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回到江州市沒有跟家裡人打招呼,樂正弘和關馨晚上下班回到家裡的時候,正好看見母親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周鈺見兩個人進來就像是早晨才見過面的似的,掛斷了手機淡淡問道:“我還以爲你們晚上都在外面吃呢,連晚飯都沒做,正璇呢?”
樂正弘驚訝地把母親打量了幾眼,只見她身穿一套絲綢的睡衣,挽着頭髮,好像是剛洗過澡,絲毫都看不出旅途的疲倦,反倒像是在家養尊處優了要幾天似的。
“媽,你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打個電話?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啊。”樂正弘一臉狐疑地說道。
周鈺站起身來說道:“又沒什麼行李,就不讓你們跑冤枉路了。”說完,衝關馨說道:“既然都沒吃晚飯,我們看看冰箱裡有什麼東西,你來給我打下手。”
樂正弘總覺得母親在刻意迴避自己,猜測可能有另外的人去機場接了母親,甚至懷疑母親會不會已經悄悄回來好幾天了,要不然怎麼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呢?可這個去機場接的人會是誰呢?難道是羅麗?
“媽,別做了,我們出去吃吧,我這就給正璇和羅西打電話。”樂正弘急忙阻止道。
周鈺擺擺手說道:“我懶得換衣服,還是在家裡隨便弄點東西吃一下算了,怎麼?你妹妹現在連家都不回了?”
關馨嘴快,嗔道:“她現在整天和羅西雙宿雙飛,哪裡有功夫回家啊。”
周鈺瞥了一眼樂正弘,笑道:“這不是正合你們的意嗎?”
關馨脹紅了臉,急忙跑進了廚房,樂正弘覺得母親這玩笑開的有點令人生疑,顯然是在掩飾什麼,忍不住追問道:“媽,你這是纔到家嗎?怎麼一點看不出時差的影響啊,聽說從美國飛回來要十來個小時呢。”
周鈺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嗔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從美國飛回來?最近兩天我一直在日本考察項目,在飛機上也就是四個來小時,哪來的時差影響啊。”
說着,見樂正弘一臉狐疑的神情,走過來拍拍他的腦袋說道:“我給你和正璇還有關馨都帶了禮物,你自己去打開箱子看看。”說完就走進了廚房。
樂正弘站在那裡稍稍楞了一會兒,然後走進了周鈺的臥室,果然看見牀上放着一隻敞開的箱子,裡面有幾樣帶包裝的東西,想必就是母親嘴裡的禮物。
不過,樂正弘對禮物沒有什麼興趣,他走到門口悄悄聽了一下,聽見母親正和關馨說話,於是急忙回到臥室,悄悄掩上房門,四下環顧了一下,竟然沒有看見母親經常用的皮包。
站在那裡猶豫了一下,做賊似地打開了衣櫃,果然看見母親的包掛在衣櫃裡面,二話不說就拿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在裡面翻找了一陣。
終於,找到了登機牌的票根,等看清楚上面日期的時候,緊張的忍不住喘息起來,上面的日期證明母親居然對自己撒謊,沒想到這趟飛機早在兩天前就到達了。
兩天時間,母親去了什麼地方?都跟什麼人在一起?晚上住在哪裡?母親爲什麼要隱瞞自己?怪不得看不出一點疲倦的樣子,顯然已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這麼一想,樂正弘的心裡有點酸溜溜的,因爲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母親在這兩天時間裡說不定跟什麼男人在一起,而這是她隱瞞自己行程的最合理解釋。
雖然樂正弘一直希望母親能找個合適的男人作伴,但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爲讓他感到惱火,因爲母親這麼做只能證明這個男人上不了檯面,既然上不了檯面爲什麼還要跟他鬼混呢?
母親一直以來都是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跟什麼男人上牀,怎麼去了一趟美國就變得慾火焚身了,以至於隱瞞家裡人在外面鬼混了兩天?難道她不打算讓這個男人出現在臺前?
媽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鳥?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發現母親鍾情過哪個男人,這也來的太突然了,難道是她在美國的某個同學舊友?
樂正弘站在那裡怔怔地楞了一會兒,然後也顧不上看禮物,把母親的包放回衣櫃,來到了自己的臥室,拿出手機給樂正璇撥了一個電話。
“你知不知道媽什麼時候回來?”樂正弘等電話接通開口問道。
樂正璇楞了一下,嗔道:“我怎麼知道?前幾天打過電話,說是最近幾天就要回來了。”
樂正弘覺得妹妹不像撒謊,於是說道:“那你可以回家了,媽已經到家了。”
樂正璇奇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既然媽都到家了還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樂正弘故作生氣地說道:“我還以爲你知道呢,別忘了你還沒有嫁給羅西呢,有了男人就不要老孃了嗎?”
樂正璇楞了一下,嗔道:“神經病,又和關馨吵架了吧?也真是的,媽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好好,我這就回來。”
放下電話,樂正弘坐在客廳裡悶悶不樂地抽菸,周鈺出來過好幾次,他都想直接揭穿母親的謊言,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關馨出來說道:“開飯了,坐在那裡楞什麼神呢。”
正說着,樂正璇打開房門走了進來,看看坐在那裡一臉不悅的樂正弘,可能真以爲他和關馨吵架了,於是直接走到廚房門口,嗔道:“媽,你回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我們也好去接你啊。”
周鈺敷衍道:“你們不都是大忙人嗎?給你們省點事還不好嗎?叫你哥吃飯了。”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地楞了一會兒,猛地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包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們吃吧,我忽然想起晚上還有點事要處理。”說完,也不管關馨和樂正璇驚訝的眼神,急匆匆地打開房門出去了。
周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臉驚訝道:“正弘這是幹嘛去了?”
