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綁匪怎麼會選擇這個地方。江西穆不禁右手託着下巴,假設他自己是綁匪的話,首要選擇的便是偏遠一點的郊區,接着便是交通要便利。以前他也見過有綁匪選擇在火車上交易,到達某個地方的時候就從車窗上丟出去。但其實只要知道火車與哪條高速公路交匯,就能知道交易的地點。
然而選擇這麼多,爲何要選擇社區?難道是大隱隱於市?
他發了一條短信到宋情詞的手機當中,“那些數字的指向是明秀鎮的大佳社區。”
他轉頭問向一旁正在打包郵件的舍友,“明天有什麼快遞送到明秀鎮的嗎?”
那名舍友指了指另一邊的架子,“那些都是送到明秀鎮的,要不你明天送過去吧。”
江西穆翻找着包裹,還真發現有三個包裹是送往大佳社區。19號那天可以優先送往,同時也能看看那個綁匪到底是誰,與莫里亞蒂教授有沒有關聯。
“說起來,你好像是臨時應聘進來的。公司都沒有你的身份證信息。”那名舍友點起了一根菸,說道:“我跟你說呀,快遞員雖然辛苦,但是得錢多呀。你就再幹個幾天,正式入職好了。”
江西穆只是點點頭,敷衍的說道:“好的,我之後會入職。”
因爲這個快遞公司是新開的,緊急缺人,所以江西穆正好利用這個進到公司裡面。既可以掩人耳目,順便創收一點點小費。
12月19日,官宏志與莫思歸前往大佳社區。而警察也在那裡部署,準備抓捕那綁架費。
“你說那個綁匪會不會信守承諾,會放了我的女兒。”寶馬車內,官宏志不住的揉搓着手指,雖然是寒冬,但是他額頭上的汗水嘩嘩直下。
莫思歸開着原本是官宏志的車,因爲他擔心官宏志太過緊張而出車禍。從出發到現在,官宏志一直在說這個事情,不下三十遍。
“你放心好了,有警察的部署,你女兒一定平安歸來。”莫思歸也如是說了不下三十遍。
“不過說起來,居然是你的學生解開了這些古怪的數字。”官宏志咬了咬牙,“連這些數字都沒有辦法解開,我還怎麼相信這些個警察呢?我最怕就是警察沒有辦法把我女兒救出來。這些天我老是做夢,夢到我的女兒被——被那該死的綁匪給殺害,滿身是血……”
莫思歸打斷他的胡言亂語,“別說這些!明明事情都沒有發生。總之,放寬心吧。”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將車開到大佳社區的門口。
莫思歸接到刑開的電話,“我們已經把警力都部署好了,社區周圍都有我們的警員。對了,那個綁匪有沒有聯繫你怎麼交易?”
莫思歸看了一眼官宏志,回答道:“現在還沒有。”掛斷了電話後,便勸慰着旁邊緊張兮兮的人,“老官,你也別太過緊張了,肯定會沒有事情的。”
官宏志不禁哆嗦着,就連臉上那肥墩墩的肉都跟着上下
有節奏的顫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區,嘴中反覆的說着——“怎麼會是這個地方……怎麼會是這個地方……“
面前的這個小區——倒不如是個貧民窟更加貼切。映入眼簾的就是由鏽了的鋼鐵搭成的大門,鏽跡斑斑的兩扇鐵門放佛風一吹就能立刻倒下。大門上刻着模糊的字,應該是大佳社區。
兩個人沿着長滿雜草的小路,推開了兩扇鐵門。看到的當然不會是高樓大廈,卻是十分破爛的平房,隨意的搭建在路邊或者是小山丘上。有些個居民正在太陽底下舒服的躺着,有些人開着電摩在小路上緩慢的開着。
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社區,而真的是一個貧民窟。
官宏志那肥厚的雙手還在揉搓着,臉色卻已經發白,猶如冬天裡的霜。
“這個地方我有印象,是前年沒有建成的小區,後面就一直爛在這裡。”他輕輕的說道。
“現在我們專心等電話,看看綁匪讓我們在哪裡交易。”莫思歸說道。
話音剛落,官宏志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急忙將手機逃出來,由於手不住的哆嗦着,那蘋果手機竟然摔在了地上。他急忙撿起,不去管蘋果手機的屏幕裂了一條縫,哆嗦的手指摁下了接聽鍵。
他順便也開了擴音。
“你們終於找到了大佳社區。”那聲音毫無抑揚頓挫,純粹是電腦錄製出來的聲音。“總經理,這個地方你一定很熟悉。現在進行我們的交易。”
莫思歸撥通了刑開的電話,並湊到官宏志的手機上,讓對方也能聽到。
“你現在將五千萬分成100份,將錢分到每一戶的手中。並且得到每一戶的親筆簽名以及手指印。如果少了一戶的話,你的女兒就會沒命。”
