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君用拖把清掃過道,當她拖到羅敷媚房間的前面時候,她不禁駐足停留着。當初很早就離開監獄到外面工作,有一些原因就是與羅敷媚共同工作的時候,受不到了她的神經叨叨。
羅敷媚就有點像契訶夫《裝在套子裡的人》的別里科夫,害怕周遭的人,害怕接受一切的事物,所以就愛輕聲嘮叨,用她那小眼神滴溜溜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然而羅敷媚死了,就死在這個房間,就死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多少有一些唏噓。不管怎麼說,好歹是在一起共事的同事。
她搖搖頭,繼續往前拖地,走廊很長,有近百米,拖一圈下來,累得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還有那個可疑人,真的是出現在島上的惡魔呀。誰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在他們身邊。還有那個內鬼,反正她不是,至於是誰,鬼知道呢。她寧願死在那可疑人手上,也不願意在說說笑笑當中突然當面捅刀子。
呸呸呸,不說這樣的喪氣話。她還要活得下去,怎麼可能就死在這個地方。
她在看看羅敷媚的房間,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她繼續拖着地,這個時候,她的拖把碰到了門,門緩緩的打開。
她停下來,手搭在門把手上,然後將門關上。“唉——死得可真慘呀。”
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當把羅敷媚的屍體搬出房間的時候,是她最後關上了門,並且上鎖。奇怪,爲什麼這個時候門打開了呢?
她將拖把放在牆邊,然後打開了門。裡面黑乎乎的一片,她先是打了一個寒顫——未知的黑色,就像是一個黑洞,隨時都會蹦出一張巨口將人給吞噬。
她哆嗦着,將手探進去,輕輕拍打着牆壁,尋找開關。她感覺手倍加的寒冷,就如同深入冰窖一般,可是冰窖沒有那麼黑呀。她腦子當中產生種種的幻想,她甚至會看到有一雙毛茸茸的鬼手猛然抓住她,把她抓到黑暗當中。
“啪嗒。”電燈亮了,她走了進去。
陰氣深深,她不禁打着寒顫。白色的牆,白色的被單,白得刺眼,就像靈牀、靈房。她想趕快退出去,再也不要進來。
她的目光偶爾轉到牀,發現有什麼東西倒在旁邊。她嚥了咽口水,慢慢的走過去——她十分的害怕,雙腿正在打抖。
她停在牀腳,輕輕的探頭看過去,方便自己能夠看到,而又不會受到什麼危險。在那白白的牀單下,赫然躺着一個人!
她瞪大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幾乎將房間內的所有空氣都洗得乾乾淨淨。終於是爆發了一句——“啊——————”
震天的喊叫聲,將山莊內的其他人都給嚇住了,連外套都不穿,就是穿着個拖鞋就衝了出去。所有人都往聲音的發源地而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羅敷媚的房間。
此時的洛昭君已經昏倒在門邊,金縷鑫將她揹出去,而江西穆與陸華查看是怎麼回事。才
到牀邊,一下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眼睛的悲劇,深吸一口氣卻說不出話來——因爲實在太過震撼。
在牀單下,正有一個人探出頭來,仰面躺着,雙目緊閉。此人便是李雲深。令洛昭君暈倒,衆人皆驚的,是李雲深眉心的黑洞,那血正在往外緩緩流出,頭部附近的地已成了紅色。
“這是——子彈的傷口。”江西穆沉沉的說道。眉心當中的黑洞,似乎看到了那罪惡的金屬。
有人朝着李雲深的眉心打了一槍,使得他一槍斃命。
“到底是誰幹的!”陸華大聲的吼道。他不住的後退,發狂似乎的在房間踱步,整張臉都是黑紅色的,十分的可怕。
金縷鑫進來,衝着陸華喊道:“內鬼是不是你?你跟他住在一塊,只有你有這個機會殺了他。內鬼就是你!”
陸華衝上去,朝着金縷鑫的面部就是一拳,“放你的狗屁,老子纔不是什麼殺人的兇手,把你的話放乾淨一點。”
金縷鑫跌在牀上,差點就沒有起來。陸華一把揪住金縷鑫的衣領,嗵嗵嗵就是兩拳,全打在肚子。
金縷鑫連叫喊都來不及,就大吐口水,半跪在地上,臉上十分的扭曲。
江西穆回過頭,冷冰冰的說道:“你們兩人都住手!在死者面前打架,你們就覺得很好麼?”
