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當真是瘋了。
她的笑容可比他殺人還要有殺傷力,兩人乾脆捂着耳朵,實在聽不下去。
沈簟終於笑累了,彎着身子,模糊不清的咒罵着:“這個老東西爲什麼還不早點死。早點死就不會那麼痛苦啦。”
“快說,到底是誰做的?”邊江怒罵道。對於這個瘋女人,不需要任何的客氣以及禮貌。
然而沈簟卻擡着頭,回以一個輕蔑且極具神秘的微笑:“不告訴你呵呵。”
“你!”邊江臉瞬間脹紅,竟然拿她毫無辦法。
“喂——我們找到那個落水者啦!”
一句勝利的話語傳來,所有人都看向那爬上護坡的救援人員。他高興的喊道:“快擡擔架過來。”
宋情詞捂着嘴,眼淚猶如止不住的水閥。她的大腦還在重複着救援人員的那番話,她真不敢相信,他還能活着。
要知道,從大巴車到現在發現江西穆,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就算真的找到了人,恐怕就是一具蒼白是溺亡者。而方纔那句擡着擔架過來,就表明人還活着,人還活着。
宋情詞激動的站起來,跑到那出事的護欄,目不轉睛的看着那些搜救人員擡着擔架,小心翼翼的爬上護坡。此時此刻,她的激動佔足了上風,她擡着頭向上天禱告,感謝上天憐憫,讓他活了下來。
花了許久的功夫,搜救人員將擔架以及落水者擡到了道路上,醫護人員趕忙進行快速的診斷,“還有些心跳,快,將他擡到車裡。”
擔架經過宋情詞身邊時候,她又一陣心疼了。江西穆渾身溼漉漉的,尤其是臉,被冰冷的海水洗刷得白皙無比,散亂的頭髮隨意的搭在額頭上,還在吧嗒吧嗒的滴着水。
擔架被擡進了救護車,醫生以及護士急忙進行救治。她只來得及看到醫護人員繁忙的幫助他吐水,隨後醫護車的車門緊閉,車子掉了個頭,快速的開走了,僅留下一聲長長的“嘀嘟——嘀嘟——嘀嘟……”
宋情詞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將懸着的一顆心安回了原處。
現在救援已經結束,大家也坐着那輛中巴車回去——本想直接回水仙市的,但大家一致要求要去醫院看看江西穆。
胡天曉帶着沈簟進了警車,邊江坐在副駕駛室上。
“你不跟着他們去看江西穆嗎?”胡天曉開着車,問着邊江。
邊江點點頭,“稍後吧。既然人沒有事情,醒來那是遲早的。”他看向後面的防護網內的沈簟,他更想知道沈簟到底與誰合作了。
小巴車上的放射性裂紋以及中間那個拇指般的圓洞,很明顯就是狙擊手所爲,有狙擊手特意在橋頭的一棟樓房裡,射擊了樓日明。
邊江向胡天曉解釋了那狙擊的事情,胡天曉卻以讚賞的眼光看向他,“你們今天晚上可真夠驚險的。車子剎車系統出了問題,又撞上了一輛油罐車。出了滄海大橋你們又遇到了狙擊手的伏擊。你確定你沒有在跟我講一部最新的美國大片?”
邊江惱怒的
推了他一把,“我像是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我很嚴肅的說着。你趕緊讓一些人,看看橋頭附近,哪裡最有可能稱爲進行狙擊。”
胡天曉拿出電話,一邊電話一邊開車,“幫忙調查一下有關橋頭狙擊的事情,如果有沿路的視頻那就更加好。”
這個時候,一道白光閃過。邊江看到那是一個天眼拍像機,“你剛纔打電話的畫面被拍到了,不僅扣分又要扣錢。”
胡天曉不以爲意,將手機收起來,“放心,這個事情我知道怎麼做。我之後電話給交通部的人,讓他刪掉。”
邊江十分惱怒的看着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救護車就近送到滄林路的醫院。等同學們下了中巴趕到醫院時候,江西穆還在手術室。
同學們坐在手術室外,不經意的聊着天,“看來今晚是回不了學校了,不知道會不會被黃輔導員罵死啊。”“這個有可能,黃輔導員還挺兇的。再加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通報批評都是有可能的。”“可是這是別人乾的,我們只是一羣無辜的受害者。”“你不逃課,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唉——懲罰是一定的啦,不過處罰這麼多人,是不是太壯觀了?”
