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點,還差那麼一點點。他因爲掙扎而面目整個扭曲,幾乎縮在了一團。此時,已經是腰部趴在了碎裂的階梯面上。嘩啦嘩啦的幾聲,好些個碎石頭滾落下去,吧嗒吧嗒的砸在地面上。
江西穆緊緊的咬着牙齒,汗水滾滾而下“三千尺”。其中一隻腳不停的往上翹着、蹬着,就爲了能夠夠得着階梯的邊緣。雙手拼命的使力,一寸又一寸的往上騰挪着,灰濛濛的階梯上,開始出現絲絲的血痕,那是雙手的手指磨破了皮,開始向外滲血。
終於,有一條腿夠得上階梯,一點點的送上去。當大半的身體上去之後,他僅僅是稍微喘息了一會兒,還得將懸空的另外一隻腿給擡上來。
就在喘息的那麼一瞬間,江西穆晃眼看到前方的裂紋正在有擴大的趨勢。他瞪大了眼睛再看得分明,真的是裂紋啊!也就是說,這裡極有可能再崩塌。
必須得快呀。
他使勁的往上爬,另外一直腿剛剛的爬上階梯,都還沒有來得及喘息,雙腿就如離弦的箭,飛速的衝上去,衝到四樓的走廊上。
就在踏上四樓走廊的一剎那,後面的階梯突然發出“砰——”的一聲脆響,便“咣噹咣噹”的往下跌落,“噼裡啪啦”的砸到了地面。
江西穆捂着胸口再看向後面,更覺得後怕。兩棟樓之間的連接階梯全部摔了下去,斷口就在走廊這裡。如果他再慢那麼一點點,就是那麼一點點的話,那恐怕他也會跟着這些階梯一樣,摔成了渣。
現在他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有危險——爲什麼這麼說,因爲他有不祥的預感,這些大樓裡肯定還埋藏着炸彈。但問題就是不知道在哪裡。
能這麼做的人,也就只有那可惡的莫里亞蒂教授。他不僅僅是拿走了他曾今在水仙監獄的所有檔案材料,還放火燃燒了這個檔案室,更加離奇的便是在天花板上放置了炸彈,讓這個檔案室不復存在。
陡然之間,好幾聲巨響再次在耳邊炸起。強大的衝擊波讓他在走廊就地摔倒打了好幾個滾。他咳嗽着,拍去身上的灰塵還有石塊,耳邊的沉悶且巨大的響聲縈繞不覺。他擡頭看去,整個身子竟然往後跌坐。
西北方向的,應該是“巽卦”大樓竟然開始慢慢崩塌。真的是在崩塌,放佛就像是破拆現場一般。才新建沒幾個月的大樓,底部隨之崩壞後,上面的樓層因爲沒有底部的支撐,開始向正中央的方向一點點的倒下。
江西穆趕緊捂住耳朵。就眼見着大樓如隕石一般的砸在地面上。“轟隆——轟隆——”簡直堪比打雷,他都能感覺到傳來的劇烈顫抖,以至於自己都被震得骨頭酥軟。
那棟大樓就這樣摔倒在了地面上,立刻成了巨大的碎塊,好一個粉身碎骨。
江西穆的臉上滑下了幾滴汗水,如果自己剛纔還在那棟樓的話,那麼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不得也會葬身在這棟碎塊當中。
樓下面亂哄哄的,許多人圍着那巨大的大樓廢墟,大聲的叫嚷着——“天啊,我們的大樓居然坍塌了,怎麼會這樣。”“我們好多東西都在裡面,怎麼說拆就拆了呢。”就連樓下的犯人也開始起鬨,吹着口哨大聲的嚷嚷着。
江西穆也不敢做停留,轉身朝着西南面的艮卦大樓而去。因爲這些監獄的大樓基本上都是有大鐵門鎖着,感應器之前落在了檔案室當中,沒有辦法再回頭拿了,只能原路返回,到東南面的“乾卦”大樓再下去。
“艮卦”大樓與現在所處的“震卦”大樓的樓道連接處,江西穆走的是個外的小心,先是試探有沒有碎裂。等確定無誤後,便貓着身子,箭步一般的飛速的跑上去。一邊跑,心也跟着跳得飛快。
當踩到這“艮卦”大樓的五樓之時,江西穆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別看這纔是短短五十來米的階梯,但顯然用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害怕更佔了主要。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見過的災難也不算少。就比如第一次在別仙體育館的那次爆炸事件當中,別仙體育館內也暗藏了許多的炸彈,幸好他順利的找到,才使得200多名觀衆能夠倖免於難。