“爲什麼要給這些居民。”莫思歸着急的問道。
然而他忽略了這是提前錄製好的聲音,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這些居民原本可以住上好的房子,但是總經理你卻捲走了所有的資金,全部投入到摩天大樓的建設當中。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將錢分到每一戶的手中,如果沒有做到,你的女兒隨時都會沒命。”
當說完了這些要求之後,電話自動掛斷,僅僅是匆忙的嘟嘟聲。
兩個人面面相覷。
莫思歸與電話當中的刑開說道:“你現在聽到要求了吧。恐怕綁匪不在這裡。”
“這個還不能太早下定論,說不定那人在某個地方看着你們。現在也只能按照綁匪的要求去做吧。”
此時,江西穆正在這個大佳社區派發快遞。說句實話,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社區會是如此的破爛。聽一些大爺說,是一個房開的經理接手這片地區後,還沒有開始就不建設了,然後就一直爛到現在。
這時候,他下了坡就看到有兩人在一棟平房前。其中一人他認識,是莫思歸。
才過了一會兒,便傳來激烈的吵架聲。江西穆躲在一處
平房後面。
“誰稀罕你們這500萬塊錢!“
“大爺,我們這也是爲了補償你們……”
“滾滾滾——再不滾我拿柺杖打你們。”
“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要得到你的原諒,當初確實做錯了。”
“早知道這樣,那你們當初早幹嘛去了!我們這個地方一直荒蕪到現在,你亨通公司都不管不問,你們捂着自己的良心,你們有管過我們的死活嗎?”
江西穆瞥過一眼,就看到莫思歸他們被那大爺用柺杖一頓亂打轟走。
接下來他又看到這兩人在第二個更加破爛的平房門前停下。是一箇中年女性“接待”了他們,“怎麼是你?你來做什麼?”
“這回是把遲來的500萬塊補償給你們。當時我接受這個社區建設之後,卻抽調了資金建設摩天大樓。是我對不起你們。”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將我們的樓房拆了之後,就不管後續的事情。你知道我們生活有多麼的艱辛嗎?”那婦女傳來嚶嚶的哭泣聲,“我老公向你們討要說法,就被你門前的保安打了個半死不活,前段時間才能勉強下牀走路。”
“請你原諒我,我當時真的做錯了……”
“原諒,怎麼原諒。你少用這些臭錢來收買我們。你不如拿着這些錢給我們建房子還實在一些。”
江西穆大概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似乎是要將五千萬塊錢分給這些居民的手上。如此說來,那這個綁匪肯定是這些居民當中的一員,綁匪提議這麼做,定然是因爲社區拆遷的事情。
“小夥子,你在看什麼呢?”
江西穆旁邊走來一個拄着柺杖的老爺爺。這位老爺爺咳嗽了幾聲,半眯着眼睛鄙夷的看着那兩個怪人,與江西穆嘮嗑着當時的事情。
“我們這裡的房子都是六十年代的老筒子樓了,在前年的時候亨通地產買下了這塊地,要建設大佳社區。老房子拆遷,然後建設新的樓房,按照1:2的比例外加補償款進行兌換,我們很高興的簽訂了協議。大概一個月後,就有施工隊伍進來,先拆了這些筒子樓。我們想着再過一兩年就能搬進大房子,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這個老大爺竟然氣憤的用柺杖敲着地面,“然而拆遷完之後,就面臨着無休止的停工,到後來連機器設備都撤走了。你想想,我們的房子都被拆了,居然還不給我們建新房。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欺騙嘛。後來我們倒這個公司討要說法,那總經理總是見不到人,要麼有會要麼就是在外地。公司給的說法總是資金困難。騙鬼呀,都拿錢去建設摩天大樓了。”
江西穆眼眸一轉,“原來如此。”
“爲了這事,我們也少不了去政府上訪,但次次都說等待通知。分明就是這該死的奸商與政府領導通氣好了,就是要打壓我們這些貧窮的老百姓呀!”說道最後,老大爺彎着腰劇烈咳嗽不止,氣得臉色通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