你一眼我一語,緩和這等待的尷尬氣氛。
只有宋情詞,時不時的在手術室門口徘徊踱步,看着手術的狀態,焦急、擔憂全部擠在一張玲瓏的臉,讓她在同學面前變得有些可笑。
看看時間,已經將近11點了,手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她又坐了下來,捂着胸口,感覺跳得好快。她知道手術時間越長,就證明傷勢是十分的嚴重。想想也是,車子翻下護欄,滾進海里,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蹟。
時間很晚了,好些同學打着哈欠。吳蒙作爲班長,幫助大家找好了住宿的地方,就在醫院附近的街道。隨後大家就提議,留下一兩個看着,其他人先回去睡一個覺。
宋情詞自然舉手留下,另外一個是望書歸。
大家離去半小時後,望書歸提議去醫院外面買點夜宵。寂靜又蒼白的過道,就剩下她一人。她弓着背,垂着臉,看着手心發呆。有關祝福的話,她已經祈禱了上萬遍,已經沒有什麼事可做。
一如之前等待救援的那樣,如今還是要等待,並沒有什麼分別。
她的腦海當中浮現了他的樣子,浮現了與他在一起的種種過程。江西穆看似冰冷,但每當關鍵時刻總是會保護着他。就像一個天使。
望書歸打包了一份夜宵回來,遞給她。
宋情詞打開衛生盒,裡面是十個蒸餃。她緩緩的動着筷子,夾起了一個輕輕的往嘴裡塞。明明佔了甜辣醬,她卻嘗不到一絲一毫的味道,要麼就是甜辣醬沒有味道了,要麼,就是自己的味蕾被心情所軟化。
吃了兩個,宋情詞放了下來,弓着背,眼淚又緩緩流下,滴在了褲子上。
望書歸看着她不對勁,輕輕的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心中空空的,少了點什麼。”宋情詞擦
了擦眼淚,卻哽咽的說道。
“他一定會沒有事情的啦。”他急忙安慰道。
宋情詞揉搓着手,“我也知道,我也希望他沒有事情。但是他沒有從手術室當中出來,我心中就一直空空的。”
望書歸抿抿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她心裡好受一些。她縷縷頭髮,眼眸上正好有一滴淚水,她顯然沒有注意,便沉默的坐着,整個臉顯得如此的悲沉。
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宋情詞急忙站起來,就爲了能夠更加清晰的看着江西穆。他的頭部被包紮得結結實實,特別是頸部的地方,安上了固定器。不過看到他那平靜的神色,安穩的睡眠,她終於是安心了。
醫生解釋,頸部還有頭部受傷十分嚴重,很顯然在車中受到了猛烈的撞擊。
“那會留下病根嗎?”宋情詞焦急的問道。
“如果恢復得好,應該是不會。”醫生回答道。
咕嚕嚕的推動聲,宋情詞一直目送他們進到了電梯。望書歸在她眼前晃了晃,“現在你可以安心了,現在我們就回去吧。”
宋情詞帶着那盒沒有吃完的蒸餃,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醫院。離開了醫院的大門,她又看向樓上那些亮光的房間,他應該就在裡面。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希望他能有個好夢。
當太陽升起,宋情詞又很早的來到醫院當中,在病房裡默默的看着他。
“他十分的信任你,但是隻盯着一個人而不行動的話,最後發現遲了,你是會後悔的。”
不知不覺沈簟的那番話再次在腦海當中響起。她很珍惜這次奇蹟,他終於是聽到了大家的禱告終於活了過來。
她撫摸着江西穆的臉龐,溫柔的手指觸摸着冰冷的肌膚,就這樣靜靜的依偎着,似乎要將那溫度傳遞着。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期望這不會讓自己後悔。
在下午五點的時候,江西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似乎不適應這蒼白的空間。轉過眼眸,看到一旁坐着的是宋情詞。明與暗最美妙的色澤在她的儀容和秋波裡呈現,在那恬靜的臉龐散步着淡淡的光輝。
夕陽的餘光照射進房間,在那一刻,宋情詞不禁露出一番微笑,所有的苦等都換來了美好的結果。
“你……怎麼在這?”江西穆慢慢的偏轉着頭。
宋情詞急忙阻止道:“別動,你就這麼躺着就好了。醫生說你頸部受了損傷,等到好了,你才能動哦。”
江西穆半眯着眼睛,“原來如此,看來這次——我傷的不清。其他人呢?”
“基本都回學校了吧。不要緊,我等着你出院再回去。”宋情詞輕輕的說道。
“你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照顧自己。”他還是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宋情詞卻喜歡上了他這樣的冷漠,像是久久未見到的朋友那樣。她輕輕的撫摸着他的額頭,“你就不要再繼續假裝堅強下去了,這樣一個人會非常的累。我——會一直陪在你的旁邊,照顧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