然而這次,他連一點點的把握都沒有。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八棟樓裡恐怕都安排了炸藥,就是不知道待會兒炸燬的是拿一棟。現在“巽卦”大樓已經毀成了廢墟,那還剩下七棟樓。
也就是說,現在的每一塊地板都是不安全的。只要多站那麼一秒鐘,生命就多一份危險。
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快一點通往下一棟樓,然後在“乾卦”大樓處下樓。他看向一旁的大鐵門,竟然是開着的狀態——這太好了,省的他又爬到樓頂,從樓頂處跑到下一個連接階梯。
這一個個的監獄,裡面又吵又鬧。雖然看不到他們的人,卻聽出了他們的焦慮,“我都看到那棟大樓坍塌了,這工程比我建設的還要豆腐渣呀。”“該不會我們這棟樓也會……”“快放我出去啊,我還不想死在裡面,我不想死在裡面呀。”
砰砰的敲門聲,急切而又煩躁,沒有一個人都安靜的下來。江西穆飛快的過去,也讓裡面的人聽到了一線希望。
“外面的小兄弟,趕緊開門吧,我還不想死在裡面。”“求求你吧,萬一這棟大樓也坍塌了,我豈不是死得挺冤枉的。”“我還有幾個月就能出去了,你快放我出去,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江西穆只能愛莫能助,充耳不聞,朝着前方的大鐵門而去。幸好這個鐵門也是開着的,定然是裡面的獄警見機不妙,趕快跑掉了。
再經過一棟“坎卦”大樓,就要到了東南面的“乾卦”大樓了。他試探着階梯,見沒有什麼大礙,快一點跑過去。
“轟隆——”“轟——轟隆——”
這陡然
的震動,江西穆竟然跌在連接的階梯上,膝蓋都擦破了皮。他緊緊的扒住欄杆,真擔心也像剛纔那樣整個階梯掉了下去。
所幸,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他重重的喘着氣,轉頭看向北邊發出聲音的地方。這一看又再次驚呆了。
正北邊的“離卦”大樓開始燃起熊熊大火。是的,總共四層樓,就像架起來的木頭一般,將火勢助燃得堪比九層樓。大火將整棟樓都覆蓋了,其巨大的火光將黑夜驅散,化身爲太陽照亮幾千平方米的監獄。遠遠的看上一眼,眼睛就受不住的留下眼淚。
不多會兒,巨大的煙開始冉冉升起,夾雜着火星還有灰塵朝天上翻滾而去。幾乎將黑乎乎的蒼穹再描上了一層的墨。
江西穆的汗水滴落,那股熱浪,即使相隔幾百米,也依然無法減弱。他慢慢的站起來,雙腿開始打着擺子。
現在又有一棟大樓遭到了完全的破壞,如果自己再不快點離開這八棟樓,那真的是再也逃不掉了。
江西穆攙扶着欄杆,快一點的朝“坎卦”大樓跑去。由於那團大火焰,前方的路看得是十分的清楚。到了那棟大樓,這一次可沒有那麼幸運了,五樓的大鐵門是關得緊緊的。
他低頭望下去,下面可是硬梆梆的水泥地。如果是二樓他敢跳下去,現在是五樓,直接跳下去,那真的是半身不遂。最好的辦法就是像來時的那樣,從樓頂快速過去。
借力奔跑,他一個跳躍攀上了樓頂的邊緣。整個人翻上去後,他靠着外面的牆,從高出望向四周,才覺得一絲恐懼。之前在頂樓看得到的靜謐都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修羅的世界。
西北部的大樓已經坍塌成了碎塊廢墟,灰濛濛的一片,而正北邊的大樓卻是熊熊燃燒,簡直要堪比天上的太陽。再看看正西邊,也就是之前的檔案室。整個四樓都已經毀了,上面空蕩蕩的一片,下面卻是碎塊瓦礫。
遊潮還有那些工作人員,該不會——死在了檔案室裡面了吧?想想也是,滅火不成,最終被天花板的磚塊砸下。
而始作俑者,便是這位莫里亞蒂教授。一定是他,事先在這八棟大樓裡裝置了炸藥,等到時候便慢慢的引爆。這位教授之前給遊潮提供種種意見,包括島上殺人,按理來說應該是沆瀣一氣。然而現在拿到所需要的檔案之後,就開始卸磨殺驢了。
這位教授,當真是十分的歹毒。
他低下頭,正要在外牆外慢慢的騰挪到百米外的另一頭時候。他無意間看到下面有兩個人。這兩個人的裝束來看,絕非是巡查人員——其中一人帶着寬邊的帽子,那衣襬隨風飄着。而另外一個則穿着比較嘻哈一點,花色襯衫搭配破洞牛仔褲。
他們正往監獄的大門而去。
雖然江西穆不認識他們,但心裡面有一種直覺——難道其中一個便是那位莫里亞蒂教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