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多。
縣長辦公室。
左等右等下,謝慧蘭終於開會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董學斌無奈看看錶,“工作歸工作,你也不能玩命啊。”
謝慧蘭眯着眼睛往沙發上一靠,揉了揉肩膀,嗓音沙啞道:“給……咳咳,給你謝姐倒杯水好不好?”
“瞧瞧,嗓子都不行了。”董學斌趕緊給她接水。
“謝謝。”雍容地抿了兩口,謝慧蘭微笑道:“說了一下午的話,嗓子直冒煙,呵呵。”見董學斌張嘴又要埋怨,謝慧蘭不禁笑了一下,“怎麼?還批評上你謝姐了?不礙事,我自己身體自己知道,垮不了,呵呵,不說這個了,開了一天會也沒顧上給你打電話,調動的事兒知道了嗎?”
董學斌嗯了一聲,“聽說了。”
謝慧蘭又低頭喝了口白開水,才道:“南山區離咱們縣比較遠,區與縣之間的交流又不多,我初來乍到,跟那邊的關係還遠遠夠不上,給不了你什麼幫助,所以你這次去面臨的挑戰很大,一個全新的環境,一個全新的局面,對你的考驗可不小,在咱們這邊,你小董大名鼎鼎,不過在南山區,人家可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會給你什麼面子,懂你謝姐的意思嗎?”
在延臺縣董學斌名氣很大,跟他幹過的成績有關,跟謝慧蘭的位置也有直接關係,縣長的愛人,誰不得給幾分面子?不過在南山區,董學斌無親無靠無朋友,工作開展起來肯定會有難度,而且轄區跟市裡總是有方方面面的牽扯的,關係比較複雜,沒準碰見一個人就是有市裡背景的,所以董學斌這個縣長的準愛人基本等於沒有背景一樣,想讓人因爲謝慧蘭給自己面子那是不太可能的,什麼都得靠他自己了。
“嗯,我有分寸。”
“那就行了,我也不多說了,多說了你嫌我煩,呵呵。”
“我煩你什麼呀,我現在都捨不得走了。”走上去,董學斌給她捏了捏肩膀,“一天看不見你我心裡都想得慌。”
謝慧蘭笑孜孜地一回頭,“嘴上抹蜜了?這麼甜?”
董學斌笑道:“抹蜜了。”
“是嗎?”謝慧蘭瞅瞅他,眼角帶着笑,“那給你謝姐嚐嚐,看看有多甜。”
董學斌一咳嗽,看看門口,低下頭去親她。
誰知謝慧蘭卻躲開了,笑道:“這還是辦公室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不是你說要嘗的嗎?”
“我又沒說現在嘗,呵呵。”
董學斌心說哥們兒白醞釀感情了啊,他不幹,非要親她,倆人推搡了半晌後謝慧蘭才說了句“好了好了”。董學斌指指自己嘴脣,往沙發上一坐,謝慧蘭月牙彎彎的眼睛笑看他一眼,輕輕一低頭,紅彤彤的性感脣瓣碰到了他的嘴脣,讓董學斌覺得癢癢極了,兩秒鐘後,只見謝慧蘭噙住了她自己的舌頭,略略一勾,用舌尖在董學斌的嘴上微微掃了三四圈兒,勾得董學斌慾火漸起。
收回身子,謝慧蘭端莊地笑笑,“一股子煙味兒,以後少抽點。”
董學斌吸了口氣道:“慧蘭,要不然我別走了?”
“嚷嚷要走的是你,嚷嚷要留的也是你,你折騰我呢?呵呵,已經定了,你現在不走都不行了。”
“嗨,我不是怕你捨不得我嘛。”
謝慧蘭噗嗤一笑,拍拍他的手背,“你小子啊,越來越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行,你謝姐捨不得你行了吧?好了,別跟我這兒多愁傷感了,以後又不是沒機會見面,呵呵,你打南山區開車回來延臺縣,總比從這裡回京城要快多了,還不是想回來就回來?連市都沒跨,也不遠。”
“那你自己多保重,別不好好吃飯啊。”
“我知道。”
老媽已經去了市裡教書,虞大姐也會跟着董學斌走,萱姨也有意思想去市裡上班,等於在延臺縣董學斌只剩下謝慧蘭這個牽掛了,很捨不得,說不得就唉聲嘆氣地摸出支菸來叼住。
剛要點,謝慧蘭卻隨手在辦公桌上一摸,拿起一個打火機笑眯眯地給他打着了火。
董學斌一愣,叼着煙湊上去一吸,這好像還是謝慧蘭第一次給他點菸。
謝慧蘭摸摸他的手,“過幾天調令就該下來了,這星期你好好跟朋友告個別,走走關係,呵呵,不過今天你就哪兒也別去了,你謝姐得徵用你一天,陪你謝姐吃吃飯聊聊天,好不好?”
“那還用說嘛……”
董學斌心道別說陪吃陪聊了,陪睡也行啊。
……一連幾天,董學斌都在做着離開延臺縣的準備。
吃飯,吃飯,吃飯……除了這個還是這個,沒什麼新花樣,幾乎把所有認識的人都請了一遍,有時候一個飯局邀請好幾撥人。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吃飯的,泡泡桑拿之類的也是一個聯絡感情的方式,不過就算董學斌敢情,別人也不一定敢來,跟謝縣長的對象一起去那種地方,就算是正正經經的,他們也怕謝慧蘭心裡有想法,小董局長是走了,可他們還得跟謝慧蘭手底下做事呢。
到了最後,董學斌也請到了一些縣領導。
比如副書記曹旭鵬,比如紀委書記段正安一家人,比如武裝部部長熊志勇一家。
謝慧蘭也和董學斌以兩口子的身份一起出席了,這還是董學斌的主意,他和這三位縣委常委都有些交情,可這仨人卻又都是向道發的派系,董學斌就想着藉此幫慧蘭拉一拉關係,聯絡聯絡感情,就算對方不會轉投慧蘭的派系,也可以藉着這事兒灑一灑迷霧,讓向道發自己胡思亂想去吧。
忙忙碌碌中,離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董學斌對延臺縣的感情不小,到了這一刻,心裡還真有些不是滋味,整整一年多的紮根,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六月二號,組織部的調令下到了董學斌的手上。
任命董學斌同志爲中共汾州市南山區光明街道辦事處黨工委書記、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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