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本來不打算去吃這頓飯,可經過剛纔的一番嘴仗,反而不好一口拒絕,覺得不去的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再說,今晚這麼多人一起吃飯,又不是隻有羅麗姐弟兩,羅繼偉還不至於臉皮厚到在這麼多人面前讓自己下不來臺吧,乾脆去應付一下,實在不行就像上次一樣半途開溜。
周鈺對羅麗的這種乘車安排心知肚明,不過她也不在乎單獨和羅繼偉坐一輛車,反倒毫不扭捏地鑽進了車裡。
“周大夫,今天算是領教了你的厲害,怪不得我姐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呢。”羅繼偉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周鈺哼了一聲道:“不是我厲害,而是從來沒有什麼女人敢在你這個大老闆面前違逆你的心思吧,所以就慣出了毛病,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羅繼偉笑道:“這你就誤會了,這不是沒有外人嘛,偶爾也開開玩笑,大老闆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慾嘛,總不能讓我們整天都戴着面具生活吧?”
周鈺笑道:“感情你平常都戴着面具啊,倒是挺辛苦的,不過,也難怪,如果你整天跟手下嬉皮笑臉的,這公司也沒法管了。”
羅繼偉說道:“就是這個道理,不裝都不行。”
周鈺忽然問道:“你是藍尚園的開發商,爲什麼沒有給自己留一套房子啊。”
羅繼偉瞥了周鈺一眼,說道:“我倒是挺想留一套,可你不知道,這房子太熱手了,剛剛完工就被預訂一空,當時的價格又好,想想還是都賣了算了。”
周鈺感嘆道:“現在的有錢人可真有錢啊,八九千萬買一套房子住,簡直不可想象。”
羅繼偉笑道:“現在這個社會,只要東西好,只要你敢開價,就有人出價,錢對有些人來說就是擦屁股的紙,甚至還不如。”
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就說龔薔的丈夫張廣利,這傢伙做煤炭發了大財,聽說有幾十億家產,無聊起來的時候洗個澡都要坐飛機去北京,一晚上花個幾百萬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周鈺哼了一聲,說道:“這不是作孽嗎?”
羅繼偉急忙表白道:“我也看不慣這種奢侈,有錢了享受一下人生也無可厚非,但不能過分,不能無節制,你也知道,我是窮苦出聲,所以在對待金錢上和那些暴發戶的理念不一樣。”
周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剛纔她們給我看了你們這些別墅的鑰匙,挺獨特的,聽說上面那些鑽石都是真的,這應該是專門定做的吧?這一把鑰匙都值不少錢吧。”
羅繼偉笑道:“我們總共六套別墅,每套別墅配六把鑰匙,所以總共有三十六把,並且已經申請了專利,我相信目前在國內都是獨一無二的。
至於鑰匙值多少錢,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我記得三十六把鑰匙的造價不到六十萬,相比於十幾個億的房產,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周鈺問道:“你敢保證你們的鑰匙是獨一無二的?我好像在什麼地方也看見過一模一樣的鑰匙。”
羅繼偉自信地說道:“那肯定是我們的六個業主之一,你只要說出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住幾號別墅。”
周鈺急忙擺擺手說道:“那誰知道,只是好像在什麼地方偶爾看見過,要不是今天羅麗讓我看這裡的鑰匙,早就想不起來了,當初我還以爲是一件工藝品呢。”
羅繼偉說道:“你要是再看見就告訴我一聲,如果誰敢仿造我們的鑰匙,我要告他侵權。”
周鈺含糊其辭道:“既然你這麼說,那肯定就是你們的業主,不過,在我的印象中,可沒有這麼有錢的朋友。”
羅繼偉瞥了周鈺一眼,笑道:“這麼說,你壓根就沒有把我和羅麗當朋友了?”
周鈺一擺手說道:“嗨,你怎麼盡抓人的話把子,我的病人裡面倒是有幾個大款。”
羅繼偉厚着臉皮說道:“那我就算是你的病人吧。”
周鈺見越說越曖昧了,乾脆就不出聲了,過了一會兒,羅繼偉忽然問道:“對了,你跟黃桂濤是怎麼認識的?”
周鈺一臉冤屈地說道:“怎麼能說得上認識呢?我記得好像是去年我在上海出差,有個醫學院著名的教授請我們吃飯。
他當時也在場,倒是沒有怎麼交談,因爲是一個地方的,所以有點印象,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見了,你們應該很熟吧?”
羅繼偉沒有回答周鈺的問題,而是似笑非笑地說道:“周大夫,你聽能裝啊。”
周鈺一臉無辜地說道:“啊,我裝什麼了?”
羅繼偉瞥了一眼周鈺,說道:“黃桂濤是翼龍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在本市可以說是大名鼎鼎,並且還經常出現在各大媒體上,我不信你沒有聽說過,何況你們還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怎麼剛纔這麼半天才把他認出來呢?”
