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三天的準備,雲天杉將測謊的程序編寫出來,一切就等着測謊的開始。
檢測室內,只有雲天杉與江西穆,其他人則是在另外一個辦公室通過攝像進行查看。
5名嫌疑人還沒有到,江西穆則問起一個問題:“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採用一些提前做了準備,試圖干擾的反測謊。”
“反測謊是有,測謊技術出現的同時,反測謊技術就出現了。前蘇聯在訓練克格勃特-務的時候,反測謊能力是必須掌握的技能之一。比如可以干擾自己的生理心理反應的手段,這樣的手段有很多種。足以使測謊無法進行,或者嚴重影響測謊結論。”雲天杉解釋道。
“但是這些人也可能會十分的緊張。”江西說道。
“有些人本來心理素質就差,即便沒有作案,來測謊時也會精神緊張,”雲天杉解釋道,“因此我在案件當中,不是把測試者當做嫌疑對象,而是把他當做是一個與這個案件無關的人來測試,爲的是讓他通過,這樣結果會更準確。”
“那測試時候的問題呢?”江西穆打量着雲天杉面前的紙張。
“這些問題我是提前寫好的,之後我與這5個被側者進行聊天,進行測試之前的談話。”雲天杉指着這些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測前談話甚至比正式測試更爲重要。被測者在測試中能否出現應有的反應,取決於他在測試前是否處於測試所需要的心理狀態,而這種狀態正是需要測謊員通過測前談話來引導和調控。並且這麼做,我也可以修正自己對本案的觀點和測謊中的問題。”
第一個人進來的是水雲遊,他坐定之後,雲天杉將一份協議遞給他,讓他簽字。協議的內容如下:
測試時間:12月15日
測試地點:青木鄉會議室
案由:故意殺人案
測試人:主測官雲天杉;助手江西穆。
被測人:水雲遊,51歲,男,漢族,中學文化,捕前是青木鄉村民。
被測人與案件的關係:犯罪嫌疑人。
主測官告知被測人如下:今天爲偵查鄉長萬年秋殺人案,用心理測試儀對被測人進行有關心理測試。心理測試能客觀測出案件的真實情況。如果被測人陳述的是事實,則測試結果就會對被測人有利,如果被測人說謊,則測試結果就會對被測人不利。進行心理測試完全是自願的,被測人有權拒絕接受心理測試或者在測試過程中隨時終止心理測試。
被測人聲明:主測官已對測謊過程做過技術性解釋,並沒有對被測人採取任何威脅和強迫手段。被測人水雲遊完全信任測謊程序,明白自己的權利,完全自願接受這次心理測試,並保證積極配合。被測人承認測試結果,並願以其作爲將來的認定依據。
水雲遊看完之後,就提到,“把嫌疑人改成兇手二字吧。”隨後他就在協議上直接改成兇手,並在落款簽字。
雲天杉先給水雲遊做之前的撲克牌測謊遊戲,爲的是檢測說謊時生理反應圖譜的模式。之後便開始了問答模式——
問:“你是叫水雲遊,對吧?”
答:“是的。”(十分的肯定)
問:“當時案發時候
,你是去了青木鄉烈士陵園,沒錯吧?”
答:“是的。”
問:“然後你遇到了萬年秋鄉長。”
答:“是的。”
問:“隨後你用木棍敲擊他的頭。”
答:“不是,是用柺杖。”
問:“是額頭嗎?”
答:“不是,是後腦勺,連敲好幾下。”
問:“你是青木鄉的村民,是吧?”
答:“是。”
問:“你要殺了萬年秋鄉長,原因是對烈士大不敬麼?”
答:“嗯——算是吧。”
問:“那另外的原因呢?”
答:“對鄉里人不好,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問:“你殺了萬年秋後,是拖着他進入活人墓嗎?”
答:“不是,我是揹着他進去。”(眼光看向了一側)
問:“你今年51歲?”
答:“是的。”
問:是否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擔心敗露?
答:沒有。
問:你是否清楚,如果你撒謊,會在測謊儀上有所反應?
答:很清楚。
雲天杉的語速很慢,語氣和緩,每隔10秒左右才進入下一個問題。江西穆一言不發,始終看着皮電、呼吸和血壓、脈搏圖譜。雲天杉只是偶爾掃視一眼,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水雲遊的面部表情上。
整個過程來看,水雲遊始終平靜地面對雲天杉,而從測試圖譜來看,他的生理反應變化並不明顯。這也就意味着他通過了測謊。
之後便是剩下的四個人,雲天杉依然用類似的問題詢問他們。但生理變化明顯的有兩人,分別是唐漢月和付明田,在此把出現生理變化的問題摘錄如下,不做冗餘的闡述。
唐漢月的問答——
問:“你很恨萬年秋鄉長,對吧?”