陸華冷哼了一聲,衝着金縷鑫說道:“千萬不要亂說話,小心嘴巴爛掉。”
江西穆將李雲深從牀底下拉出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勢。等到全部拉出來的時候,三人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氣。
李雲深這死法十分的慘,不僅僅頭部上有子彈傷,腳部還有傷。所謂的傷不是將他的腿打得血淋淋的,這個還算能接受的範圍。可問題是李雲深的雙腿,自膝蓋一下被刀給砍了下來,雙腿已經空蕩蕩了!
砍得還不是很專業,從創面來看,可謂真是模糊,許多的肉還有渣滓都還鑲嵌在上面。只要看到那個創面,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種血暈自腦袋而生,再然後雙腳都會產生劇烈的疼痛。
那種身臨其中的感覺,太讓人十分的震撼。
“那……他的腿呢?”金縷鑫哆嗦的說道,乾脆整個人都坐在地上,任由雙腿不停的抖動。
江西穆眼眸轉了轉,就朝着牀鋪下面看去。
裡面黑乎乎的東西,如同水一般,他拿着手機,用燈光照進去——真的是毛骨悚然,裡面的血與外面雪白色的牀單行成鮮明的對比,刺得人眼生疼。
手機的燈光照射着,所望之處都是血,看着頭皮發麻。而那雙腿,真就在最深處,猶如兩根木樁子。
“有沒有杆子呀?”江西穆問道。
“真的……真的在裡面啊……”金縷鑫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陸華從陽臺找來撐衣服的杆子,遞給了江西穆。江西穆接過,能夠感覺到陸華手中的顫抖,自杆子傳遞過來。
江西穆將杆子伸進去,勾到其中一條砍下的腿後,慢慢的拉出來。終於這隻腿從牀底挖出來,那兩個大男人竟然可恥的嗚嗚的喊叫着。
江西穆在用杆子把另一個腿拉了出來。一雙斷腿,一前一後,與屍體腿部創傷隔着空氣。
兩人終於忍受不住,朝着屋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着“殺人了……殺人了呀……天吶——”
江西穆坐在屍體旁,冷冰冰的臉與這個詭異的氣氛十分的相容。他很是不解,爲什麼那可疑人要做多餘的事情呢。明明用手槍將李雲深打死了,卻還要做用刀砍下李雲深的雙腿。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安夕教練的案子,安夕教練也是用手槍或者毒藥弄死了人,隨後將屍體搬到籃球場上,再用砍刀將屍體的右手砍下,扔在罰球區內。但是安夕教練這麼做是有十足的深意的,爲了表達當年那骯髒的太陽隊。
可是現在的可疑人,對待他們的方式則是十分的惡劣,完全是捉摸不透,更不用理解這麼殺人是要表達什麼意思,有什麼樣的深意。
第一次,步雲天被勒死後,用了鐵梳子之類的工具對他進行扒皮,扒得真是十分的悽慘。第二次,羅敷媚被打暈後,就被吊在毛線做成的繩套上,這個還算好了。第三次真的太過惡劣,直接用刀,硬生生的劈下雙腿。
雙腿上的腿骨不好砍,可疑人就猛力連砍了好幾下,砍得是肉和骨分離,血水流了一地。如果沒有別的目的話,這名可疑人那就真的是在完成一樣藝術了,可知此人的心理是多麼的陰暗。
江西穆總覺得這樣的方式有些熟悉,好像是一種——一種古代的刑法。在他的印象當中,曾經看過一篇文章是介紹滿清的刑法的。其中有幾個是這麼寫的,分別是主要內容有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凌遲,縊首,烹煮,每一樣都寫的很詳細。
這麼一想想,還真是。現在出現的有剝皮、縊首。而李雲深遭受的,便是刖刑。所謂的刖刑,指砍了受罰者左腳、右腳或雙腳。
也就是說,這個可疑人極有可能按照古代的刑法,來對待他們這些登島的人。要知道,古代的刑法極其殘忍,通常讓人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之後,還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但某種意義來說,可疑人還算人性化了,先讓他們一招致死,隨後才進行極爲殘忍的刑法,不讓他們遭受巨大的苦楚。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目的真的只是爲了那十萬多塊,見他們不說,就一個個上刑了。真符合遊潮監獄長的身份,在島上隨便的動用刑法。
江西穆看了看李雲深眉心上的槍傷,眉心洞口有一圈的輕微燒焦,顯然是那可疑人用槍頂在李雲深的頭部,然後開槍打死了。從鮮血還有死亡的跡象,肯定就是在這一兩個小時內。
一兩個小時之前,他跟陸華在外面追着那可疑人。當時在山莊內的,就只有洛昭君還有金縷鑫兩個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