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燈在大殿裡高高地燃燒着,朱元璋批閱着奏摺,將自己的心,又陷入到了國事裡面,只有這樣,才能夠排除自己的內心的空虛。
一本本的奏摺,終於,全部批改了完了,朱元璋放下奏摺,揉了揉眼,燈光中,似乎,一個靚麗的女子,又出現在了那裡,正在燈火之中,翩翩起舞。
“妃…”朱元璋不由得出聲喊道。
“皇上,您太勞累了,該休息了。”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朱元璋擡起頭來,妃沒有了,只有馬皇后的那張臉,出現在視線裡。
這一瞬間,朱元璋感覺自己,無助得有些像個孩子,有些人,只要見一面,就一輩子再也無法忘記,皇上,也是人。
“妃,送走了嗎?”朱元璋問道。
馬皇后點了點頭:“來人,扶皇上去休息。”
朱元璋在太監的攙扶下,回了寢宮,馬皇后在後面,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現在,皇上只是在爲妃的事痛苦,皇上還沒有看到,現在,皇室之中,另一個危機,會越來越嚴重啊。
大都。
馬蹄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馬背上,一個男孩在高興地大喊:“衝啊,殺啊!”
手裡拿着短槍,揹着弓箭,此時的這男孩,十足的一幅大將軍的氣概。
“棣兒,小心,雪地裡,容易馬失前蹄,你要是掉下來,就會受傷的。”後面,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
陳風騎着馬,跟在後面,再後面,是大隊的大都士兵。
讓朱棣在皇宮裡憋了半個月,居然就快速地學會了先生教他的知識,這讓陳風非常滿意,所以,作爲獎勵,陳風帶着朱棣,出城到野外來玩耍。
這個朱棣,出來之後,非常興奮,騎着一匹小馬,居然跑得很快。
聽到了陳風的話,朱棣的馬蹄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了一陣鳥兒的聲音,朱棣一揚手,將長槍放下,拿出弓箭來,飛快地彎弓搭箭。
看到這氣勢,很有成吉思汗彎弓射大雕的氣概,陳風正要誇幾句,擡頭看到了那頭頂上的雄鷹,腳脖子裡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頓時就趕緊說道:“棣兒,住手!”
那腳脖子裡的銅環,是被人馴養的標誌,很可能,是陳白普訓練的老鷹。
可惜,陳風說遲了,剛剛說完,這箭矢,就飛快地射了出去,直奔天上的老鷹。
訓練信鴿不易,訓練老鷹,那就更難了,現在,陳白普還在島國,這老鷹,可是一頭都傷不得。
陳風一邊想着,一邊看那箭矢飛向了老鷹。
“砰。”一聲火器的響聲,就看到那箭矢,在射中老鷹之前,被一顆彈丸擊中,推開了一截距離,擦着老鷹的身子,飛了過去。
死裡逃生的老鷹振翅,飛得更高,腳脖子上的一個東西,突然掉了下來。
不用陳風吩咐,早就有士兵跑過去,將那東西撿起來,火漆完好,果然是己方的信。
“王爺,緊急情況。”劉狗兒將這竹管遞了過來。
剛剛好險,這用信鴿,或者老鷹來傳信,都是有意外的,比如現在。
陳風打開了竹管,掏出裡面的信紙,依舊什麼也沒有,劉狗兒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藥瓶,將藥液滴上去,字跡就慢慢顯現。
原來的隱形墨水,已經在李善長那裡被泄密,所以,就不能再用了,現在陳風所用的,是新的方式。
金蟬脫殼成功,不日將北來,朱標已經中計,被剝奪了太子之位。
朱標,被剝奪了太子之位?陳風的眉頭皺了皺。
“風哥,什麼情況?”身後,一襲白衣的女子,騎着一匹駿馬,跟了上來,是藍玉寒。
“太子殿下,咱們到那裡去,那裡經常有野兔。”另一旁的敏敏,就勢調開了朱棣。
朱棣畢竟玩心很重,聽到說有野兔,頓時就將剛剛的不快放到一邊,跟着去打野兔了。
“麗珍要回來了。”陳風嘆了口氣,說道。
李麗珍要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王爺應該高興纔對,但是,現在看到那臉上的擔憂,藍玉寒問道:“風哥,難道,你不喜歡麗珍妹妹了?”
