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漢請起,你將這件事的經過,仔細地說來,本官自會爲你做主。”李仕魯說道。
李仕魯說完,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皇上,只見皇上正在認真地聽着,看來,皇上對於自己的態度,是非常肯定的。
這樣就好,李仕魯振奮精神,一旁的少卿,也在認真地記錄着。
“李老漢,你的冤屈,本官都知道了,本官一定會去找錦衣衛,找回李二。”李仕魯說道。
李老漢千恩萬謝,纔算是回去了。
看到李老漢回去,一旁的朱元璋說道:“這件事,你們大理寺,一定要認真去查,若是錦衣衛敢胡亂抓人,朕一定不會放過。”
“是,微臣遵旨。”李仕魯說道,有了皇上的口諭,那再去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就不會太害怕了,不過,爲了不吃虧,也得多帶些人去才行。
朱元璋起駕回宮,在路上依舊在考慮着,錦衣衛,自己給予的權力,是否太大了?這個部門,究竟是隻有監視的權力,還是可以抓人,審訊?自己提高錦衣衛的能力,是爲了更好地監督其他的官員,但是,怎麼避免錦衣衛的權力被濫用?自己是否還要再建立一個部門,來監視錦衣衛?
不管怎樣,錦衣衛這亂抓人,尤其是抓普通百姓的方式,讓朱元璋非常不舒服,他雖然恨不得立刻就想要去錦衣衛那裡看看,但是還是忍住了,朱元璋每天的事情很多,回去之後,有一大堆的奏摺,在等着他批閱。
龍輦很快就進了皇宮,到了奉先殿,朱元璋坐到了自己的龍椅上,開始批閱起奏摺來。
一本,又是一本。
國家大事,大到邊界軍情,各地旱情,小到一個邊遠縣城的九品芝麻官的任免,朱元璋都想要過目,這樣,每日的奏摺,幾乎都要堆成山了。
朱元璋拿起了一本,翻開一看,眼睛就直了。
這是錦衣衛的胡惟庸送上來的奏摺,這奏摺裡,詳細描述了對李氏案情的偵破。
今日去大理寺,已經算是給李氏一案定性,但是,大理寺的結論,和錦衣衛的結論,是非常不同的。
在李氏迫害其他皇妃,讓她們無法懷孕方面,都是相同的,但是,錦衣衛調查的結果,卻更加深入,苗頭直指北方的那個位高權重之人!
通過對李氏身邊宮女太監的調查,錦衣衛確信,李氏之所以這麼做,是受了別人的指點,僅僅有李氏一個人,是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的。而且,錦衣衛已經抓住了那給李氏提供丸藥的人,這人已經交代,就是北方的那人派來的。
這江湖郎中,那些宮女太監,以及李氏,都已經承認了,這件事,原來還有這麼一個驚天大陰謀!
朱元璋看完了這奏摺,立刻站了起來。
“來人,起駕,去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朱元璋說道。
本來,朱元璋可以叫人立刻去叫胡惟庸過來回話,但是,胡惟庸來了也不會說出什麼來,都在這奏摺裡包括着呢,朱元璋只有親眼看到,才能夠確信是事實。
要不,朱元璋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陳王爺,會揹着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嗎?
朱元璋內心似乎有些不安,他知道,如果真要是陳風乾的,那麼,自己暫時,也真的沒什麼辦法。
以前和陳風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陰謀,陳風最終,還是要對自己下手了,而且,用的手段還如此卑鄙,雖然現在陳風手握重兵,朱元璋無法對付他,但是以後,朱元璋一定會徹底地剪除掉陳風的勢力。
不過,會是陳風乾的嗎?朱元璋還是不太相信,畢竟,朱元璋才從大都回來幾個月,對於陳風的印象,還沒有模糊。
陳風不會對付自己,如果真要對自己不利,當初在自己執意要去遊玩的時候,就會埋伏人手了,而當時,自己遇刺,陳風那着急的樣子和機智的安排,絕對不是裝的。
朱元璋逐漸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那麼,這胡惟庸上的奏摺,裡面的內容,也就不真實了。
正是在這些想法之下,朱元璋必須要去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只有親自去了,親自看到了那江湖郎中,審訊一下,朱元璋才能確認。
………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
“李大人,這次來錦衣親軍,有何貴幹?”在這指揮使司的廳堂之內,一名身穿飛魚服的青年,向着來人問道,話語之中,沒有多少的友善。
本來,若是對方客氣,那自己也就客客氣氣的。但是現在,對方來了這麼多人,看樣子,就是來找麻煩的,所以,胡惟庸就不怎麼客氣了。
本來胡惟庸就是囂張跋扈的,尤其是當了這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之後,更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現在,看到對方來了這麼多人,胡惟庸自然是冷眼相看。
相比胡惟庸,李仕魯就客氣多了,他拱了拱拳,說道:“胡大人,這次前來這裡,乃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來追查一個人的下落。大理寺今日接到了百姓喊冤,說你們錦衣衛抓錯了人,告到了我那裡,所以,我只有過來看個究竟,如果真的是抓錯了,那就請胡大人將這人放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李仕魯本來打算是派個人來這裡要人,但是一想,只派個人過來,這胡惟庸肯定不買賬,就是自己來了,也不一定能要出來。不過,現在有皇上的口諭,自己又做了這番的姿態,這胡惟庸,應該給自己個面子吧?
