其實,樂正弘壓根就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喝多少紅酒,他覺得自己白酒的量還算不錯,這種糖水一樣的紅酒雖然比啤酒度數高許多,但也不至於喝兩三瓶就會醉。
他以前也喝過紅酒,基本上沒有什麼反應,可奇怪的是,在吹完兩瓶拉菲之後,好像覺得有點暈乎乎的,猜想可能是因爲喝的太快,或者空肚子的緣故。
這麼一想,急忙拿過自己那一份西餐,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只管大吃大喝起來,似乎已經沒有這麼拘束了。
戴悠然扭頭看了一眼,一臉奇怪道:“怎麼不喝了,這才兩瓶啊。”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只是開個玩笑,別無聊了,你不是喜歡喝拉菲嗎?有本事你吹一瓶我看看?”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你見關璐吹過?”
樂正弘一愣,怒氣衝衝地說道:“你難道就不能不提她的名字嗎?”頓了一下,一臉奇怪地問道:“你應該不認識關璐吧?難道你們見過面?”
沒想到戴悠然點點頭說道:“說不上認識,見過幾次吧。”
樂正弘好像有點興奮,也不管戴悠然是不是反對,掏出一支菸點上,盯着她問道:“什麼時候?”
戴悠然想了一下說道:“四五年前吧,一次在南安縣我家裡,一次在北京,她跟我母親在一起。”
“她跟你說過什麼嗎?”樂正弘急忙問道。
戴悠然嗔道:“你指望她跟我說什麼?那時候我在她眼裡可能還是個黃毛丫頭。”
樂正弘算算時間,那時候的戴悠然恐怕只有十五六歲,關璐自然不會跟她說什麼正經事,不過,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關璐是什麼時候加入藍裳組織的。
按照杜秋雨的說法,關璐工作第一年就已經有個女人出面幫她擺平餘明了,這個女人有可能是戴明月,也有可能是戴凝,甚至是段碧書。
這樣看來,難道她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是藍裳組織的成員了?當然,她是戴明月資助的學生,應該和藍裳組織早就有接觸,就像桂冰一樣,都是戴明月刻意培養的優秀人才,只是桂冰沒有正式加入藍裳組織而已。
“你對她印象怎麼樣?”樂正弘明知道在戴悠然這裡打聽不到自己感興趣的消息,只好沒話找話地問道。
沒想到戴悠然拿起酒瓶被自己斟了一杯,又給樂正弘斟了半杯子紅酒,然後端起酒杯一邊慢慢晃悠着,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精明,能幹,富有魅力。”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等於沒說。”
戴悠然瞥了樂正弘一眼,猶豫道:“應該是個厲害的女人,我媽的年紀比她大多了,可我總覺得我媽有點怕她。”
樂正弘一臉驚訝道:“你媽怕她?怎麼可能?在藍裳組織中,你媽的地位可是比關璐要高啊。”
戴悠然嗔道:“所以才說她是個厲害女人。”
樂正弘不確定戴悠然的這種感覺是不是準確,畢竟那時候她還小,有可能是自己想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害怕關璐。
不過,仔細想想,關璐在記者部當主任那陣,還確實有不少人怕她,這倒不是關璐是個凶神惡煞,相反,很少聽到她大聲訓斥過什麼人,樂正弘覺得可能是記者部主任這個頭銜給了她應有的威嚴。
“你知道關璐跟你媽之間是什麼關係嗎?”樂正弘藉着酒意問道。
戴悠然哼了一聲,盯着電視說道:“我聽說了,她們兩個互相fake。”
樂正弘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戴悠然轉過頭來挑釁似地瞪着樂正弘大聲道:“我說她們兩個在牀上互相fake。”
這一回樂正弘算是聽清楚了,吃驚地盯着戴悠然,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不過,這個時候酒勁上來了,吃驚之餘,忍不住一陣興奮。
嘴裡嘟囔道:“這是你們美國人的說法。”
戴悠然瞪着樂正弘糾正道:“我不是美國人。”頓了一下,不滿道:“你不是讓我別提她的名字嗎?怎麼問個沒完?”
樂正弘怏怏道:“你今晚好像心情不好啊。”
戴悠然轉頭去,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奶奶剛死,你難道讓我唱歌給你聽嗎?”
樂正弘好像這纔想起段碧書在白雲寺被燒死了,猶豫了一會兒,嘆口氣說道:“節哀順變吧,本來我也想過來送送,沒想到你叫了關馨跟我妹妹,所以我就沒來。”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兩瓶酒吹掉還能裝的這麼像確實有點能耐。”
樂正弘怒道:“我裝什麼了?”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別貓哭耗子了,我奶奶死了你難道會傷心?”
