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只是靠鹽運,只是鹽商,而平江,纔是真正的大城市,看這人來人往,就知道,熱鬧程度,恐怕和大都不相上下。”在一個街道處,一個道姑向着一名老道士說道。
“是啊,不過,你還少說了一點,這都是因爲風兄弟,來了平江之後,廢除了苛捐雜稅,才導致了這裡人丁興旺,一片繁盛的景象。”老道說道。
這兩人,自然就是玄玄子和藍玉寒,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平江城內。
在沒有來這裡之前,藍玉寒一直都恨不得立刻就趕到這裡,但是,真的來到這裡了,卻又有了一陣害怕,害怕再次見到風哥了之後,風哥若問自己,當初跟着玄玄子學道,爲何不給他個回信?
到時候,自己該怎麼說?藍玉寒心裡,一直都在糾結着,所以,她也沒有打算立刻就去找陳風。
不過,不管走得多慢,方位不會錯,陳風的府邸,就在平江城的中央。
看到藍玉寒不急,玄玄子也不急,他知道,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的,而風兄弟的劫數,他也只是算到了在這幾日,究竟是哪一日,他還沒有那麼神。
藍玉寒想要逛,那就讓她逛好了。
兩人放慢了腳步,在街道上來回走着。
“師傅,今晚我們住客棧吧。”藍玉寒突然問道。
“好。”玄玄子沒有多說,既然不想去陳家,那就等她想去的時候再說了,不過,玄玄子早就知道,藍玉寒現在不去,是臉皮薄,等到天一黑,一定會過去的。
她不知道,此時,陳家宅子裡,已經緊張萬分。
紅色的房間內,一張特大號的牀,這本來是洞房,本來,今夜就是陳風和這兩名嬌妻,共度一晚的時刻。
可惜,現在,只有陳風一個人,躺在這牀上,臉色,已經稍稍有些發青。
一個花白鬍子的郎中,坐在牀頭一側的凳子上,一邊號着脈,一邊捋着鬍子,眉頭緊皺。
良久,他才站了起來。
“怎麼樣?李郎中?”看到他起來,柳四娘立刻問道。
剛剛,風兒還堅持着拜完了堂,然後,進入了洞房。
本來,一切都好像很平常一樣,但是,進入洞房之後,陳風卻突然趴倒在了牀上,臉色瞬間變青。
沈惠大吃一驚,而韓娥,此時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悄悄叫來陳守道,派人去請平江最有名的李郎中來。
陳風剛剛的時候,絕對是出了什麼意外,但是,究竟出了什麼事,韓娥並不清楚。
陳守道也在一旁,剛剛風弟在拜堂的時候,他幾乎就是跟在風弟的身後的,那個時候,陳守道也知道,風弟出了狀況。
陳家老爺子陳祖旺,還沒有通知他,他在外面,招呼着賓客入席,忙得不亦樂乎。
“老夫也不知道,脈相奇特,似乎很弱,偶爾又會很強,老夫行醫數十載,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情。”李郎中說道:“我現在,也只能開個調理滋補的方子,試試看。”
“怎麼樣,陳大人還是沒有醒來嗎?”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本來,着洞房之地,是不能讓外人進來的,但是現在,陳風倒在了這裡,就沒有再起來,要是把陳風挪到其他房間,那是不可能的。
進來的人,是陳風的絕對心腹,羅貫中,他剛剛知道,陳風出了意外。
外面那個吹蘆笙的人,很快就抓到了,讓他們很失望的是,居然是一個小孩子吹的,這個小孩子,就是附近一個人家的小孩,在這裡住了數年,就在前幾天,小孩央求家裡人,買了這個蘆笙,吹得有模有樣。
雖然不知道這之間有什麼關係,羅貫中還是將這小孩一家人,全部監視起來,佈置好了這一切,再回來看陳風的病情。
“羅大人,陳大人病情奇特,老夫也不清楚。”李郎中說道。
“李郎中,我想知道,陳大人現在的病情,究竟是自己突發疾病,還是被人所害,比如,有人給下了毒?”羅貫中問道。
鬧出了那個晴子的事來,就算是有些失誤了,沒有想到,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說這事是有人故意害陳大人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他們的敵人!而且,這個人,絕對就藏在賓客之中。
應該不是那個晴子,當時,晴子已經被控制住了,她沒有機會下毒的,現在,晴子正在被韓雪盤問。
唯一還算是幸運的是,陳大人現在昏迷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外面的人並不知道。不過,陳大人必須儘快醒來,要是時間過長的話,恐怕就會又變化了。
“老夫行醫多年,陳大人的情況,老夫還是第一次看到,要說病因,老夫也不清楚。”李郎中說道,他行醫多年,也深諳爲人處事之道,這個時候,話是不能亂說的。
羅貫中眉頭緊皺,當務之急,是治好陳大人的病,但是,就連這最有名的老中醫都沒有辦法,還能再去從哪裡請名醫呢?