關馨一頭霧水地說道:“誰知道啊?莫名其妙,誰惹他了?”
樂正璇嗔道:“你們又吵架了吧?”
關馨嗔道:“誰吵架了?我都好長時間沒跟他拌過嘴了。”
周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楞了一會兒,擺擺手說道:“算了,他可能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們自己吃吧。”
樂正璇氣哼哼地衝周鈺說道:“這是什麼事啊,急着把我叫回來,他自己反倒跑掉了,對了,肯定是怪你回來沒有給他打電話,他還以爲你提前告訴我了呢,所以自尊心受不了了。”
周鈺疑惑道:“不會吧,我剛纔不是已經解釋了嗎?我這次回來誰也沒告訴。”
說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走進了臥室,只見放在牀上的箱子裡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動過,目光瞥了一眼沒有關嚴的衣櫃,似乎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問道:“他這段時間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
樂正璇一臉迷惑地搖搖頭,說道:“沒什麼不正常啊,也沒多管閒事,每天上班下班挺正常的。”
關馨若有所思地說道:“會不會是我們成立新藍裳組織的事情讓他受刺激了?前幾天晚上把人家盤問了一夜呢。”說完,忍不住臉一紅。
周鈺驚訝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怎麼就張揚出去了。”
樂正璇嗔道:“我們可沒張揚,都是戴悠然嘴長,她想讓我哥控制戴安南的公司,然後拉她入夥。”
周鈺嗔道:“我就說你們成不了大事,這下好了,他肯定以爲我瞞着他在背後替你們謀劃,倒是把他當外人了。
其實這件事還是戴明月先提起來的,她是受了關璐那個新藍裳的啓發,希望藍裳組織能在你們手裡脫胎換骨,不過,這也只是一個設想,一切都要等到塵埃落定之後。”
關馨小聲說道:“阿姨,我聽正弘的意思,好像戴安南纔是玄月遺產的真正繼承人,並且這件事連戴明月可能都不知道。
但奇怪的是戴安南突然放棄了公司董事長的位置,讓正弘代替了她,還提拔桂冰當了總經理,我接替了桂冰,真搞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周鈺擺擺手說道:“你們就不要瞎猜了,既然戴安南信任你們,就把公司做好,如果你們真想成立新藍裳組織,那就要先想好這個組織究竟有什麼價值。
如果你們現在眼睛整天盯着錢的話,最終必將重蹈藍裳組織的覆轍,錢只是藍裳組織實現自己理想的工具,脫離了這個理想,那就會成爲另一個玄月師太,我可不想看到你們一開始就爲了錢爭鬥不休。”
樂正璇辯解道:“我們並不是想把這些錢據爲己有,而是擔心這些財產繼續由戴凝或者戴明月掌控的話,遲早一天會被公安局凍結,我們首先必須確保財產的安全。”
周鈺擺擺手說道:“這些事暫時還不需要你們操心,難道戴凝和戴明月就想不到這一層?戴悠然和戴安南是她們的女兒,我相信把她們在適當的時候會做出一個交代,你們目前的主要任務就是把兩家公司搞好,否則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沒有用武之地。”
頓了一下,衝樂正璇問道:“羅西目前怎麼樣?”
樂正璇瞥了關馨一眼,說道:“他還是老樣子,不過,我對公司的業務基本上已經熟悉了,不過,公司上市可能遇到了問題,這兩天羅東急的什麼似的,黃桂濤也來公司詢問過情況。”
周鈺好像並不驚訝,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公司上市的時機並不成熟,有些人急着讓公司上市的目的不純。”
樂正璇不解道:“他們當然是指望公司上市之後圈一大筆錢,可我們擁有大多數股份,即便圈錢也在我們手裡。”
周鈺哼了一聲道:“這只是表面現象,你瞭解黃桂濤的翼龍集團嗎?你知道他和羅繼偉之間有多少關聯交易嗎?
說白了羅氏兆基上市的最大受益者就是翼龍集團,搞不好到時候翼龍集團反倒成了羅氏兆基的控股公司,那時候羅氏兆基上市豈不等於給黃桂濤做嫁衣?”
樂正璇楞了一下說道:“那我們先把羅氏兆基和翼龍集團的賬算清楚了再說。”
周鈺搖搖頭說道:“眼下最關鍵的問題還是羅氏兆基究竟控制在誰的手裡,在控制權沒有確認之前,我也不贊成馬上上市。不過,這件事我們不着急,羅麗已經催了我好幾次了,還是先把你和羅西的婚禮辦了再說。”
樂正璇扭捏道:“我可不想搞得太隆重。”
周鈺搖搖頭說道:“羅麗可不這麼想,爲了彰顯羅西在公司的地位,你們的婚禮不但要隆重,而且還要大張旗鼓,這對你今後在公司的地位也很有必要。”
關馨急忙問道:“婚禮的日期定了嗎?”
周鈺猶豫了一下說道:“基本上定了,羅麗已經選好了日子,就在下個月的十八號。”
樂正璇扳着指頭算算,吃驚道:“下個月的十八號?這都不到一個月了。”
周鈺笑道:“你就別發愁了,羅麗張羅這些事情可是熟門熟路,再說,是她家娶媳婦,她自然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到時候你和羅西只管一個做新郎,一個做新娘好了。”
樂正璇沉吟了一下說道:“媽,你最好早點告訴我哥,不然這麼大的事情瞞着他,到時候可又要生氣了。”
周鈺哼了一聲道:“我這不是正準備告訴他嗎?他給我時間了嗎?等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晚上回來,我要跟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