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流光嘴角上揚,看着洛靈,整個人華麗炫目的姿態,耀眼到無法直視。
一個人,美到了極致,反而很容易讓人沉迷在絕色傾城之中,而忽略掉了他的心。
恰好,他一點都不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曬一曬。
過去,曾經有個女子,名叫洛靈,她讓他有那種交心的衝動。
可現在,似乎連洛靈,都不行了。
一個沒辦法愛上他的人,要他怎麼能放心的,把最真實的自己交出。
“軒轅流光,你在說什麼嗎?”洛靈的臉色,有了巨大的變化。
她瞪着他,大大眼睛裡,有光澤不停的閃爍,但並不是淚水。
她的情緒,正承受着巨大的衝擊,從她的眼神裡,多少能看出幾分端倪。
可她的確是非常善於控制自己的一切。
面對着這種狀況,她反而收起了所有能夠泄露心情的小細節,下巴微微擡起,神情之中帶了一絲罕見的強硬感。
“靈兒,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揚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希望,你留下。”
洛靈沉默瞭望着他,至少有十秒,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終於,她抿了抿脣,眼底閃現出一絲暗淡的光芒,僅僅一瞬,又收拾的乾乾淨淨。
下一秒,她開了口,語速很緩慢,彷彿每個字,都是出自於內心深處,經過了深思熟慮,最終才說給他聽,“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提議,流光,我們,結束吧。”
他望着她。
她並不迴避,直視他的雙眼。
過去總覺的,他的容貌,太過絕美,本身就像是最耀眼的光,盯着久了,眼睛會痛,心情會亂。
可今夜,她直直的望着他,眼神不曾有過一絲顫動。
這一眼,恍若滄海桑田,今生已過。
這一眼,算作道別,各自珍重。
這一眼……
洛靈先行移開,她轉過身去,腳步不慌不忙,慢慢走遠。
“靈兒,你在哭嗎?”軒轅流光的嘴角掛着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
洛靈站定,微微側過身子。
雖然轉動的角度不大,但她俏美的臉,卻是完全轉向了他,表情是平靜的,眼眸清澈。
“不,我沒哭。”
軒轅流光聽了這樣的話,緊緊的望着她,眼底的情緒,醞釀,波動,很久以後,雙瞳正中央,一層寒冽的光芒,綻放開來。
他聳了聳肩,很輕鬆,也很遺憾的說,“真可惜,我剛剛還在想,如果你哭了,至少說明你心裡是有一些捨不得我的,哪怕只有一滴眼淚,我都會衝過去,抱住你,再爲我們之間,努力一次。”
“流光,我沒有哭。”洛靈聽的心情跳躍,可她的聲音沒有半分異樣。
“的確。”他抓了一把頭髮,柔軟的髮絲,混亂出幾分桀驁之色。
“再見。”她道別。
在踏出了房間以前,都沒有再聽到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門前,景掠影還直挺挺的站在那兒。
洛靈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身子周圍,宛若裹着一層細細的夜的寒霜,整個人向外滲着可怕的寒色。
“靈大人——”
景掠影的話,直接被洛靈打斷了。
“先離開吧,我們浪費的時間夠多了。”她走在前,腳步越來越快,快到只要景掠影一分神,她就彷彿立即能從眼睛裡消失了似的。
景掠影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才能勉強的跟在洛靈的身後,不至於跟丟。
幾分鐘後,公寓周圍,恢復了一片安靜之色。
軒轅流光站在窗口處,絕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洛靈與景掠影坐上了一部車子,再盯着那部車,絕塵離去。
“真的,走了呢。”
“真的,要和我分手呢。”
“死丫頭!!你果然是不太瞭解我啊。”
猛然間釋放出的一拳,砸在了玻璃窗上。
一行血,緩緩的將窗子,染出了一道絢爛刺目的色彩。
——————
洛靈開着車,景掠影坐在副駕駛座。
她專心致志的開着車,換擋,加速,再換,再加速……
車速,早已到達了一個危險的極致。
洛靈一無所覺。
雙眼緊緊盯着正前方,呼吸很淡很淡,整個人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靈大人?”景掠影想了很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這樣子的洛靈,讓他有些擔心。
“景掠影,有人追上來了。”她卻截斷了他想要表達的關心,冰冷的眼神,迅速掠過了後視鏡。
幾部遮擋了車牌,也無明顯標誌的黑色轎車,無聲息的遠遠跟在不遠的地方。
“我想辦法幹掉他們。”一遇上正事,景掠影相當的靠譜,值得信任。
“嗯。”洛靈應了聲,繼續給車子加速。
這種危險時刻,她本應該心無旁騖,只專注於眼前。
可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她想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場車賽,她追着炫風的車子,追啊追啊,一次次突破自身極限,一次次充滿了希望,可最終,不管她如何努力,仍是第二名。
那時候,雖然她不知道炫風車神就是軒轅流光,可命運,其實在那時已然是註定了的。
不管她在身後如何努力,他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就算曾經有過特別特別靠近的感覺,那感覺真實到,彷彿她已擁有了他。
事實上,那一直都是美好而夢幻的錯覺而已。
總會有,夢醒的一天。
但她是真的沒想到,這美夢,會醒來的那麼快,那麼快……
她搖下了車窗,手臂探出,向身後射擊。
身後,中槍的車子,輪胎乍然爆裂,失去了平衡,翻滾着向路邊衝了過去。
“靈大人?我來搞定他們,你專心開車!!”景掠影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洛靈的狀態,彷彿很不穩定。
雖然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再穩定不過,瞧那精準的槍法,準確的判斷力,駭人的操控力,就可以知道,她此時的狀態,已然達到了最佳。
可就是因爲如此,才說明,她其實非常非常的不對勁。
是因爲軒轅流光的關係嗎?
景掠影彷彿能感覺到,洛靈在壓抑着的,她的悲傷,她的難過。
“我十八歲的時候,師父在賭城,第一次見到我。”
“那時候,他告訴我,成爲僱傭兵是一條很艱難很艱難的道路,有時候,可能會失去一些非常珍貴的東西。”
“原來,他說的話,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