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帶着一萬騎兵走了,常聚的任務,就是留守這裡,同時,警惕可能出現的杭州的軍隊,畢竟,這次與江浙行省的合作,陳風還是持一定的懷疑態度的。
常聚手下,就是他從北方帶來的三千窯社軍隊,來到這裡幾個月了,終於適應了江南的這種氣候,不過,關於坐船等方面的訓練,還沒有進行。
雖然常聚也很想和常遇春一起,並肩戰鬥,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在這個位置,更加重要,如果這些苗兵,並沒有像預先的那樣,進攻松江,而是來偷襲這裡的話,他就有仗可打了,所以,常聚一直都這種謹慎地對待着,廣派斥候,偵查着嘉興方向的動靜。
說不定,下一個時刻,就輪到自己的軍隊上場了。
常聚正這樣想着,就接到了平江來的消息。
打開了信鴿帶來的消息,頓時,常聚非常歡喜,立刻下令,讓士兵緊急集合,目標,就是嘉興!
一個時辰之後,三千精銳,就從平望魚貫而出,向着東面而去。
與此同時,太湖水師,除了第一次派出的船隻,已經分出了一半,中途轉向,向着嘉興的方向而去,駐地內的其他戰船,也都向嘉興而去。
達識貼睦邇等人不知道,他們這是在自斷手腳。
雖然楊通貫惡貫滿盈,但是,這羣苗軍打起仗來,卻一點都不含糊,而江浙行省派這羣苗軍,駐紮到了嘉興,給陳風繼續進軍造成了很大的阻力,現在,這羣苗兵都出動了,江浙行省卻沒有派出相應的兵力前來重新駐紮嘉興。
一方面,是因爲楊通貫還沒有攻克松江,按照原來的約定,攻下松江之後,楊通貫就會駐紮在那裡,而要是沒有攻克的話,楊通貫肯定還得回到原來的駐地,另一方面,江浙行省也的確忽略了陳風。陳風現在應該重點應對楊通貫的苗軍纔對,他們哪裡知道,陳風居然還敢於分兵出來,進攻嘉興!
陳風只派了三千兵馬,因爲,整個嘉興,此時就是不設防的。
平江城內,涼風習習,陳風站在一棵古樹之下,望着上面的樹葉,正在呆呆出神。
“風哥,喝杯茶吧。”一個清純的女聲說道。
陳風回過頭來,頓時,臉上露出了溫柔,藍玉寒端着一盞茶,正在款款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玉寒,這些活兒,都是下人的,你讓下人幹就可以了。”陳風說道。
“風哥,玉寒本來應該盡心服侍你的,可惜,這兩年多來,讓你一直生活在孤獨之中,現在,玉寒很珍惜,每一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藍玉寒說道。
陳風沒有說話,默默地將藍玉寒擁到了懷裡。
陳風選藍玉寒作爲自己的妻子,從來都沒有錯過,現在,藍玉寒對於自己的其他幾個妻子,都非常親暱,彼此之間,情同姐妹,這讓陳風感到非常滿意,他也知道,這兩年來,藍玉寒受了很多苦,所以,日夜都想和藍玉寒呆在一起,這個時候,藍玉寒會主動勸說,讓陳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處理政務上。
陳風正感覺着懷抱裡藍玉寒的溫度,就聽到了外面的一陣腳步聲。
“陳大人,消息已經發出去了。”羅貫中說道。
藍玉寒放下水碗,已經離去,只留下了陳風和羅貫中。
陳風點點頭:“有了嘉興,那隻要我們願意,隨時都可以兵臨杭州城下,那數萬的江浙行省的軍隊,隨時都會成爲我們的俘虜。”
“陳大人,您這計策,非常不錯,不過,我們如何和江浙行省解釋?”羅貫中問道。
當羅貫中得到了陳風想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消息後,也是非常興奮,這時,他們在杭州的探子已經發回了消息,杭州的軍隊,此時依舊留在杭州城內,根本就沒有出動的跡象,證明了江浙行省的確是想讓楊通貫送死去的。而松江那裡,只是個意外而已,常遇春已經到了松江城外,那就不用擔心苗兵會攻破了松江城。
這個時候,嘉興兵力空虛,城內只有幾百新附軍駐防,正是攻打的好時候,他們早就在嘉興城內有內應,到時候,奪取城門,接應外面的軍隊進城,絕非難事,只要裡面的守軍不傻,在看到城外有軍隊來到之後,他們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趕緊逃跑。
羅貫中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如何向江浙行省交代。
其實,他們根本不必和江浙行省交差,本來,他們來這裡,就是用武力在攻城略地,侵佔了江浙行省的土地,江浙行省對他們,應該恨之入骨纔對,現在,只是爲了對付楊通貫而已,雙方是利用的關係。
但是,打楊通貫可以,再侵佔了嘉興,和當初與楊乘的商議並不同,他們可以不在乎江浙行省會如何反應,反正他們也不敢使用武力,不過,羅貫中還是想聽一聽陳大人的說法,他知道,陳大人既然這麼做了,那就一定已經考慮好了。