樂正弘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所以不僅不在緊張,反而在戴悠然面前有點放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盯着戴悠然說道:“什麼叫貓哭耗子?那我也沒有高興的理由吧?”
戴悠然幽幽道:“你當然有高興的理由了,起碼你應該替戴安南高興啊,我奶奶一死,戴明月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樂正弘眯起眼睛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你奶奶沒了不是還有你媽嗎?她現在可是藍裳之首,對了,你不也是玄月師太的徒弟嗎?戴明月怎麼成了你們的競爭對手了?”
戴悠然哼哼道:“你媽倒是什麼事情都跟你說,看來,藍裳組織真的要完蛋了,哪裡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樂正弘意味深長地說道:“藍裳本來是一個尊貴的稱呼,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你們那點事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戴悠然擺擺手說道:“別扯這些,我忘了,你不僅是藍裳成員的丈夫,還是藍裳成員的兒子,對你來說自然沒有什麼秘密。”
樂正弘辯解道:“我的意思是,我所知道的這些事情對你們來說好像是秘密,但對我來說一錢不值,要不了多久,大家都知道有一個藍裳組織,並且知道有哪些成員。
但人們永遠不知道的是這個組織內部曾經發生過什麼,比如,白雲寺的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仇恨寺廟裡的尼姑,你做爲藍裳成員和段碧書的孫女,難道就不想弄清楚嗎?”
戴悠然端起酒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問道:“關於這件事你都知道些什麼?”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不會比你知道的更多,我聽說你媽從國外趕回來了,她應該不會這麼善甘罷休吧,也不知道警方是不是已經鎖定了兇手。”
戴悠然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盯着他說道:“那些人也有可能是殺關璐的兇手。”
樂正弘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難道你媽告訴你的?”
戴悠然搖搖頭說道:“那些人本來是去殺玄月的,他們沒找到玄月就放了一把火。”
樂正弘驚訝道:“玄月不是你師傅嗎?你怎麼一口一個玄月?”
戴悠然哼了一聲沒出聲,最後氣憤道:“她不過是想利用我而已,其實,我們所有人都被玄月利用了,我奶奶就是她的替罪羊。”
樂正弘一聽,馬上明白戴凝肯定已經把玄月師太恨上了,很顯然,戴悠然肯定受到了母親的影響,居然連師傅都不叫了。
“我不明白,怎麼能說被玄月師太利用了呢?你們藍裳組織成員一個個富得流油,不全是沾了玄月和藍裳組織的光嗎?要不然你奶奶和你媽能有今天嗎?”樂正弘似乎故意要跟戴悠然唱反調。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誰沾誰的光還不知道呢?玄月還是一個窮光蛋的時候,我們家就很有錢了。”
樂正弘笑道:“你必須搞清楚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據我所知,沒有玄月你奶奶就不可能嫁給戴天德,也就不會有你媽,也不會有你。
而戴天德死後,如果沒有玄月師太暗中操控的話,你奶奶也沒法掌控戴家的財產,而你媽就成不了現在的大款。”
戴悠然氣憤道:“這都是有人亂嚼舌根子,現實情況是玄月利用我們戴家讓玄月發了橫財,戴明月也成了大款,沒有我們戴家,白雲寺現在還是一座破廟呢。”
原本戴悠然的牢騷跟樂正弘沒關係,但問題是他必須站在戴安南的立場上和戴悠然展開這場舌戰。
只是戴悠然在他眼裡畢竟還年輕,要不是爲了跟美女在一起消磨時光,他都不想跟戴悠然扯扯些事。
並且讓他感到不解的是,上次從穆澄源回來的路上,戴悠然在分析戴龍涉毒問題的時候,不僅入理三分,而且還想當精闢。
可今天晚上說出來的話簡直就像是賭氣的孩子,除了依舊是個任性的冷美人之外,跟那天相比簡直判如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段碧書的死讓她心神大亂,以至於連師傅都不認了。
“你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有什麼用?你奶奶和你媽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沒有好處的話怎麼會甘於被玄月利用?”樂正弘含糊其辭地說道。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與其說是好處,還不如說上了賊船呢。”
樂正弘笑道:“別忘了,你也在這艘賊船上呢。”
戴悠然不屑道:“此一時彼一時,既然是賊船,早晚都要沉。”
樂正弘雖然有些醉意,可還沒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儘管戴悠然的話聽上去像是因爲段碧書的死在跟玄月師太賭氣,但他還是敏感地意識到戴悠然的話肯定不會是心口開河,多半是從戴凝那裡聽到了什麼風聲。
也許,藍裳組織真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的,眼下大家關心的只是這個組織所擁有的鉅額財產,看來,一場財產爭奪戰即將打響,只是不清楚玄月師太的龐大資產究竟藏在什麼地方,也許,桂冰才能回答這個問題,連戴明月都不一定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