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造就一個人,不過是體面其表,流氓其質。”
江西穆在心中暗諷了一次。面前的這個滿臉匪氣的院長先生南浦令,真是將這句話體現得淋漓盡致。樓秦月在監獄當中,是這樣悔過的——
“莫上桑出獄之後,自然是對上次的判決結果不符。他找來了律師,繼續鍥而不捨上告慶長春、南浦令以及馬寬厲。這一次,官司一打就是兩個月。圍繞的話題依然就是是否存在了抄襲,對於此,南浦令和馬寬厲兩人想了個更噁心的辦法,那就是僞造證據,申請相關的知識保護,將方案變成自己的,這樣莫上桑反倒變成了抄襲。”
“慶長春一如既往的和法院裡的人上下通氣,使得所有人都朝向了他們這一邊。正是因爲慶長春有這樣的實力,莫上桑一介平民百姓自然是落了個失敗的下場。莫上桑再次因爲抄襲知識產權、污衊等罪行入獄,同時剝奪政治權利五年。”
現在,南浦令卻一臉無辜的說了一句,“我跟他無冤無仇。”眼眸向下瞥視,嘴角輕輕上浮一個蔑視的微笑。
表情與話語自相矛盾,不知道南浦令知道後是做何感想。
自己做過如此遭人記恨,如此沒有天理的事情,一句無冤無仇,就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推翻。其人品不是有問題,那就是故意犯賤。
江西穆讓他繼續再裝無辜,“這樣吧,你再說說當時劫案的事情。”
南浦令手指頭吧嗒吧嗒在桌面上敲動着,輕輕咬着嘴脣,臉上那肥肉輕輕一抖,那些黑色的痔如巴在臉上的污點微微一彈。“當時是這樣的,劫案的時候——是哪一天來着。總之就是前一天,我還是如往常一樣,到監獄給犯人看病。當時也是很平常嘛,可是哪裡曉得第二天傍晚——應該是——就發生這樣恐怖的事情。幸好我在那天沒有出診,不然命都給搭進去。”
“不管怎麼說,我算是萬幸。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到監獄,受傷的人太多,醫院都擠滿了。尤其是子彈,挖下來的子彈都有好幾斤重。更不用說監獄裡面,血流成河,我行醫多年看過那麼多次血,都沒有見過如此大的血量。像你剛纔說的江城,就在這次事件中,中了五六彈吧,三四個子彈打在了心臟以及周邊。”
“那次劫案的人,逃的逃,死的死。之後,這個消息就被封殺殆盡不準外傳。嘖嘖,當時可真是轟動一時呀。”
南浦令最後動了下可憐之心,虔誠的感嘆了一遍。
“好的,我知道了。”江西穆點點頭,將錢放在桌面上,隨後離開餐桌,往大門方向走去。
南浦令拿着錢,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隨後他叫來服務員買單,對於多出來的100來塊,他急忙塞進錢包當中,放佛擔心這多出了的錢會人間蒸發掉。
“需要開發票嗎?”服務員彬彬有禮的問道。
南浦令破口罵道:“你這不是廢話嘛,不開發票我吃什麼飯。趕緊開趕緊開,我要拿回去報銷。”
服務員唯唯諾諾的稱是,趕緊過去拿發票。
南浦令疲軟一般的坐在座椅上,心中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讓他這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如此的爲難,這還是平生第一次。
酒店外面,江西穆攔下了一輛的士,去往住宿的地方。
他看着車窗外那模模糊糊的山峰,此次與南浦令見面,得到的信息依然是如此是蒼白。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其一,要是知道當時參與劫案的人員,那麼警方早就緝捕歸案,而不是選擇封殺殆盡。其次,南浦令又並非監獄裡的常住人員,只不過是時常來監獄探查病人身體狀況的“編外醫生”而已。
唯一的收穫,還是知道了他父親的爲人。江西穆心中一暖,如果沒有他父親的奮不顧身,江西穆也不會活到了現在。
生存是基本的權力,這一點不容抹殺。
想起這句話,放佛還能感覺得到父親,似乎並沒有走遠。未亡的他曾也是這般諄諄教導的,所以江西穆不會輕易的放棄生命,即使活得再卑賤。
4月8日,早上,他與明誠去紅芳鎮那明麗酒莊,暗中偵查着。
兩人分開兩邊,明誠在村頭,江西穆在酒店的斜對面,拿着報紙若無其事的看着。
根據明誠所說,這一兩天很有可能有新的阿劑系列精製品進來,如果查到來源說不定就能找到那東哥的巢穴(或許是其中之一)。
關於這個神奇的東哥,倒是一個神奇的人物。江西穆見到過,那是在洗浴桑拿店裡,東哥包了一個包間。說實話,東哥這個人的野心非常大,要把全部的業務全部壟斷。
貪心不足,最終會被撐死的人。
他拿着報紙,看着那明麗酒莊。正有幾個燃着紅紅黃黃的頭髮的痞子進到裡面,跟着門口的小姐說着什麼,滿面春風。
江西穆在這裡坐了有一個小時,寒冷的春風呼呼的吹着,他全身感覺有些冰冷,依然得坐在這裡。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了,他一看號碼,居然會是宋情詞打來的。這個傢伙,他已經講過會到清平市執行任務了,這個時候打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喂——你在哪裡呀?”對方徑直這般問道。
但是這不是明知故問的嗎?江西穆小聲的說道:“我在清平市,你知道還要問。”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這個——我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也剛剛下了動車,現在在清平市東車站,這個什麼——‘傳承’雕像下。”對方興奮的問道:“你在哪裡呀?”
