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知道羅麗現在躲在家裡專心養胎,消息有點閉塞,沒聽說過戴向佛也不奇怪,想必關濤也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這個人。
“據我所知,警方懷疑他是洪碧販毒案的幕後老闆,只是沒有證據,不過,已經證實,這個戴向佛和黃桂濤是親戚,黃桂濤的姐姐是戴向佛的老婆,並且黃桂濤的父親還是一個很有影響力的老革命。”
羅麗似乎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嗔道:“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意?難道你懷疑黃桂濤和自己姐夫販毒?”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這個戴向佛和藍裳組織有關係,並且我懷疑他有可能認識韓老六或者韓玲,據說關璐幫着他洗錢,而關璐又和羅總來往密切,羅總又是黃桂濤生意上的搭檔,他們互相之間的這些聯繫難道是偶然的嗎?”
羅麗驚訝道:“這個戴向佛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認識韓老六或者韓玲?”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是南安縣人,應該知道白雲寺吧?這個戴向佛和韓玲其實都是白雲寺尼姑的私生子女,而他們的父親有可能都是戴濤,所以,嚴格說起來,戴向佛和韓玲應該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或者兄妹。”
羅麗吃驚道:“戴濤?你是說戴龍的父親?”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你也認識戴濤?”
羅麗急忙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他,但不認識,他比我大好多呢,不過我知道他和韓老六有來往。”
樂正弘說道:“這就更復雜了,當年白雲寺這些私生子女基本上都是由戴濤秘密送下山,而戴向佛又是戴濤的兒子,戴向佛很有可能知道韓老六的女兒其實跟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或者兄妹。
如果我的推測成立的話,戴向佛通過黃桂濤染指羅氏兆基的可能性就很大,另外,我懷疑關璐和羅總之間有着密切的生意往來。
換句話說,羅總有可能一直在替關璐,嚴格地說替戴向佛洗錢,而黃桂濤有可能是知情者,並且也有可能參與其中。”
羅麗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很顯然,她在此之前並不掌握樂正弘說的這些事情,所以,缺少了戴向佛這個環節,黃桂濤的可疑之處就不會引人注目。
可一旦把戴濤韓老六和戴向佛韓玲黃桂濤聯繫在一起,馬上就給羅麗提供了豐富的聯想空間,並且讓她震驚不已,頓時意識到自己家族的財產正面臨着巨大的危機。
“這些事情你母親知道嗎?”良久,羅麗問道。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不過,這些情況藍裳組織內部成員應該都清楚。”
羅麗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必須儘快跟你媽談談,也許公司這個時候上市並不是一件喜事,有人可能就等着把豬養肥了宰殺呢。”
樂正弘驚訝道:“怎麼?難道你要阻止羅氏兆基上市?這對公司來說可是一大損失啊。”
羅麗哼了一聲道:“真正遭受損失的應該是那些想通過羅氏兆基上市圈錢的人,他們在圈夠錢之後馬上就會把羅氏兆基的血抽空,我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樂正弘一臉擔憂道:“就怕那些人不會聽憑你擋他們的財路。”
羅麗哼了一聲道:“對一家公司來說上市難,可如果不想上市那就容易多了,說實話,就憑羅西和羅東根本沒有能力推動一家公司上市。
真正背後的推動力量來自以黃桂濤爲代表的既得利益者,如果你今天不來的話,我還在爲公司即將上市暗自高興呢,現在看來,這是一個陰謀。”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羅氏兆基上市肯定能給帶來巨大的利益,只怕羅西可能都不會同意你阻止公司上市。”
羅麗沉思了一下說道:“這件事不需要讓他知道,要讓大家認爲只是一個偶然事故,如果讓人知道是我從中破壞的話,恐怕有人要跟我過不去呢。
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我首先要跟你母親商量一下,既然你不喝酒就吃飯吧,我就不陪你了。”說完,匆匆出去了。
夏冰晚上參加了一個飯局,好像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已經十一點鐘了,只見一個男人出來替她打開了車門,並且親熱地挽着她的腰往單元門裡面走。
不過,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夏冰忽然站住了,看那意思好像不想讓男人送她上去,而男人卻推着她往裡走。
最後夏冰好像有點生氣了,一把推開了男人,並且說了一句什麼,男人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抱着夏冰親了幾口,然後開車走掉了。
這一切讓站在二樓樓道里等着夏冰的樂正弘看了個清楚,並且藉助路燈的光線認出了那個男人,沒想到正是關璐出車禍天在停車場被他一頓暴揍的公子哥盧雲帆,也就是江州市市長盧建春的兒子。
沒想到竟然和夏冰搞上了,從盧雲帆摟着夏冰親吻的舉動來看,兩個人的關係應該發展的差不多了,只是不清楚夏冰爲什麼沒讓他上樓,難道家裡有人?
