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夢勉力的笑了笑,“是麼?我真不清楚段總爲什麼特別針對聯萬公司吧。”她看到一個清潔工經過,立即喊住那清潔工,“進來一下,把這個會議室打掃一遍。”她藉此轉移了話題,隨後匆匆離去。
王如夢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放下文件之後,又拿起桌面上那老員工的相片,輕輕的摩挲着。每每看到這個相片,她總是能回憶起當時的往事。
“需要幫你打掃一下辦公室麼?”
王如夢聽到辦公室外那清潔工的聲音,急忙將照片放下,然後打開門讓清潔工進來,“我這比較的乾淨,你隨意打掃一下就好。”
清潔工偏偏還是個年輕小夥子,這一點讓她有那麼一些驚訝。那清潔工麻利的拖着地,三下五除二就全部搞乾淨。
“多謝啦。”王如夢笑道。
“啪啦……”突兀的脆響。
桌面上的那個照片框掉落下來,玻璃碎成了好幾瓣。王如夢那笑臉僵硬,隨之氣呼呼的罵道:“你是怎麼打掃衛生的?做事怎麼毛手毛腳的。出去!”
那個清潔工顯然是嚇到了,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沒有動彈。
王如夢再次大聲吼道:“給我出去!”隨後快速的過去,十分心疼的看着地上那碎裂的相框。
清潔工這才哆嗦了下身子,朝門口走去。
王如夢蹲下身子,將那照片撿起來,拂去上面殘破的玻璃。這是最珍貴的集體照,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過還好,照片沒有被那該死的玻璃劃傷。
“吧嗒……”輕輕的鎖門聲。
王如夢迴頭,卻見那清潔工靠着門口,手指輕輕的扭動那反鎖。與之前那膽怯的神情不同,低低的帽檐遮住了上半部分的臉,僅僅留下那毫無神情的嘴。反倒是她給嚇住了,“你這是在做什麼?”強裝鎮定,再次說道:“你還不快些出去,聽到沒有?”
“我很快會出去,但是也請你配合我做一件事。”清潔工擡起了帽子,露出那冷冰冰的神情。
王如夢半眯着眼睛,竟然不自覺的渾身顫抖着。她害怕的不是這個清潔工會對她做什麼,而是面前的這個人,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個人好像是——電視當中,常常出現的通緝犯。
“你到底是誰?”她站起來,重重的靠着桌子,她的手在背後不斷的摸尋着,期望能找到合適的東西以做防身之用。
“江西穆,想必全市人民都知道了。”他嘴角微微一斜,露出陰森的牙齒。
王如夢整個人都戰慄不止,“你該不會——該不會是……”她都不敢將後面最壞的預想說出來。
江西穆走過來,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雙手放在褲帶當中,開門見山直接說道:“你以前曾經是智正證券公司的員工,沒有錯吧?”
王如夢眼睛睜得大大的,驚訝不已,結結巴巴的說道:“你爲什麼……會知道呢……”
江西穆聳聳肩,“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沒有我不能知道的。我想知道的是,關於前面兩個老員工的死,你知道什麼信息?”
王如夢驚恐的搖着頭,“我怎麼會知道……”她的餘光漂到一旁的電話,右手慢慢的摸過去,爲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隨便的扯到其他的事情,“這裡是辦公室,你這樣明目張膽,過不了多久會被警察抓到的。”
江西穆那鷹眼一般的眼眸早就注意到她那不正常的舉動,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搶過了座機和她桌面上的電話。座機上的電話線拔掉,手機則關機然後放在旁邊的櫃子裡。
王如夢已經嚇得完全不能動彈,戰戰兢兢的看着他所做的一切,絕望的望着門口,問向他:“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企圖呀?這裡是辦公室,如果你對我……怎麼怎麼樣,我就大聲的喊了……”
江西穆冷冰冰的問道:“我還是那個問題,之前死的兩個人,你知道什麼信息麼?”
王如夢握着自己的手指來回的揉搓着,以此剋制自己的緊張,“我怎麼會知道呢?你乾脆直接問警察更好。”
江西穆眼眸帶着兇光,“難道你沒有覺察到一絲不正常麼?死的前兩個人,正好都是你們當時的同事。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在本市的老員工,還剩下誰?”