畢竟,他們錦衣衛經常亂抓人,這次抓錯了,皇上也知道了,放了就算了。
果然,聽到他這番說法,胡惟庸臉色好轉了一下,向身邊的人說道:“周杰,你們最近抓人了嗎?”
聽到胡大人的話,周杰立刻就知道什麼意思:“啓稟大人,最近一段時間,我們都在這指揮使司內,從未抓過人。”
聽到周杰的回覆,胡惟庸向着李仕魯說道:“李大人,我們最近沒有抓人,一定是刁民去告狀,敢說我們錦衣衛抓人,李大人,您得替我們出這口氣,至少要打他三十大板。”
聽到這兩人一唱一喝,就要敷衍過去,李仕魯不由得心中暗自生氣,你們錦衣衛,天天都到處亂竄,還一直在指揮使司內?還沒抓過人?這純粹就是在說謊!
這胡惟庸,居然連皇上的口諭都敢違抗,還真是膽大妄爲!
“胡大人,這件案子,是皇上親自過問的,所以,我纔來這裡向胡大人相商,爲了保險起見,可否請胡大人帶我去這裡的牢房有那李二,就將他放了吧。”李仕魯說道。
“李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相信我胡某的話嗎?我都已經說過了,最近沒有抓人。”胡惟庸說道。
這李仕魯,居然還真不識擡舉,自己剛剛那麼說,算是給他面子了,還要去自己的牢房裡看看,當自己這裡是什麼?錦衣衛的大牢,能讓你隨便看嗎?
胡惟庸一直在這樣想着,幾乎都沒有想到這李二的名字這麼熟悉。
胡惟庸沒想起,一旁的周杰,心底卻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李二,自己抓的那個人,不是就叫李二嗎?這個李二,好像沒有什麼爹爹吧?那不就是個江湖郎中啊?他的爹爹,怎麼還會跑到大理寺去告狀?
周杰只是覺得不妙,但是現在,看到胡大人的這個樣子,顯然不能立刻稟報這事,得等到這李大人走了再說。
而現在,這李大人這架勢,恐怕沒那麼容易就走,而且,兩人似乎有要吵架的跡象了。
“胡大人,若是沒有抓人,讓我去牢房裡看一眼,又如何?這可都是皇上的口諭。”李仕魯說道。
“李大人,你不要拿皇上壓我,我胡惟庸纔不怕。要真是皇上口諭,那我也就從了,就怕是你,假傳皇上口諭。”胡惟庸說道。
胡惟庸說話,幾乎口無遮攔,這麼一說,更是讓李仕魯心驚。
假傳皇上口諭,這可是殺頭的罪名,自己可是大理寺卿,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再說,這裡可是天子腳下,誰會做這種事?要不是有皇上的口諭,自己敢來嗎?
“胡大人,你這是血口噴人,還目無皇上!”李仕魯說道,剛剛胡惟庸既然給李仕魯安了個帽子,李仕魯自然也不會放過胡惟庸。
本來,李仕魯是不願意和錦衣衛發生矛盾的,但是,當這些事真的到了他的頭上的時候,他也不會再怕事,錦衣衛囂張跋扈,他早就看不慣了。大不了明日鬧到皇上那裡去,自己也不理虧。
因爲,李仕魯就大喊起來。
“李仕魯!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在皇上面前,告你誹謗皇上!我們錦衣衛的職責,就是監視百官!”胡惟庸說道。
這點胡惟庸倒沒有亂說,這李仕魯,也是他們錦衣衛的監視對象,錦衣衛已經在李仕魯的家裡,安排了一個細作。
“胡惟庸!國家朝綱,會被你們這羣小人搞得烏煙瘴氣!”李仕魯着急了,什麼也不怕。
“皇上駕到。”就在這時,突然,外面傳來了一個尖嗓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