儘管夏冰跟他沒名沒分的,可畢竟在一起睡過覺,心裡免不了醋意大發。
“不錯啊,沒想到攀上權貴了,怪不得忙的沒時間搭理咱們小老百姓呢。”夏冰正低着頭往樓上走,猛然間聽見有人說話,頓時嚇了一跳,擡頭一看,只見樂正弘嘴裡叼着一根菸站在那裡瞪着她。
“你,你在這裡幹什麼?”夏冰吃驚地問道。
樂正弘嘲諷道:“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下午你不是說晚上抽時間接見我的嗎?既然你忘了,我只好在這裡守株待兔了,謝天謝地,你沒有夜不歸宿。”
夏冰脹紅了臉,不過倒也沒有做賊心虛的樣子,噔噔幾步走上樓來,也不理會樂正弘,只顧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樂正弘原本以爲夏冰不會讓他進屋,即便想進去也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夏冰居然沒有一點提防,就這麼輕易敞開了房門。
“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別扯沒意義的廢話。”夏冰甩掉高跟鞋,脫下外套,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衝樂正弘下了最後通牒。
樂正弘這才意識到夏冰好像有點醉意,見她走進臥室,忍不住想起上次的遭遇,那天夏冰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可是一絲不掛,猜想今天該不會又要故伎重演吧?這麼一想,忍不住有點後怕。
好在答案馬上就揭曉了,夏冰雖然換了一身睡衣,但睡衣的款式非常保守,相當於一套家居便裝,樂正弘尤其注意了一下夏冰微微敞開的領口,並沒有發現戴有項鍊之類的東西。
“跟盧雲帆這種公子哥打交道你可要小心點。”樂正弘不無醋意地警告道。
夏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過手機一邊查看微信,一邊哼了一聲道:“你還是多爲自己操點心吧。”
樂正弘走過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怏怏道:“怎麼?難道你還準備跟他來真的?”
夏冰坐起身來,盯着樂正弘說道:“別忘了,我可是關璐的徒弟,你以爲我會上一條即將沉沒的破船?”
樂正弘吃驚道:“你什麼意思?難道盧建春要倒臺了?”
夏冰又倒在沙發上翻看短信,並沒有出聲,樂正弘追問道:“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跟他搞曖昧?”
夏冰有點惱火地衝樂正弘訓斥道:“你這人怎麼就這麼愛管閒事呢?我跟誰搞曖昧管你什麼事,有什麼話就快說,我要睡覺了。”
樂正弘可不會被夏冰的態度嚇住,因爲他們彼此太熟了,並且還在一張牀上戰鬥過呢,自然不會因爲她的逐客令而侷促不安,反倒摸出一支菸點上,悠閒地抽了一口,這才緩緩說道:“今晚能不能早點上牀取決於你,我的問題很簡單,只要你給我一個大案,立馬走人,保證不會耽誤你睡覺。”
夏冰放下手機,坐起身來,把一個靠墊抱在懷裡,盯着樂正弘說道:“你又哪根神經不對勁了,有屁就放,別陰陽怪氣的。”
樂正弘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我這是老話重提,我問你,關璐的筆記本在哪裡,你只要拿出來讓我看一眼,立馬走人。”
夏冰一愣,很顯然,她沒有料到樂正弘在家門口蹲守到半夜只是爲了這件事,只是實在想不通他爲什麼這個時候忽然又想起關璐的筆記本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筆記本里並沒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你要是指望從筆記本上找到關璐的遺產,我勸你趁早死了心,如果筆記本上有遺產的秘密,那我豈不是早就發財了?你現在來找筆記本豈不是太晚了?”
樂正弘盯着夏冰說道:“說實話,我也沒有想看筆記本里面的內容,你只要拿出筆記本讓我看一眼就行。”
夏冰楞了一下,奇怪道:“你究竟什麼意思?”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我的意思難道還不明白嗎?只要你能拿得出關璐的筆記本,就等於給了我一個正確的答案,我已經說了,我對筆記本里面的秘密沒興趣,我感興趣的只是筆記本本身。”
夏冰坐在那裡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算讓你猜對了,我沒有關璐的筆記本。”
樂正弘一聽,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夏冰面前,激動地揮舞着雙手大聲道:“那你當初爲什麼說關璐的筆記本在你手裡?”
夏冰見樂正弘張牙舞爪的樣子有點害怕,縮在沙發一角抗議道:“那能怪我嗎?是你自己首先認定關璐的筆記本在我手裡,我不過是將計就計,想要關璐留下的那把鑰匙。”
樂正弘一愣,隨即氣憤道:“既然筆記本不在你手裡,我和關璐婚禮上的照片是從哪裡開的?”
夏冰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跳起身來跑進了書房,然後把一個筆記本扔在了茶几上,說道:
“這個筆記本也是關璐的,她平時在我這裡都是用這個上網,這裡面就保存了你們的不少照片,我說有關璐的筆記本也不算是騙你吧,只是這個筆記本並不是她隨身攜帶的那一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