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銀子準備好了嗎?”薛婉瑜走進了解庫,向着櫃檯裡面的人說道。
三千兩銀子,如果要是徐州的大當鋪,那也不至於太爲難,但是,對於濟州這樣,有五百兩銀子,就能開一間最大的當鋪,三千兩銀子,讓這個掌櫃的破產了。
所有的死當,全部變賣,所有的活當,有的被置換回去,沒有前來贖回的,也被變賣,再加上,把這個房子賣掉,掌櫃的纔算是湊夠了剩餘的兩千二百兩銀子,他的手裡,連十兩銀子都不夠了。
看着這位來討債的人,掌櫃的心裡恨不得立刻把他大卸八塊,而臉上仍然得裝出一幅笑容來:“薛公子,都已經備齊了,還換成了永和錢莊的銀票,通兌方便,請您過目。”
“掌櫃的,不錯啊,這麼快就湊齊了,我還以爲,得讓我多等候兩日呢。”薛婉瑜說道。
有了敏敏的吩咐,薛婉瑜自己在濟州城住了下來,等着這個掌櫃的湊足銀兩,同時,也等待着某人能夠儘快趕到。
臨走的時候,三寶奴要給薛婉瑜留兩個人當護衛,被敏敏和薛婉瑜兩人都婉拒了。
“哪裡哪裡,不敢有勞您費心。”掌櫃的滿臉堆笑。
薛婉瑜接過銀票來,仔細地查看着,點數着。
陳風聽力敏銳,聽到了對面解庫裡的話語,那個剛剛進去的人,聲音上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彷彿,是故意壓低了語調一樣。
“小二,對面的解庫,怎麼回事?”陳風向倒水的茶館的夥計問道。
“這個啊,這可是我們濟州城這兩天發生的大事,這個解庫的掌櫃,摔碎了皇后的簪子,這不,把整個解庫都變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賠得起。”說起這個來,小二滿臉興奮。這兩天,這件事可是他掛在嘴邊的,已經講了上百遍。
“皇后的簪子?”陳風不解。
“噓!”小二故弄玄虛地說了一句:“皇后已經來濟州城了,連皇上都來了,這可千萬不能說出去,是要殺頭的!”
說完,他還左右看了一眼,彷彿怕被人發現了一樣。
陳風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一下,這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喜愛亂造謠的人。
現在,四處有紅巾軍,在這種時候,皇上和皇后肯出來,到濟州這種有可能隨時會發生的地方來?如果妥歡帖木兒真的有血性,也不會被朱重八戲稱爲順帝了。
裡面誇張的成分,恐怕佔了九成。
要是皇上或者皇后來了,這濟州城,早就封了,自己怎麼會進來?
不過,誇張,那也得有事實的基礎。
就在這時,那個剛纔進去的人,已經收好了銀票,獨自一人出來了。
遠遠地,陳風就看清了那個人的面目,頓時,心中一喜,那個人,正是薛婉瑜!
同時,他才發現了這幾天的一個錯誤,一路上,他們都在打聽兩個妙齡女子的下落,而實際上,她們卻都是女扮男裝!
當局者迷,着急會讓人失去足夠的判斷力,這一路問來,沒有問到什麼,性別都搞錯了啊。
“走,我們過去。”陳風說道。
這麼遠的距離,韓雪和藍玉寒兩人,都沒有看清楚,而且,她們的印象裡,應該是敏敏和薛婉瑜在一起,也就是兩個人在一起,而現在,只看到一個人,本能上就排除了。
現在,聽到陳風一說,兩人立刻站了起來,跟着陳風,向外走去。
常聚等人,也站了起來。
“各位客官,茶錢還沒給呢…”小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幾文銅錢,向他飛來。
那銅錢,來勢兇猛,看樣子,能夠把他的頭砸出了洞來。
但是,他已經沒時間反應了,那銅錢,來得太快了。
接着,他就感覺到,舌頭上一陣發麻,叮叮噹噹幾個聲音,銅錢摞在了一起,都塞到了他的嘴裡。
“風大,小心閃了舌頭。”陳風頭也不回地說道。
遠遠地,薛婉瑜站住了腳,她聽到了身後一個聲音,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慢慢地轉過了身來,定睛向後面看去,就見到了那個日夜思念的身影,那關注的目光,也正在望着她。
四目相望,裡面充滿了疑問,充滿了關心,也充滿了濃濃的情誼。
一旁的藍玉寒,也是充滿了疑問。
她已經看清了,站在對面的,是薛婉瑜。不錯,是站在對面。
薛婉瑜的腿,連最有名的大夫都治不好,現在這個樣子,是完全好了,這是誰的功勞?難道是風哥給她治的?那又是怎麼治的?
