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山林得知兒子被抓,並且活命的機會都不大,頓時就像是老了十歲,他拒絕了戴明月的留宿,執意要連夜趕回穆澄源。
不過,戴龍好像沒有要走的樣子,樂正弘猜測他今晚可能要和戴明月一起睡,畢竟兩個人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
媽的,這老東西這輩子可是豔福不淺啊,搞起女人不顯山不露水的,不清楚他和關璐究竟是什麼關係。
戴明月這女人似乎對男女之情看的並不重,甚至都有可能不清楚戴龍在外面究竟有多少女人,也許只有王媽知道點內情,並且她和戴龍之間似乎有什麼個人恩怨,要不是戴明月的關係,他們兩個人肯定搞不到一起。
不過,說實話,戴龍雖然一把年紀了,但仍然擁有強壯的體魄,並且生的儀表堂堂,再加上有權有勢,沉默寡言,對女人確實有不小的吸引力,只是不信關璐會愛上他,多半是他暗戀關璐,或者他們之間存在巨大的利益關係。
“阿龍,戴良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老大如果想折騰就隨他去,他畢竟是戴良的父親,乾點什麼也能理解。”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衝戴龍說道。
戴龍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擔心這件事會連累我或者連累到你,說實話,就算我想救阿良也沒這個本事,雖然他只是一個小角色,但警方顯然對他寄予厚望,不清楚他最後會說出點什麼。”
戴明月盯着戴龍問道:“難道你擔心他會說出什麼對你不利的話?”
戴龍擺擺手,說道:“我擔心什麼?我早就說過了,這輩子沒有碰過毒品,否則警察能容忍我到今天?”
“那你在擔心什麼?”戴明月問道。
戴龍沒有直接回答戴明月的問題,而是一臉憂鬱道:“我一直不明白,阿良是通過什麼人跟販毒集團扯上的關係?”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這還用問嗎?自然是老大的女婿楊文誌把他拉下水了。”
戴龍反問道:“那楊文誌又是被誰拉下水的呢?他一個村幹部,哪來的這個膽量?”
戴明月疑惑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樂正弘插嘴道:“戴叔的意思是這個人應該是楊文誌和戴良最信任的人。”
戴明月顯然想歪了,瞪了樂正弘一眼,嗔道:“楊文誌這個人我只見過一面,可以說根本就不認識,戴良雖然熟悉,可也說不上信任,說實話,我就算要販毒,也要找一個可靠點的人,絕對不會找戴良這種沒出息的東西。”
樂正弘急忙搖搖頭,說道:“阿姨,你可別誤會,我說的並不是你,戴良和楊文誌信任的人應該不止一個吧。”
戴明月瞥了戴龍一眼,擺擺手說道:“我們就別閒操心了,既然戴良已經被抓,要不了多久什麼都清楚了。對了,你今天來南安縣究竟辦什麼業務。”
樂正弘本不想說關璐墳墓被盜的事情,可先前已經告訴了戴安南,想瞞戴明月也瞞不住,只好說道:“倒不是來辦什麼業務,而是上午接到縣公安局的電話,說是關璐的墳被人扒開了,所以趕過來看看。”說完,偷偷觀察戴龍的神情。
戴龍好像只是微微感到驚訝,反倒是戴明月大吃一驚,氣憤道:“這是怎麼回事?竟然挖死人的墳?不怕天譴嗎?”
戴龍淡淡地說道:“還用問嗎?自然是有人想發死人財。”
樂正弘忍不住有點納悶,心想,戴龍如果真這麼愛關璐的話,聽說她的墳被人扒開怎麼一點沒有憤怒的意思呢,反倒是戴明月好像有點急了。
“我也這麼想,可能有人懷疑關璐的墳裡面藏着什麼寶貝呢。”樂正弘說道。
戴明月怔怔地楞了一會兒,訓斥道:“荒唐!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警察怎麼說?”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警察哪有時間管這事?派出所只是派人去現場看了一下,據說沒有目擊者。我也去現場看過,連棺材都被撬開了。”
戴明月楞了一下,問道:“難道你沒有把墳復原?”
樂正弘瞥了一眼戴龍,搖搖頭說道:“連骨灰都找不見了,復原還有什麼意義?”
這一次戴龍露出一臉吃驚的樣子,不過沒說話,戴明月氣憤道:“該死的,連骨灰都不放過嗎?明天我就給戴明華打電話,讓她徹查這件事,簡直無法無天,南安縣還沒有聽說過有人盜墓的事情呢。”
戴龍擺擺手說道:“姐姐,算了算了,戴明華也未必能抓得到那幾個盜墓者,我看,還是我私下派人瞭解一下吧,可別爲這件事又搞得滿城風雨。”
頓了一下又說道:“即便骨灰不見了,這墳還是要修起來的,明天我就派人過去弄。”
樂正弘一臉驚訝地盯着戴龍,心想,他怎麼好像對關璐的墳被盜一點都不在意,並且顯然有息事寧人的意思,好像生怕這件事傳出去似的,居然還要修建一個假墳,難道那些盜墓賊跟他有關?
