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一咬牙,果斷的側身,雙腿如走路那樣,死命的朝着牆壁靠過去。他想拉住牆壁,增加摩擦力,從而降低滑落的速度。
白色的牆壁,拉扯出長長的血線,十個與五個交相混雜,譜寫最顫慄的樂譜。
好些和靠近牆壁的石頭全都化成銳利的剪刀,哪怕是碰到一點點,都會劃上長長的傷痕。
雙手不僅用上,還有雙腿,整個身子都往牆壁貼去。呼呼的冷風吹過,在耳邊颳得緊,簡直就像要把耳朵給刮下來。他低下頭,晃眼一瞟,下面黑乎乎的,放佛快要到了那些廢墟。
他心跟着風速一樣在加速,致使血流飛速,整個人都處在惶恐當中。那一刻,他有一種幻覺,自己滑倒廢墟的時候,一定是血肉模糊的,說不定還會身首異處。
要想這些幻想不能成真,只能靠自己。無塵道長說的那些話在耳邊回想——“依我所見,未來有無數可能,然而依循天理,總有一種可能是看似最易成真的,世人稱之爲命運。但若有人以足夠違逆天軌的信念和力量,令其走上另一條路,卻並非絕無可能。命運是否存在,能否自己選擇走向,或許將來你能親自見證。”
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得現在努力。江西穆不管什麼,只要能抓住一塊固定的東西,說不定就能降低滑動的速度。
突然,面前出現一個門。緊緊是飛速的一秒兩秒,但江西穆果斷的抓住門的邊框,藉此控制速度。在這樣的五六米每秒的速度下,抓住了一個固定的東西,但是身子還是處在下滑的趨勢,所以受苦的肯定只能是雙手。
那一瞬間,雙手幾乎是要脫臼一般,簡直就不是自己的身體。然而,他的下滑速度已經停止,也就意味着,他不會衝向那巨大的建築廢墟,更意味着不會死亡。
江西穆小心的坐了起來,甩了甩痠疼不已的雙手。而他更加驚訝的,就是腳下——竟然就是廢墟的邊緣。望下去,廢墟里滿是長滿鐵絲的建築板塊。
想象一下,整個廢墟可是有四層樓疊起來的呀。那巨大的量堆在那,起碼有十米來高。如果以剛纔的速度衝下去,全身肯定是被這些鐵絲呀、建築板塊呀扎得都是洞。
他額頭上的汗水正在一滴滴的滑落。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剛好看到了那個門,抓住了門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多虧了無塵道長的那番話,要想改變命運,確實是要改變自己的態度,如果消沉,什麼都不做,那就只能是直接面對死亡。
他哆哆嗦嗦的看向前方,樓道自此向上傾斜,那高高聳起的大樓一角瀰漫在黑夜當中。就好似一艘泰坦尼克號,沉默在廢墟當中。
星星點點的夜空下,江西穆這個孤獨的黑影,小心翼翼的沿着這些鋼筋還有建築石塊一點點的爬下去。
鋼筋還有建築碎塊,就像是尖銳的角,稍不留神就會將人劃傷。更惡習的還
有,就是時不時的看到有人手還有人腳,裹上了一層灰,但是血跡依然斑駁。
不過爬下來的時候,他心情是舒暢的。這比在這棟充滿危機的大樓好太多,只要小心些,就不會被尖銳的鋼筋碰到。
“嘩啦啦——”突然腳下一鬆,那些小石塊便咚咚的下落。由於沒有墊腳的,整個人陡然向下一滑。
江西穆心一跳,咬緊着牙關,緊緊的抓住上面的鋼筋,這才阻止整個人繼續下滑。
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能掉以輕心,方纔就是太大意了,導致沒有看清下面的路。
他低下頭,看下面那滿目蒼夷的廢墟。還有兩三米就能安全着地,他更是不能着急,先探好了路,再慢慢的下去。
當踏到最後的實地,他這才如釋重負,鬆開了雙手。然後他對着天空,放鬆的哈哈哈笑着,這場兇險無比的危機,他終於是安全的渡過。上天當真是待他不薄呀。
“轟隆——”
就在他還在狂妄的笑的時候,大樓再次爆出驚天的“巨吼”。高高傾斜的大樓一角陡然升起巨大的火球,幾乎要將大樓的一半給掩蓋下去。
火球升起,便是大樓顫慄的時候。江西穆就見到面前的廢墟不住的抖落許多的小石塊,而後慢慢增多增大。見到這樣的場景,江西穆也知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跑啊!
