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田中敬一打了個寒戰,趕緊答道:“當然了,小人不遠萬里,前去中土,就在平江,見到了這陳王爺。”
“可否有信物?”足利義詮問道。
接到了探子的消息,南部,真的有明朝的軍隊打了進來,頓時,足利義詮驚訝了。
這裡面,肯定是有一個人說謊的,本來,他以爲是那宮成在說謊,而現在,明朝人既然已經打過來了,那麼,這田中敬一說謊的可能性更大。
要不,明朝的陳王爺,都說了暫時不進攻島國了,怎麼會在這半個月後,就打了過來?
田中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說謊的,所以現在,足利義詮就問道,可否有什麼信物。
信物?當時,只是口頭上的話而已,田中敬一發現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居然沒有要什麼筆墨下的東西,現在,怎麼讓將軍相信,自己說的,完全是實話?
看到田中敬一不說話,足利義詮更加懷疑了:“你若是欺騙我,那只有死啦死啦地!”
“將軍,小人的確是到了中原,見到了陳王爺,而小人見到的時候,那陳王爺的身邊,還有一個美貌的女子,應該是那陳王爺的夫人。小人和陳王爺,很談得來。只是,當時都是口頭答應的,沒有什麼信物啊!”田中敬一說道。
“哼!你敢騙我?”足利義詮說道。
“小人真的沒有!”田中敬一說道:“信物,小人,對了,小人有!”
想到這裡,田中敬一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玻璃球來。
晶瑩剔透,彷彿水晶一般,這玻璃球,是田中敬一在平江的商鋪裡買到的,當時,買回來是爲了給自己的妻子用,結果,之後就捨不得了。
現在,剛好用這個來將就一下,反正這東西,也沒有傳到島國來。
“那個陳王爺,賞賜給了小人這個水晶球,請將軍恕罪,小人上次稟告將軍的時候,沒有將這水晶球拿出來。”田中敬一說着,從口袋掏出了玻璃球。
水晶球?足利義詮看着田中敬一掏出來的東西,果然,是個難得的寶物,通體渾圓,很有質感,透着特殊的光澤。
中土的好東西,還真是多啊!
“這個水晶球,是那王爺賞賜給你的?”足利義詮問道。
田中敬一像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現在,自己能不能活着出這房間,就看這東西能否讓足利將就滿意了。
“好,你下去吧。”足利義詮說道,顯然,他相信了田中敬一的話。
其實,當時的時候,田中敬一的話,是有九分的可信的。畢竟,要讓己方將南朝的天皇俘虜了之後,送到中土去,這樣的話,田中敬一自己是編造不出來的,只可能是那個明朝的王爺親自說的。
現在看來,田中敬一沒說謊,那明朝的軍隊,是怎麼來的?難道?不可能,不可能,村上雖然是僞皇,畢竟還是皇室的後代,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剛剛想着,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急切的木屐聲。
“將軍,最新戰報,南朝的村上天皇,親自戰鬥在第一線,結果,捱了一刀!”
村上受傷了?聽到這話,足利義詮頓時在心底多了一些疑惑。
村上是什麼人?那是天皇!這個人,一向都是非常膽小的,什麼時候,親臨一線去戰鬥了?再說,雖然村上手下的人不多,但是,親衛還是有的,要是說他中了一箭,這還可以讓人相信。而現在,捱了一刀,他身邊的那些武士,都死光了嗎?挨一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裡面,滿是陰謀的味道。
“結果怎麼樣?他有生命危險嗎?”足利義詮問道。不管怎樣,要是中了這一刀,然後村上就死了,也是個好結果了。
“沒有,中了這一刀,他只是包紮了一下,然後,又衝到了前面,村上的勇氣,鼓舞了那些武士,他們奮勇作戰,結果,將明朝人,從串本給打下水去了,那些明朝人,上了戰船,暫時離開了,不過,村上發佈了詔書,現在,全國的武士,都在向南部蜂擁而去呢!”
“啪!”足利義詮手裡的水晶球,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已經來不及欣賞這水晶球的慘狀了,嘴裡憤怒地說道:“村上實在是狡猾大大地!他不僅狡猾,而且,居然還如此大膽,自己打劫自己的屬地,還將整個串本都給屠了,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天皇!”