“當然不是,麗珍爲我做得太多了,現在,她能回來,我當然很滿意,但是,麗珍這次回來,順帶將朱標給坑了。”陳風說道。
陳風巴不得將朱標幹掉,但是,直到現在,陳風也沒有動手,因爲,那個未知的劫數,直到現在,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還會發生什麼事情,陳風真的不確定。
而且,朱標不是被幹掉,只是被剝奪了太子的職位,那麼,這個職位空出來了,老二會不會再探出頭來?朱標會不會再有什麼陰謀?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
藍玉寒心思縝密,很快就想到了陳風的擔心:“風哥,現在,局勢的發展,並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就只能大膽地繼續走,不管如何,麗珍妹妹來了,我們得給她安排好住處,安排好一切。”
李麗珍需要有個新的身份,而且,暫時也不能住到皇宮中來,所以,要找個特殊的場所才行,這是他們要做好的。
陳風點點頭:“嗯,必須要安排好。玉寒,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了。”
“師傅,師傅,棣兒射到了一隻野兔。”就在這時,朱棣已經快馬過來。
“好,不錯。”陳風說道。望着朱棣那依舊稚嫩的身體,陳風心中,非常坦然。
大雪,又開始下了。
地面上,積雪足足有一尺多厚,在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劈好木柴,燒得滿屋子都是火亮,然後,倒上一壺燒刀子酒,把酒言歡。
這種時候,是不適合在外面行動的,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隊龐大的人馬,正在冰天雪地裡行走,這幾乎違反了人們的正常的認識。
但是,就是這樣,他們才躲過了無數的探子,其實,根本就沒有探子。
雖然爲了防止中原方面對己方的突襲,在脫脫回到了韃子的權力中樞之後,就致力於向中原派出探子,探查中原的明朝人的行動。
也正是因爲有這些探子,擴廓打上都,纔會變得非常輕易。
但是,在其他地區的探子,就沒有這麼敬業了,這種天氣裡,最好的選擇,都是窩在自己的地兒休息。
沒有騎兵,全部都是步兵,而步兵,又不是步兵,他們的腳上穿着兩塊木板,兩手拿着長長的棍子,向地上一戳,就和划船的竹篙一樣,將自己劃出好遠。
開始的時候,他們很多人,還都不適應,經常摔跤,但是,滑過了幾天之後,掌握了竅門,就越劃越快,越劃越上癮了。
這種行軍方式,非常節省體力,而且,還可以減少他們所需的補給,不用騎馬,只要有人吃的糧食就行了。
當然,輜重還是得有的,人吃的糧食,進攻需要的武器,都在後面的馬拉雪橇上。
馬兒拉着雪橇,也輕便了很多,就這樣,這支龐大的軍隊,在雪地裡前行着。
在出關之前,他們還要在道路上行走,而一出了關,四周都是原野,根本就不需要道路,隨意都可以行走。
不過,這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沒有嚮導,走過幾日,他們就將在茫茫的草原上迷路了。
所以,隨行的嚮導,就非常重要了。
上都發生的事情,證明色目人是不可信的,所以,這次馮國勝找來的嚮導,是純正的漢人,他們以前在蒙古人的壓迫下,在草原上當蒙古人的奴隸,在蒙古人失勢之後,他們逃回了中原,所以,他們對蒙古人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同時,他們對草原也很熟悉。
現在,望着四周的白茫茫一片,望着昏暗的天空,馮國勝心情很好。
“還有幾日,我們才能到達和林?”馮國勝向身邊的嚮導劉四問道。
劉四用長竹棍點地,停到了馮國勝的身邊,說道:“報告將軍,還得一日。”
一日!好快,就是騎馬,也沒有這樣的速度。而且,就這樣,一直摸到了蒙古人的心臟處,蒙古人都沒有反應。
“這一路過來,怎麼也沒看到蒙古人?”馮國勝又問道。
“將軍,對於這裡的蒙古人來說,他們的主業就是放牧,夏天的時候,水草豐盛,他們四處遷移,放牧,而到了冬天,就都窩在一個背風有草的地方,否則,這麼大的雪,他們的牛羊沒有了草吃,早就都凍死了。”劉四說道,對於這些,他都很熟悉。
這裡本來就地廣人稀,現在又是冬天,絕對不可能看到放牧的人。
“好,這次咱們趕得機會,的確不錯!”馮國勝說道。
剛想要將重新滑雪前進,馮國勝突然發現了遠方,似乎出現了幾個黑影。
爲了隱蔽,馮國勝這次出征來的軍隊,每人都披了一塊白披風,所以,在大雪之中,很好地遮住了自己的身體,而對面,來的是幾個黑影,一看就非常清楚。
馮國勝定定地看着,一直在雪地裡,雪光有些晃眼。終於,看清楚了,那是幾個在雪地起騎馬的騎兵,因爲雪很深,所以他們走得並不是很快,不過,看樣子,是要和己方去的方向相同。
“將那幾個人,給我截住!”馮國勝說道:“許三桂,帶你的人去,不要放走一個!”
不管來的是什麼人,先拿住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