王如夢額頭上的汗水慢慢的流淌着,“其他的人都在外地……好像,就只有我一個人……”她的眼眸中充滿了恐懼,喉嚨不住的抽動,卻說不出多餘的話。
江西穆不緊不慢的說道:“瞿牧之在10月3日晚上死去,臨死的時候寫下了遺言,I,S,L,M,這個應該指的是‘希克斯-漢森模型’。同樣的,10日晚上,鄔夜啼教授被刺殺時候,他在一本教科書的某頁留下了大大的血跡,上面又正好是‘IS斜線在凱恩斯陷阱中的移動圖’。這些迷一般的死亡信號有密切的聯繫,但是卻讓我們這些門外漢摸不到門道。”
王如夢最終囁嚅着他所說的話,隨後急忙搖頭,“肯定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是下一個。一定是你弄些不着邊際的信息誆騙我的……”
江西穆冷哼一聲,“新聞都有,你還認爲我在騙你。那真是太好笑了。”
“那你怎麼會知道他們死後的留言?”王如夢反問道。
“我說我看到你會相信麼?”江西穆聳聳肩。
王如夢眼眸不斷的恍惚着,手指不住的扣着桌角。江西穆不急不慢的看着她,看她之後做什麼反應。
終於王如夢妥協,“好吧,現在在辦公室不好談話。我們約個時間。”隨後她瞪大了眼睛,“但是你得保證我不會成爲下一個!”
江西穆半眯着眼睛,“你居然會相信一個在逃犯呵呵?”
王如夢惶恐的說道:“他們兩個死後,我就有很大的預感。我之前有找過警察說了一下,但是他們認爲我在胡說八道。現在命更加重要,不管是什
麼都要試一試。”
江西穆誇獎道:“你還挺識時務的嘛。”
隨後兩人約定,明天晚上八點在王如夢的院子見面。
江西穆拉低了帽檐,拿着那大大的掃把出門。王如夢重重的癱軟在椅子上,高負荷的緊張讓她連擦汗都顧不上。
突然“砰砰砰——”的敲門聲,嚇了她一跳,大聲的喝到:“是誰?”。
“段總讓你到她辦公室一趟。”外面的一個文員小女生顯然被嚇到了。
王如夢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抱歉,並拿着一堆等待簽字的文件匆匆的走出辦公室。
她走進段虹的辦公室,將那些文件放在段虹的面前,“這些是申請新項目的合約,你看看。”
段虹飛速的一本本的瀏覽,每放下一本都指出其中的不足,“這個項目沒有前景,達不到預定的收益。這個採購新的筆記本電腦完全沒有必要,全部改成臺式節省開支。這個合作文件還沒有談攏,等確定再簽字……”十本文件從頭到尾被批得一無是處。
王如夢推了推鼻夾上的大眼鏡,“那好,我回去讓他們再改一改……”正要收拾文件的時候,段虹卻叫住了她。
“這個是你的辭職信,你在上面籤個名,兩天後我會叫小譚過來接應你的工作。”段虹將那辭職信遞過去,那長長如骨的手指抵在信封慢慢的推過來。
王如夢兀的震驚了一下,一種無名的淚水涌在眼眶打轉。比起之前被那在逃犯“恐嚇”,這個辭職信更是讓她無比的震驚。之前段虹就有說過下一個月讓她離職,沒有想到就突然這麼快。
段虹依然是拿着那高腳杯,微酌當中那鮮紅如血的紅酒。她那眼神十足的高傲,分明就是在說——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滾。“市場就是這樣的無情,弱肉強食的道理你應該早就懂了,那些渣滓就應該被淘汰。既然你不適合本公司,那我又何必留着你。”
王如夢忍着心中的怨氣還有怒氣,許久才只是囁嚅的說道:“段總,現在吞併聯萬公司,還是不大好吧。”
段虹搖曳着杯中那渾濁如血的紅酒,靠着皮質轉椅,說道:“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首先金融平臺運營不暢,許多人退戶轉到我們公司。其次,那公司又出現了命案,更是引起了恐慌。我做事一向謀劃得清清楚楚,等到有80以上的把握纔會行動的。”
“這麼說,你是知道那兩人的死,然後利用了這一切來壯大公司咯?”王如夢咬緊着牙,那些字真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
段虹卻沒有說話,而是兩隻手指夾着高腳杯那細長的杯柱,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迴響整間辦公室。她卻留下一個神秘的微笑,然後轉身走到落地窗前,飲着那骯髒如血的紅酒,欣賞外面的車水馬龍。
王如夢抱起桌子前的一沓材料,臉色暗淡,緩緩轉過身,佝僂着背慢慢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