而且,如果要是有人害陳大人的話,那就一定會有什麼大動作,看來,從今天晚上,就要將平江城宵禁了,多派巡邏士兵,防止出現意外的情況。
在敵對的勢力裡,現在他們的敵人,主要就是江浙行省在杭州的軍隊,以及在嘉興的苗軍,得給常遇春通報消息,嚴防對面的敵人。
施彥端已經回江北去了,羅貫中的擔子很重。
此時,平江城內,另一夥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那個苗人的蠱毒,究竟是否發揮了作用?怎麼這麼久了,都不見陳家出現慌亂?
蘇成已經帶着人,做好了一切準備,平江城羣龍無首,他們才能夠大膽行動,如果陳風毫髮無損,他們這麼做,除了暴露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不會是那薛家姐妹沒有動手吧?”一名大漢問道。
蘇成沒有說話,只是焦急地望着天空,天色,要黑下來了。
終於,他咬了咬牙:“不管陳風是否中了蠱毒,總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這防守一定很鬆懈,說不定,連大牢的獄頭都去喝酒了,我們就在今晚動手!”
他再看了眼牀上的那個老傢伙,過了今晚,這個老傢伙就沒用了,在走之前,一定要將他解決掉,薛家兩姐妹,也要解決掉。
畢竟,知道他行蹤的,就是這薛家兩姐妹了。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
曾經兩年多的道袍,被藍玉寒輕輕除去,現在,已經換上了一件緊身的夜行衣,頭髮全部束起。
雖然藍玉寒真正的功夫,其實並沒有學多少,跟着施彥端,所學只是皮毛,而玄玄子,教她的主要都是內功。
不過,經過了三天的奔跑趕路之後,藍玉寒就已經將許多東西,都融會貫通了,身輕如燕,因此,去趟陳家的宅子,一點都不難。
藍玉寒推開窗戶,準備從窗戶上面下去。
在向下看之前,她還是先熟練地向上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頓時大吃一驚。
天空中,那顆闕星,此時已經黯淡無光。
那代表着什麼意義,藍玉寒自然非常清楚。
“師傅,師傅。”藍玉寒沒有下去,她立刻打開房門,叫隔壁的師傅。
此時,她已經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該來的已經來了,那她,就要早一點到風哥的身邊。
“嘎吱。”門應聲而開。玄玄子看着藍玉寒這身打扮,說道:“靜寒,你這身行頭,比穿道袍好看多了,師傅已經說過,你只是俗家弟子,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反正你也是最終要回到風兄弟身邊的。”
道家並不像佛家那樣禁止婚配,而且,藍玉寒還是俗家弟子,玄玄子早就預料到這一點了,這兩年,有靜寒伺候自己,着實增加了不少樂趣,不過,該走的,最終還是要走的。
“師傅,風哥的劫數,已經到了。”藍玉寒沒有搭理師傅的話,這個師傅,雖然鬍子一把,但是,爲老不尊的事情,幹得多了。
劫數已經到了?聽到藍玉寒這話,玄玄子沒有再說別的,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一看外面璀璨的星空,只有那顆闕星,突然變得如此暗淡,頓時,也是大驚。
昨晚還不是這樣,看來,這劫數,就是在今日所到。
“走,我們立刻過去。”玄玄子說道,也許,這次還能揭開自己一直都有的一個疑問。
既然不再是夜探,而是直接拜訪,所以,玄玄子和藍玉寒兩人,下了樓,立刻向外面走去。
誰知,還沒有走出門,就被客棧的一個夥計攔住:“兩位客官,今夜平江城宵禁,任何人等,不得走動,否則,殺無赦。”
天黑之前,他們就已經接到了這個禁令,因此,看到這老道和身後那女子的打扮,如此地不搭配,立刻上來阻攔道。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的這兩個人,一瞬間,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難道自己眼花了?
宵禁,那就代表着情況更特殊了,因此,沒有多拖延,藍玉寒和玄玄子兩人,把前兩天行路的功夫用了出來。
風哥,你到底怎麼了?藍玉寒心中焦急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