答:“是的,很恨?”
問:“所以你採用殺人的方式。”
答:“是的。”
問:“用木棍,對吧?”
答:“對的,沒有錯。”
問:“木棍是從路邊撿到的?”
答:“嗯。”(眼皮稍微耷拉了一下,身子稍稍往後坐)
問:“你是怎麼看到有木棍的?”
答:“就是——就是在路邊,隨後一撿就是。”(回答有些遲疑)
問:“但現場並沒有見到這樣的木棍。”
答:“這個——當時就是有啦——”。(移開視線,右手食指在右側鼻翼輕搔,皮膚電反應異常)
問:“木棍出現在你前方還是後方?”
答:“……前方……”(第一個音節是後,然後飛快的改成了前。皮膚電反應異常)
付明田的問答——
問:“萬年秋鄉長允諾會給你錢,是吧?”
答:“是的,兩萬塊。”
問:“由於不給,所以就懷恨在心。”
答:“算是。”(右肩扭動)
問:“殺人工具是石頭?”
答:“是的,用了大石頭。”
問:“猛敲了三次,
是吧?”
答:“嗯——是吧。”(頭輕微的擺動,牙齒上咬)
問:“頭部是在前額嗎?”
答:“都有,我看不清,天太黑。”(嚥了咽口水,低下眼皮)
問:“跟鄉長辯解的理由是催還債款?”
答:“是的。”(身子前傾)
問:“你殺害了鄉長萬年秋後,將屍體掩埋了?”
答:“是的,我揹着屍體進入活人墓當中!”(上身前傾,下巴上揚,皮膚電反應異常)
接近中午,第一次測試才宣告結束。雲天杉顯得有些疲憊,摘下眼鏡揉了半天太陽穴。
江西穆問道:“情況如何,能確定嗎?”
雲天杉搖搖頭,:“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再說。”戴好眼鏡後,他也不急着回答江西穆的問題,而是拿起測試圖譜細細地看着。
江西穆走出辦公室,對面辦公室的凱歌還有高驍也同樣詢問這樣的問題:“情況怎麼樣呀?”
江西穆只能搖搖頭,“雲天杉還沒有說。”
高驍點點頭,打着哈欠,他覺得失態了,急忙說道:“你們也辛苦了,我請你們吃當地特色好吃的。”
凱歌擺擺手,“等案子結了,再說吧。”
之後,江西穆與凱歌先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凱歌連打着幾個哈欠:“機器是挺神的,但是整個過程——實在太困了呀。還好我沒有做這方面的專家。”
江西穆聳聳肩,“雲天杉還在那房間裡看着圖譜。”
凱歌隨即問道:“你在旁邊看了這麼久,你覺得誰是真正的兇手。”
江西穆沒有說話,只是在吃飯。他的腦子中也徘徊着相應的疑問,雖然通過測謊儀,能比較精確的看出誰撒了謊,但這也並非是絕對的。最明顯有撒謊跡象的唐漢月以及付明田,對於殺人兇器的獲得說法有些遲疑,並且爲了肯定而出現了皮膚電反應異常。
另外的三人雖然通過了檢測,但也不能說沒有問題。水雲遊在說處理屍體的方式時候下意識的眼光向一方撇開;石榴說是拖動屍體,雖無明顯異常反應,但實際勘察中並不是這樣;水吟龍一直表現得很亢奮,不斷的肯定自己是兇手。
吃完了飯,凱歌給雲天杉打包一份飯菜。兩人來到雲天杉的房間,雲天杉放下那些個圖譜,端起飯來大快朵頤。
等他吃飽之後,凱歌便詢問情況。雲天杉拿着圖譜說道:“從這上面看,唐漢月與付明田是顯然不通過的。期間都出現了至少三次的異常現象,對於一些問題出現了遲疑的現象。”
“那這麼說,另外三人通過了。”凱歌說道。
雲天杉點點頭。
“雖然通過了,但是石榴以及水雲遊的處理屍體的方式顯然不符,萬年秋的背部並沒有出現拖拽的痕跡。”江西穆託着下巴,“我是建議,必須對屍體進行專業的檢測。”
凱歌說道:“你們兩人這麼說的話,那兇手就只剩下那旅店的店主水吟龍。”
江西穆微蹙着眉,“有這個可能性,無論是對現場的描述還是測謊儀的檢測,他都是通過的。兇手爲他的可能性很大,應該對他進行進一步的審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