他轉過身,撒開腿就是一陣跑。但還沒有跑多遠,身後的石塊鋼筋就已經衝過來,他踩着好些個石塊,就差一點踩到鋼筋鐵絲。
甚至他都不敢回頭看,僅憑着大地的轟隆,還有石塊趕上他的速度,就知道這個危機是多麼的巨大。如果還停留那麼一秒鐘,那麼他將會被後面的廢墟趕上,被廢墟給掩埋。
如果能夠從正面來看,可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震撼。背後的大樓多處坍塌,時不時的陡然升起許多的石塊衝向天空,隨後砸向下面的廢墟。大樓就如同真正的泰坦尼克號,緩緩的下沉,融入到下面的廢墟當中。
自然而然,十米來高的廢墟再也承受不了被炸塌的大樓,終於開始大面積的垮塌。別看行動遲緩,但是能量驚人,將大塊的建築板塊捲成好幾瓣,更不用說裡面的屍體,直接攪成了肉末。
而江西穆就在廢墟前面一兩米,在巨大的火球以及廢墟浪潮爲背景之下,玩命一般的向着前方奔跑着。
“轟隆隆——”最後那一聲巨大的聲響,這棟大樓多處地方爆破,晃眼過去,竟然迷了雙眼。
江西穆都快衝到了監獄的圍牆,這才停了下來。手扶着一旁的數,喘息聲猶如一隻疲倦的牛。剛纔沒命的跑,真是豁出來。
他回頭看看,竟瞪大了眼睛——後面哪裡還有什麼大樓,就是略有起伏的小山丘——全部都是有廢墟堆積而成。他不清楚這棟樓裡到底還埋有多少的
炸藥,一定是最後的時刻,全部都用光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便是這樣的吧。必須來到這棟大樓,體驗死一般的感覺,才能體會到生的希望。
再看看其他的大樓,也基本上就剩下三棟樓,其他的大樓基本上全部毀去。江西穆繞着圍牆,一點點的靠過去,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早已經是驚動了許多的人。
躲在陰影處,已經成廢墟的大樓早就圍了好多的人。就連市裡面的重要領導都出現在這裡,手指比劃不斷,其他人認真的聽着。而消防車正在火速的救火當中,幾個消防官兵拿着水槍,水嘩嘩的灑向那些大火。
由於不確定另外三棟監獄大樓有崩塌的風險,所以是阻止了一輛又一輛的囚車,講他們都趕上了車子當中,火速轉移到別處的監獄關押着。
他在遠處都能聽得到,喊叫聲,哭鬧聲,怒吼聲,此起彼伏,交織成悲壯的樂譜。
八棟大樓中間的巨型水漏,已經破壞。直到現在,江西穆開始漸漸明白整個炸彈的運作方式。
之前他就覺得這個水漏有種很怪異的問題,與這八棟大樓搭配很不搭。八棟大樓按照古代的八卦進行排布,然而這個水漏據說是按照希臘古代的水漏進行設計的。中方與西方的融合,反而是有點不搭。
然而這不搭的水漏,顯然就成了最關鍵的東西。水漏代表着時間,時間的掌控對於炸彈的設計更是關鍵。什麼時間,該是哪個炸彈爆破,這個水漏可以分秒不差。據悉,這樣的水漏在希臘,經過了上千年,也依然保證分秒不誤。
所以,他完全可以推測,這棟大樓早在建立的時候,就已經埋好了炸彈。如果是這樣,那確實是一件比較久遠的事情,可以一直追溯到大樓剛建立的時候,就安排了炸藥,等到兩三年後的今天,通過水漏,分秒不差的烘托出來。
幸而自己能活下來,沒有滿足莫里亞蒂教授那“高尚的”願望。滿身負傷的他,偷偷的從一具屍體身上抽下衣服,披在身上,趁亂從圍觀的人羣當中偷偷的溜到了外面。
而他自己的那部車子,還在靠近水壩的樹下。他駕駛着車,揚長而去。看了看時間,將近十一點。
一路的冷冽的寒風吹過來,江西穆面色冷淡。身上多處的傷對於他則是另一番的“嘉獎”。不過他更是有了另一番的動力。
這位朝他脫帽揮手致意的莫里亞蒂教授,纔是他要尋找的人。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確切的名字叫什麼,是做什麼職業,隱藏在哪些人當中。但是江西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一定要找出這個人。
1996年監獄劫案的事情,一定與他有莫大的關聯。找到這個人,便是找到所有事情的關鍵。他很深信,和這位教授一定還會有再次見面的機會。
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馳,託着長長的尾燈光芒,慢慢的消失到黑夜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