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敏敏第一次上戰場,但是,生在將門,血液中就有一種高傲,而從小每年都隨阿布打獵,也讓她積累到了不少經驗。
看着拙赤帶人回來了,她立刻指揮,一頓箭雨,將追來的反賊壓制住了。
接着,從房頂,院牆上下來,準備撤退!
剛纔由於拙赤的一通砍殺,給了三寶奴足夠的時間,提前撤退了。
只要三寶奴走了,敏敏就好說了,蒙古人,只要騎上馬,那就是他們的天下!
至於後面跟來的反賊,那純粹就是找死。
蒙古人的戰術,最習慣的就是一邊加裝逃跑,一邊將跟在自己身後的追兵射死,如果不是這城市內視野受限制的話,後面的追兵,一個都逃不掉。
看着後面追來的反賊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敏敏終於鬆了一口氣。
身旁的拙赤,單臂騎馬,另一條胳膊上,血流不止,那是被那個轟天雷炸傷的,開始沒感覺,現在才覺察出來。
“啊…”突然,最前面的一個騎兵驚叫着,已經從馬頭上向前摔落下去。後面的人控制不住疾馳的馬,從他的身上,踩踏了過去,隨後,也跟着跌落了下去。
絆馬索!在這裡,居然不知被什麼人,佈置了絆馬索!
現在,天色已經朦朦亮了,他們就在即將到達城門口的時候,被這樣的一個機關給擋住了。
前面的幾個人,控制不住,摔斷了馬腿,後面的人才拉住了繮繩。
“換一條路!”敏敏喊道,既然這裡有機關,那就說不定有人埋伏,對於徐州城,他們並不熟悉。
臭婆娘,再往前走兩步,老子就把你救過來了。
陳風看着這羣蒙古人居然換路了,不由得在心裡罵道。
面對着徐州城的暴動,陳風沒有參與到其中去,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一個,將敏敏救出來,而且,僞裝成是被反賊幹掉的。
敏敏只有先死了,才能後生。
這樣,在大都那裡,敏敏算是有了個交代,爲國捐軀,這可是非常有榮耀的。而推到反賊身上,反正他們都造反了,多一條也不算多。
情況緊急,陳風來不及多佈置,因此,只是在這裡佈置了絆馬索,攔住他們去路,接着,等到敏敏的馬靠近過來的時候,就派幾個人去砍殺一下,順勢將敏敏“砍死”,然後將屍體也搶過來,溜之大吉,就完事了。
但是,沒有想到,前面絆倒了幾個倒黴的傢伙之後,敏敏居然放棄了這麼走。
“跟上去吧。”陳風說道。
等到天完全亮了,到時候再進行什麼行動,就不方便遮掩了。
熟練地向後摸了一下箭壺,卻撲了個空。敏敏向後看了一眼,原來箭都已經用光了!
還好,離城頭不遠了。
“籲…”突然,拙赤拉住了馬,前面,居然是個死衚衕!
他們對徐州城不熟悉,剛纔順着大道走,還能夠知道方位,而現在,離開了大路,居然走到了一條死衚衕裡。
“調轉馬頭,再找一條路。”敏敏說道。
剛回過馬頭來,前面的路口,就已經被擋住了。
反賊,一羣反賊,已經追了上來。
這些反賊,究竟是怎麼了?被殺了那麼多,還是陰魂不散?漢人們,不是一直都是非常懦弱的嗎?
敏敏不知道,漢人們,都是懦弱的,甘願忍受各種殘酷的剝削,但是,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得活下去,如果連這個最基本的條件也無法滿足的話,他們就會變得桀驁不馴。
徐州城的漢人們,窮苦的漢人們,在多次被壓迫之下,終於要翻身了,很多憋了一肚子氣的人,都參與到了這裡來。
拿着刀槍的,甚至拿着鐵鍬木棍的,就這樣堵在那裡。
如果只是這些人,敏敏還能夠對付得了,他們一個衝擊,就將這羣烏合之衆驅散了。
但是,隨後,一員虎虎生威的大將,出現在了眼前。
彭大得知有重要的韃子從府衙裡出來之後,立刻跟了過來,終於,在這裡,讓他給截住了。
把這些韃子,全部幹掉,把他們的頭,掛到徐州的城牆上去!