江西穆奇怪的問道:“你沒事來這裡做什麼?來找我?”
對方那裡傳來一陣笑聲,“你少臭美啦,人家纔不是找你。我是過來玩幾天。當然,我只是陪段虹姐過來看生意的。”
江西穆撇嚮明麗酒莊,見到有一些人大搖大擺的進去,手中提着一個紙袋子。他急忙對電話說道:“我在執行任務,晚上我在清平大酒店等你,到時再說。”然後立刻掛斷電話。
隨後,他打電話給給明城,“我已經看到有人提着紙袋進去,很有可能是帶着那東西,給裡面的人吸
食。”
對方卻有些不高興,“我早就想跟你說,但是你電話卻是佔線。搞什麼情況呀!”
“我已經知道,現在是等着那人出來,是不是?”江西穆問道。
“那當然咯。”對方不屑的說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也只是一個送貨的,我們跟着他,就知道上一頭的接線人是誰。我打探清楚,東哥有一個得力的手下,是一個一隻眼睛的人,綽號叫獨眼龍。找到他,說不定就知道東哥的下落,還能挫挫他的銳氣。”
江西穆知道情況後,掛斷電話,靜靜等待那個人出來。他走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瓶飲料,便到附近的公園裡溜達,實則是雙眼緊盯着。
大約一個小時後,之前那提着紙袋進去的人很快就出來了。他穿着花色襯衫,黑色牛仔褲,空着手出來。
“已經出來,已經出來,朝着村頭方向而去。”江西穆用電話通知着。
“好的,明白。我已經看到他了。”
江西穆趕緊到公園旁的停車場,開車出去。這是應天良給他們配備,方便做事。
他戴上耳機,詢問明城那人去了哪裡。
“他去往西邊的高速路,我在後面跟着。他應該是要去往北邊。你趕緊往洛龍路方向去,然後我們合力圍住他。”
江西穆急速往北邊而去,他得趕到洛龍路,但是若是經過市中心,肯定會慢下來。所以只能走下穿通道。
“他現在停下來等火車過去,在此會耽誤個幾分鐘。你現在到哪?”
“我往那下穿通道去,不走市中心。還有二十分鐘會到洛龍路。”江西穆看着周邊的近郊,回答道。
他把握着方向盤,快要到市中心之時,他去往連莊路,從那裡走下穿通道。
下穿通道是在市中心附近打了一個通道,可以直接到洛龍路,再從洛龍路開一段上高速。
半混半明的通道內,隔離欄上的指示燈不斷向後飛撤,化成了一條紅色的光帶。
江西穆詢問明城,“你到哪裡?現在你們到哪裡?”
“我已經看到御佳園,還有十分鐘會經過那裡。”
“我也還有十分鐘會到洛龍路,我們應該會在那裡匯合。”江西穆回答道,眼神銳利的看向通道前的出口亮光。
江西穆本不想做這麼極端,只是東哥太過囂張,清明節前在水仙市砸了江西穆的場。
人做得太過,勢必會遭人惦記。以牙還牙,江西穆勢必會做得更狠。
這與他生存的經歷有關。在他父親死後,他常常會被同村的孩子欺負,他一直不敢還手,畏畏縮縮等着別人欺負。直到他將一個小孩推進一個裝着滾燙開水的大桶中,把那小孩燙死。從那之後,其他小孩見到他就躲開,或者求饒。
人若善,肯定會被人欺負。
他要生存下,就必須要比人家狠比人家毒。既然上次東哥肆意砸場,那他又何必留個情面?
朝着那道光,他嘴角微微一斜,踩了一腳油門,衝出了下穿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