當初,情況緊急之下,陳風給韓雪治療,那可是肌膚相親的,也正因爲如此,陳風纔不得已娶了韓雪。而風哥要是給薛婉瑜治病,也是肌膚相親的話,那豈不是,得連薛婉瑜也娶了?
而以後,治一個,娶一個,那還了得!想到這裡,藍玉寒的心中,就有一絲不快了。
藍玉寒心胸很寬廣,但是,她也是一個女子,一個渴望和心愛的人日夜廝守在一起的人,她可不希望,一張大牀之上,無數女子守着一個男人。
也怪陳風,沒有和藍玉寒解釋過,他現在氣功又上了一層,給人治病,已經不需要貼在對應的穴位上了,任意一個都行。
薛婉瑜也看到了陳風身邊跟着的兩個如花的女子,其中一個,落落大方,英姿颯爽,那是韓雪,她認識。
而另一個,則是國色天香,肌膚若雪,高貴典雅,只是神情淡漠,又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這個人她雖然不認識,也能夠猜出來,十有,就是射鵰恭人了。
這次夫君回揚州,就是爲了娶這位女子的,看上去,她也的確配得上夫君。
而現在,夫君來找自己,那就說明了自己在夫君的心中,也是佔有一定的地位的,居然讓他在新婚大喜的時候,跑到這裡來救自己,想到這裡,薛婉瑜心中頓時激動起來。
“夫君…”薛婉瑜一邊叫着,一邊向陳風這邊跑了過來。
雖然只有幾丈遠,想想爲了這個時刻,她們走了這麼遠,薛婉瑜也是精神盪漾。
一聽到這話,旁邊的藍玉寒,頓時臉色像寒冰一樣。
夫君!她居然叫自己的風哥夫君!
陳風也是一臉尷尬,這個叫法,真的要把自己害死了。
………
“常大哥,現在天還亮着呢,我們是不是等到天黑了之後,再進去?”一艘小船上,一名男子向常遇春問道。
現在,纔是中午,他們就這樣划船,前去水賊的水寨,簡直有些太大膽了。
常遇春四下打探,得知這濟州河上,果真在最近出了一夥水賊,打探好了來路,立刻租了條漁船,前去水賊的水寨。
他們總共只有十一個人,其中還有兩個不會水,這兩個人在岸上看馬,同時做後援,而剩餘的九個人,乘着這一條小船,就向水寨進發了。
“怎麼?害怕了?”常遇春問道。
“不!我怎麼會害怕?”男子說道:“當初你帶着我們打強人的老巢,我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但是,這次我們是去救恩人所說的兩個女子,我們就這樣去了,打草驚蛇怎麼辦?”
有什麼樣的將,就有什麼樣的兵,他們面對再多的敵人,也完全不怕,但是,他們卻害怕,驚動了對手,完不成任務,恩人只說讓救兩名女子,那這兩名女子,很可能就是恩人的家人,這可是絕對不能有閃失。
王哥對常遇春的這番問話,當然不滿意了。
“王哥。”常遇春剛纔其實就是激他呢:“既然我們救的是兩名女子,那麼,假如她們在水寨裡,你說,會怎麼樣呢?”
這一問話,將王哥問清醒了:“水賊們要是把她們抓去了,肯定會糟蹋她們的,我們得快點去把她們救出來。”
“雖然現在天還不黑,但是,天氣這麼熱,水賊們,恐怕都在午睡吧。”常遇春說道:“不過,即使是我們面臨的是大批的水賊,我們也要全宰了他們。”
常遇春的戰術,永遠都是最簡單的,主動進攻,幹掉他們!不管對手有多少,他都一往無前。
手上的木杆,已經被上了槍尖,這就是他們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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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槍在手,常遇春就有十足的把握。
“譁,譁。”船槳撥動着河水,慢慢地向濟州河的南部,水草茂密之處駛去。
這條河流,是在世祖時期開鑿出來的,不過,在這個年代,開鑿運河,那可不是完全在平地上挖出一條河溝來,那樣的工程,將是無比巨大的。
開鑿運河,也要藉助周圍的地勢,該挖的挖,該補的補,河面也有寬有窄。
而水賊所在之處,剛好是一個低窪之處的高地,運河水將周圍淹沒,中間這一塊,卻顯露了出來。
本來,這中間的一塊,是無人居住的,隨着周圍水草的生長,這一塊,終於被某些有心人相中,成了水賊的寨子。
茂密的水草,掩蓋了這裡的變化,也給常遇春帶來了一個好處,不需要黑夜,也是很好的掩護。
水賊們不會佈陣,否則的話,在這些水草裡,可能就轉暈了。
離中間的島嶼,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