“郡主,拙赤在前面,衝出一條路來,您跟緊了拙赤,我們一同闖出去。”拙赤說道。
拙赤也看到了,擋在前面的那個傢伙,很難對付。
論射箭,可能敏敏功夫還行,但是,論到真正的馬上作戰,敏敏畢竟是女子。
在這個時候,作爲家將,拙赤必須要保護好敏敏的安全。雖然他的胳膊還在流血,此時,他怒目圓睜,不怒自威。
“殺過去!”拙赤大喊一聲。
“注意頭頂上。”就在這時,敏敏突然喊道。
頭頂上,一個大網,從天而降。
卑鄙的漢人!拙赤從馬上滾下來,站到了牆根上,纔算是躲開了那張大網,而自己的馬,已經被裹了個嚴嚴實實。
但是,他身後的那些人,很多都沒有躲過去,被幾張大網包住了十幾個人。
敏敏僥倖逃脫了,她帶着剩下的人,跟着拙赤,一同向前突圍。
而對面,彭大舉起了自己的武器,戰鬥,又要開始了!
廝殺,血與火的廝殺。
敏敏用手揮舞着馬刀,剛剛格開了一柄長槍,卻被另一柄長槍刺中了**的馬。
馬兒吃痛,前蹄躍起,將敏敏從馬上摔了下來。
敏敏熟練地一個翻身,還沒有站起來,脖子邊上,就被幾把刀包圍了。
“哼!一羣反賊,你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敏敏說道。
“你馬上就要被砍頭了,我們的下場,你是看不到的!”一個人說道。
另外兩個人,拿過繩子來,將她捆了起來。
這一切做得非常自然,此時彭大還在前面做最後的戰鬥,幹掉幾名韃子兵,那些被活捉的,都已經被跟在了他身後的徐州的民衆捆了起來。
“走,送到府衙去。”一個聲音喊道。
接着,敏敏就被推了兩下。
走就走!一瞬間,敏敏想到了陳風,自己從大都裡逃出來,就是爲了陳風,現在的陳風,在哪裡?
也罷,自己這樣死了,也比回到大都,嫁給那個皇子要好。
十幾名俘虜,被興高采烈的人押着,向北走去。
走着走着,敏敏就感覺到自己,落到了最後面。
這是怎麼回事?敏敏只是懷疑了一下,又兩腳跟着向前走去。
前面的人,都跟着轉了個彎,她又發現,身邊的這兩個人,腳步一緩,四下裡打量了一下,突然,架着敏敏,飛快地向旁邊的院落裡閃去。
“你們…”敏敏還沒有說出來,嘴巴就被院門口的一個人捂住了。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這些人,難道是看出了自己是個女子,然後,想對自己非禮?
可殺不可辱,如果那樣,自己還不如當場咬舌自盡,想到這裡,敏敏的身體,開始反抗起來。
“敏敏,不要聲張。”就在這時,耳朵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擡起頭來,就看到了陳風的臉龐,頓時,心中一分說不出的喜悅。
一個女子,最幸福是什麼時候?那就是,在最需要自己的愛人的時候,愛人就及時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如果沒有風哥,自己此時恐怕已經被砍頭了。而現在,她卻能夠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手上綁的繩子被解開,敏敏沒有來得及活動一下手腕,就一頭撲倒在陳風的懷抱裡,多日來的委屈,多日來的思念,都在此時,得到了盡情的釋放。
“風哥,你帶我走吧,你去哪裡,我就跟着去哪裡,我是你的俘虜。”敏敏說道。
面對着這一幕,其他的人,很自覺地將目光瞄向了一方,他們的恩人,原來是個多情人啊。
有兩個貌美的女子做老婆,昨天又有一個氣質很好的女子叫恩人夫君,而今天的這個,更是讓他們驚訝,居然是一個韃子女子!
敏敏的心裡,滿是柔情,剛纔的征戰,她眉毛都沒有眨一下,但是現在,面對着自己的愛人,她的眼眶,卻溼潤了。
“敏敏,你這樣跟着我,有可能會受苦的,而且,有可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和大都,和你的阿布走到了對立面上,你可要想清楚了。”陳風說道。
“敏敏不在乎。”敏敏說道:“只要跟着你,敏敏不怕吃苦,至於以後,風哥,敏敏是你的人,自然是跟着你的,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你是敏敏的夫君,大都有我的阿布,敏敏最多兩不相幫。”
陳風的腦袋上,不停地冒汗,敏敏現在是救下來了,但是,她口口聲聲,一直都在說自己是她的夫君,而偏偏,自己還是無法拒絕的,薛婉瑜的事情還沒有完,又多出敏敏的事情來,怎麼和玉寒解釋?
胸前,是敏敏的秀髮,鼻子裡面,是敏敏的體香,陳風不由得又想起了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在擺羊肉串攤的第一天,就與敏敏相遇了。
也許,這一切,都是緣分吧!
“一切事情,等到出城之後再說吧!”陳風向敏敏說道。現在,徐州城內到處都是動亂,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