果然,聽到了羅貫中的話,陳風說道;“非常簡單,這次我出兵,本來是要讓江浙行省出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軍費的,但是,江浙行省只給了二十萬兩,爲了防止他們賴賬不給,我就只好先將嘉興拿過來當抵押了,什麼時候,江浙行省把剩下的一百三十萬兩銀子給了再說。”
江浙行省,肯出這麼多銀子嗎?別看當時說得好聽,等到楊通貫被解決,恐怕早就忘了。既然他們不出,那這地盤,自己就一直順理成章地佔下去了。
“如果,要是江浙行省把這筆銀子給了我們呢?”羅貫中問道。
“那就還有利息,再付我們道。
總之,他是打定主意不還江浙行省這江浙行省了,吃到嘴裡的肉,怎麼能吐出來,再說,還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和江浙行省再度翻臉,連杭州也一同奪過來呢。
“陳大人,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個定遠李善長,又前來求見。”羅貫中說道。
李善長?陳風想起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自己既然不是那個什麼真龍天子,那麼,留給自己的路,也就只有那麼一條了,投了朱重八,當個開國功臣好了。
正想着怎麼和朱重八接觸呢,現在,李善長既然主動上門來,那就一定是有事所求了,先和這以後的明朝開國第一功臣,接觸一下再說吧。
羅貫中的心情很複雜。
“請李兄進來吧。”陳風說道。
李善長走了兩日,終於趕到了平江城,卻沒有立刻見到陳風,羅貫中按照上次陳風的做法,先將李善長晾了一日,這才彙報給了陳風。
陳風得知李善長來了之後,沒有再打算晾他幾日,而是立刻就接見。
一個眉清目秀的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腳步有些急躁,彷彿要見自己的情人一樣。
李善長在平江城住了一日,已經感覺到了平江城巨大的變化,百姓安居樂業,各種商業蓬勃發展,正是他的夢想。
這個陳風,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已經創下了如此大的基業,那麼以後,也就會是主公的一個對手,因此,他在羨慕的同時,心情也是極其複雜的。
現在,這次來到平江城,這現在還自稱爲陳大人的傢伙,究竟會怎麼對他們的請求?李善長底氣不足。
畢竟,李善長手底下,可沒有什麼好東西,沒有足夠的利益交換,陳風肯答應嗎?
李善長走過了樹蔭,就看到了正在那裡坐在樹下喝茶的陳大人,此時,他的神態,是那麼悠閒。
旁邊,羅貫中站立着,正在向陳大人彙報着什麼。
“陳大人,在下定遠李善長,這次能夠在平江見到陳大人,真是三生有幸。“李善長說道,他自己都感覺,說的話有些肉麻,不過,這也是他覺得能夠討好陳大人的唯一方式。
“李兄客氣了。”陳風說道:“李兄,坐吧。”
李善長坐在一旁的另一把椅子上,感覺坐的不是很踏實。
“秋風涼了。”陳風說道:“要是在江北,在大都,此時樹木都已經紛紛落葉了,現在,江南依舊一派翠綠啊。”
陡然間,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李善長不知道陳風是何意,只得附和着答道:“是啊,陳大人,江南氣候,要比江北好得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能夠生活在江南,算是幸運的了,尤其是,能夠生活在陳大人的治下,那更是一種幸運。”
說完了這句話,好像很順其自然的一句話,李善長突然心驚,恐怕,這陳大人剛剛的話,就是要讓自己那樣說吧,這心智…
李善長說完,看了眼陳風,此時,陳風的眼睛中,居然滿是蕭索之意:“是啊,現在,全國各地,都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天下戰亂,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這話,可以有很多意思,既可以表達陳風有推翻韃子的決心,也可以是幫助韃子平叛。
李善長想了想,說道:“陳大人,上次多虧了您的幫助,我們才能夠輕易地拿下了滁州城,我們堅信,這天下,最終是漢人的。”
其實,陳風根本就沒有什麼幫助,最多就是個口頭的承諾,默認他們打滁州而已,而陳風之所以同意,那也是因爲陳風的目標是江南。李善長這樣說,自然是指陳風應該把自己歸到造反的一派纔對,百姓們的水深火熱,也就是韃子統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