足利義詮話語一落,旁邊的幾名屬下,個個驚呆了。
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尤其是,足利義詮剛剛的話,是說村上天皇自己策劃了這起明朝人進攻的事情,自己打自己的屬地,而且,還將串本燒成了灰,這要是確實的話,那村上天皇,真的不配做天皇了。
“足利將軍,這事,是真的嗎?”斯波義將問道。
“斯波義將,動一動你的腦子,你除了在戰場上接受命令,就不能用自己的腦子想問題嗎?如果真的是明朝人來了,那該是多少大軍?至少十萬大軍!十萬大軍,上了島國之後,會只打一個串本?而且,村上手裡有多少人?最多不過萬人,哪怕就是都是死士,能夠將明朝的軍隊打退嗎?這些明朝的軍隊,都是村上的死忠部隊扮演的,他們是在演戲,是在愚弄我們整個島國!尤其是,村上都捱了一刀,居然還能戰鬥,他那一刀,最多就是劃破了皮而已!”
足利義詮語氣非常憤怒,也充滿了無奈。
本來,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村上手下的那新集結的軍隊,都被自己瓦解了,自己也準備好了充足的力量,準備一舉將南部地區攻克。
誰知到,這村上,居然敢用這種方式,來欺騙整個島國,對,就是欺騙!而且,自己對村上的這個欺騙,居然暫時還沒有別的辦法。
“可惡,村上天皇,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他簡直就是皇室的恥辱!”斯波義將說道:“將軍,現在我們就發佈詔書,將村上的這種卑鄙的行爲,通知全島國!”
足利義詮搖了搖頭:“不行,已經晚了。”
如果要是能夠知道村上有這樣的陰謀,提前派人過去,將那支“明軍”阻擊,至少要抓幾個俘虜,看看究竟是何人,立刻就能真相大白了。
但是現在,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那羣明軍,已經逃走了,而全島國的武士,還在不斷地向那裡彙集,準備再對付隨時會出現的明軍。
足利義詮清楚,那明軍,是絕對不會再出現了,但是,那些武士,卻不會再離開,他們會擁護村上,畢竟,村上這次,可成爲了全島國的英雄,作爲天皇,戰鬥在第一線,還負傷了,他可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全島國人,都會對他無比愛戴,己方的優勢,瞬間已經變成了劣勢。
“現在,奈良幾乎都成了空的了,我們現在,部隊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都能夠拿下奈良來。”斯波義將說道。
足利義詮還是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如果再動武的話,那幾乎就相當於站到了全島國的人的對立面,這樣的結果,是他無法承受的。
己方已經揭露了南朝的陰謀,明朝軍隊根本不會來,結果,明朝軍隊就這般地來了,全島的人,不明真相,都會以爲,是己方欺騙了他們,現在,再去打仗的話,更會激起反對的意志來。
足利義詮不怕村上,但是,如果全島國人都反對他的話,那他也絕對無法在島國立足。
“但是,現在,村上手下的軍隊越來越多,如果我們現在不出兵的話,以後,說不定,村上還會帶着那些人,殺到京都來。”斯波義將說道。
雖然斯波義將沒有別的眼光,但是,這個問題,看得還是非常清楚的,如果現在不解決村上的問題,那麼,用不了多久,村上一旦勢力膨脹,那麼,己方就會變成劣勢。
足利義詮何嘗不知道這一點,這也是他無比地痛恨村上的地方,爲了扭轉局勢,居然可以採用這種方法!而現在村上的陰謀,足利義詮還無法揭露,因爲,他沒有任何證據,如果說了,不會起到任何效果,相反,還會被全島國認爲是污衊。
等着,會讓村上的勢力膨脹,如果動手,又會被全島國人唾棄,怎麼辦?
足利義詮在思考着,現在,是對他的一場考驗,對他的勇氣的考驗。
突然,靈機一動,一個想法,在腦子裡一閃而過。
“命令軍隊,立刻行動,進入奈良,全面接管奈良。”足利義詮說道。“是,將軍。”斯波義將立刻答道,那個村上,居然敢將奈良的人都撤出來,跑到南面去演戲,讓奈良成了空城,這座空城,不被他們拿下來的話,簡直就是對他們的侮辱。“還有,拿下奈良之後,繼續向南進軍,通告全島國,我們的軍隊,也去南部,抗擊明朝軍隊!我們的水軍,也要立刻出發,向南部開進!”足利義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