周鈺臉上微微發熱,嗔道:“你以爲我吃飽了沒事幹整天盯着媒體上的那些有錢人嗎?說實話,如果他不是翼龍集團的什麼主席,而是某家醫院的同行的話,那我肯定會把他的名字記得清清楚楚。怎麼?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矯情啊。”
羅繼偉急忙拜拜手,笑道:“沒有沒有,我不過是想當然了,也是,你也不做生意,也不缺錢,自然不會關注我們這種人。”
周鈺說道:“那也不一定,我比較關注那些有錢以後熱衷社會公益的企業家,比如,本市最大的餐飲連鎖企業天天美食的老闆王玫,她每個月都會請十幾個家庭平困的小學生去店裡面體驗美食。”
羅繼偉一聽,忍不住嘿地一笑,驚訝道:“這也算得上是慈善?”
周鈺盯着羅繼偉狐疑道:“這不算慈善難道算作惡?”
羅繼偉擺擺手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也太小打小鬧了。”
周鈺哼了一聲道:“做慈善也沒有大小之分,憑的是自己的能力和一顆善心。怎麼?你的意思是,你做過什麼大善事?”
羅繼偉說道:“倒也說不上是什麼大善事,不過,這些年我也捐了不少錢。”
周鈺驚訝道:“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羅繼偉奇怪道:“既然你關注做慈善的企業家,爲什麼就沒有聽說過黃桂濤呢,他可是大張旗鼓地做慈善,每捐一筆錢,媒體上都會大肆報道。”
周鈺說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畢竟我也不是紅十字會的人,不可能知道每個企業家做了什麼善事,不過,我倒沒有聽羅麗提起過你捐款的事情。”
羅繼偉說道:“我剛纔說了,我的行爲方式跟那些暴發戶還是不太一樣,我捐點錢也不是想討個好名聲,甚至沒有媒體報道過。”
周鈺驚訝道:“這倒是沒想到,你的錢都捐到什麼地方了?”
羅繼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聽說過藍鷺基金嗎?”
周鈺搖搖頭,說道:“第一次聽說。”
羅繼偉說道:“這是一家專門從事社會公益的基金組織,吸收社會和企業捐助,款項主要用於資助失學兒童和邊遠地區的教育公益事業,同時也給某些弱勢羣體提供其他的幫助,這幾年我給基金會起碼也捐助了上千萬了吧。”
周鈺驚訝道:“哎呀,那倒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怎麼羅麗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呢?”
羅繼偉瞥了一眼周鈺,笑道:“我姐這人你也知道,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對做慈善沒興趣,所以,我也沒有告訴過她。”
周鈺一臉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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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繼偉笑道:“怎麼?現在不會再把我當成沒有一點社會公德的奸商了吧?”
周鈺笑道:“我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啊,說實話,做慈善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意願,獲得的是社會的尊重和來世的福報,不做善事也不能就用道德去綁架人家,善惡不過存在於自己的一念之間。”
羅繼偉笑道:“周大夫,你也算得上是高收入階層,聽你的口氣,你好像比較熱衷於慈善事業。”
周鈺哼了一聲道:“你還別擠兌我,雖然我不可能像你那樣捐個上千萬,我有自己表達善意的方式。”
羅繼偉說道:“你別誤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感到好奇罷了,能不能說說你的表達方式,如果好的話,我也可以借鑑借鑑。”
周鈺說道:“很簡單啊,比如某個病人窮的支付不了醫療費,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給她減免部分手術費。
甚至可以幫她解決部分醫療費,另外,我是腫瘤學會的會員,我每年都會拿出一點錢捐給腫瘤基金研究會,雖然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可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心願而已。”
羅繼偉瞥了一眼周鈺,感慨地說道:“像你這樣的好大夫現在是越來越少了,並且還是默默無聞地奉獻自己,我看,有必要找一家媒體好好宣傳一下,給其他的醫生做個榜樣。”
周鈺擺擺手笑道:“你就別折騰我了,要想宣傳還輪得到你?我兒子兒媳婦就一直在……哎,不說了,只是隨便聊聊,沒必要當真。”
羅繼偉忽然問道:“對了,你兒子爲什麼突然變卦了,難道嫌我開的工資低嗎?”
周鈺一拍腦門說道:“對了,我先前已經跟羅麗解釋過了,既然見到你就再解釋一遍吧,要不然倒顯得我們不知好歹了……
事情是這樣的,其實,讓我兒子去你那裡上班是我的主意,當時他也沒有反對,可沒想到這小子自尊心挺強,前些天通過朋友自己找了一份網站的工作。
我還挺生氣呢,狠狠罵了他一頓,不過,他倒也有自己的理由,畢竟,他在媒體幹了這麼多年,希望找一份很快就能上手的工作,去你那裡反倒是個新手,他也沒臉拿這麼高的工資,說實話,那家網站的工作倒是挺合適。”
羅繼偉打斷周鈺的話說道:“明白了,你兒子的性格倒是有點想你。”
周鈺說道:“像我有什麼好,太直了,說話容易得罪人。”
羅繼偉笑道:“我倒是很欣賞你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說實話,這些年已經沒幾個人能跟我推心置腹地聊幾句了。”
周鈺沒等羅繼偉發完感慨,急忙說道:“不過,我還是挺感激你和羅麗的熱心腸,說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哎,兒子都這麼大了,我也懶得管了,由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