戴明月嘆口氣道:“這都是爲名所累,連死後都不得安寧。”說完,瞥了樂正弘一眼,抱怨道:“這事也怪你自己,要不是你到處尋找關璐的遺產,怎麼會有人打她墳墓的主意?”
樂正弘一臉冤屈道:“關璐留下遺產的事情又不是我散發出去的,就算我不找,也有好多人在暗地裡找,怎麼能怪我呢?”
戴明月哼了一聲沒說話,戴龍站起身來衝戴明月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一步,院子裡的幾個人先給你留下,你打算在南安縣住幾天?”
戴明月猶豫了一下說道:“原本倒是想多住幾天,現在看來,南安縣也不安寧,還是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準備明天就去江州市。”
樂正弘沒想到戴龍並沒有留宿的意思,心想,戴明月畢竟人老珠黃了,恐怕已經引不起他多大的興趣,不過,他走了也好,自己正想跟戴明月私下談談呢。
“去給我倒一杯紅酒。”戴明月閉上眼睛半躺在沙發裡說道。
樂正弘馬上過去斟了半杯紅酒拿過來,戴明月接過去抿了一口,問道:“你不喝一杯嗎?”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晚上已經喝過了。”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我早看出來了,剛進來的時候東搖西晃的,看樣子還喝了不少吧?”
頓了一下,瞥了樂正弘一眼,問道:“怎麼?難道你還在懷疑戴龍參與販毒?”
樂正弘摸出一支菸點上,深深吸了一口,說道:“本來我已經不懷疑他了,可現在看來,他和戴向佛應該互相認識,至於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眼下也說不清楚。”
戴明月擺擺手說道:“即便認識也沒什麼奇怪的,他們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戴向佛的臉上又沒寫着毒販兩個字。”
樂正弘猶豫道:“如果戴龍早就認識戴向佛,他們又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們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他爲什麼不告訴你呢?”
戴明月好像什麼時候都忍不住要替戴龍辯護,說道:“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有必要告訴我嗎?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戴向佛基本上就是洪碧販毒的幕後老闆,遺憾的是警方並沒有掌握任何證據。”
樂正弘驚訝道:“你不是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嗎?憑什麼認定他就是洪碧販毒的幕後老闆?”
戴明月閉着眼睛哼哼道:“我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有我的道理。”
說完,好一陣不出聲,急的樂正弘忍不住崔問道:“什麼道理?”
戴明月睜開眼睛盯着樂正弘注視了好一陣,好像在評估這個人的可靠性,良久才說道:“其實玄月師太早就認識這個戴向佛,並且幾十年來一直受到他們母子的要挾,被迫跟他們妥協。
嚴格說來,玄月師太對戴向佛利用藍裳組織的成員販毒以及洗白毒資的行爲心知肚明,我懷疑她甚至從中得到了好處,最後只能聽任戴向佛母子的擺佈,要不是爲了洪碧翻臉的話,戴向佛恐怕永遠都不會露出水面。”
樂正弘聽了戴明月的話忍不住大吃一驚,這倒不是因爲玄月師太參與了毒品交易,實際上他早就懷疑玄月師太是洪碧毒品案的知情者。
他之所以吃驚是因爲戴明月竟然如此平淡地對自己說出這麼秘密的事情,並且絲毫都沒有隱瞞,不管怎麼說,玄月師太可是她的母親。
“戴向佛母子究竟拿住了玄月師太什麼把柄,以至於忍氣吞聲幾十年?”樂正弘驚訝地問道。
戴明月抿了一口紅酒,半個身子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把玄月師太晚上告訴她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最後說道:“你現在應該能猜到關璐這幾年一直在擔當什麼角色了吧?”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地說不出話,因爲戴明月提供的信息量太大,一時消化不了,尤其是當得知那八把神聖的鑰匙竟然只是尼姑們洗澡堂衣櫃上的鑰匙的時候,差點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並且對玄月師太的原創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
搞了半天,沒想到所謂的八大藍裳後人只是來自於玄月師太異想天開的杜撰,並且還利用這個故事創造了另一個財富神話,覺得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不過,在震驚之餘,最終不得不回到戴明月的最後一句話上面來,失聲道:“你的意思是關璐知道自己是在替戴向佛洗白毒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