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亮,雨停了,太陽撥開雲朵露了出來。
雨後的空氣泛着一股好聞的草籽味兒,樹葉兒上的水珠兒滴答滴答地落下來,輕輕打在林子中的卡宴車頂。
董學斌醒了,是被外面鳥兒唧唧喳喳的叫聲吵醒的,他迷瞪瞪地睜開眼睛一看,入眼即是一片深深的乳溝,近在咫尺,董學斌以爲是做夢,下意識地又閉上眼睛想繼續睡,手上也很自然地往前摟了摟,緊緊懷中那肉呼呼的身體,可下一時間,董學斌就頓時清醒了一些,嗖地一下睜眼看看,就見到了耿月華一張傾國傾城的睡臉,纔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此時正睡在車裡,而且已經和月華區長做過了。
衝動啊。
自己太沖動了呀!
董學斌想到謝慧蘭和瞿芸萱她們,心裡不禁開始後悔了,這丫又犯了一個男人總會忍不住犯的錯誤。
把月華區長給那啥了?
這可不是小事兒!這簡直……昨天真是燒糊塗了,現在的董學斌纔算冷靜了下來,其實他也一直在反省自己,不該見一個就看上一個,不該看見女人就走不動道兒,可沒辦法,每次事後都這麼想,可每次事發時卻又都做不到,董學斌恨呀,真想從天上掉下來一塊板磚把自己砸死得了,怎麼就老是控制不住?
這回可壞事兒了!
董學斌夜裡是一股熱血衝上了腦門,倒是沒覺得什麼,此刻卻有些緊張了起來,有點發憷地看了眼懷裡的耿月華。
突然,耿月華睫毛一動,睡醒了,她睜開了眼睛,頓時與董學斌四目相對。
董學斌尷尬極了,“月華區長,您醒啦?”
耿月華帶着些許睏意瞅瞅他,“……嗯。”
“身體感覺怎麼樣?腿上沒事了吧?”
“……嗯。”
“我也好多了,舌頭不麻了。”
耿月華沒說話,低頭看看被董學斌摟着的光溜溜的身子,瞧了瞧扔在一旁的內褲和內衣,輕輕拍了下腦門,用力拿手在眉心上揉了幾下,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兩三次,一言不發。
汗,這是啥表情?
“昨天,那個吧,我這個……”董學斌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耿月華掐了掐太陽穴,重重呼了口氣。
見她沒理自己,董學斌眨眨眼,也沒鬆手,做都做了,這個時候再後悔也沒用了,乾脆繼續摟着她滑溜溜的身子,把頭湊上去埋進耿月華的頭髮裡,鼻子吸了吸,聞着她身上的味道,手上也在她美臀揩油了一把,感受着那滑膩膩的觸感,這下,心裡也不是那麼後悔了。
耿月華也不知一個人閉着眼在想什麼,反正沉默了好幾分鐘。
董學斌就親親她的頭髮,一點點把她被自己昨晚折騰亂了的髮絲捋順了過來,很小心,也有些忐忑。
“咳咳咳!”
董學斌的動作被耿月華的咳嗽聲打斷了。
“怎麼了?是不是着涼了?”
她咳嗽了好久才掩着嘴停下,一呼氣,嗓子沙啞道:“把我衣服拿來!”
“噯。”董學斌趕快坐起來,一伸手將她淺紅色的內衣內褲抓過來,“還有些潮,沒幹透。”遞給她。
耿月華從下往上捋捋頭髮,撐着後座半坐起來,撩開蓋在身上的墊子,整個身子頓時暴露在董學斌眼前。
董學斌看得眼都花了。
“紙!”耿月華道。
“啊?什麼紙?”
“……衛生紙!”
“噢噢,來了來了。”董學斌把衣服放在座兒上,又去找紙。
耿月華一把抓過來,捏着手紙在下身擦了擦,忽然,冷冽的視線微微落在董學斌臉上。
董學斌一看就明白了,轉頭避開,看向車窗外面。
片刻後,一團紙被扔出了車窗。
董學斌這纔回頭,只見她揀出文胸,套在胸上揹着手繫帶。
董學斌自告奮勇道:“我幫您吧?”
“用不着!”耿月華冷聲回了一句,也不看董學斌,繫上釦子後,她伸出長腿又將內褲穿了上去。
黑臉區長的名頭太響了,這幅畫面當然是不容易見到的,董學斌要不是怕耿月華給他掐死,都很不得拿照相機給月華區長穿衣服的鏡頭一張一張照下來,然後每天睡覺之前都看上那麼一看,真美。
“褲子!”耿月華硬邦邦道。
“噯噯,我找找。”董學斌就伸手去前面把她褲子和襯衫都給拿來了,但剛要給她,董學斌突然一愣,“咦?您腿破了?傷口還流血?”
真皮座位上,一灘血跡十分明顯。
董學斌急道:“快給我看看,是不是化膿了。”
耿月華手一檔,“穿你自己的衣服!管好你自己的事!”
“您這叫什麼話?”董學斌鬱悶道:“快給我瞧瞧,快點,我看還流不流血,不行咱們趕緊去醫院。”
耿月華板着臉道:“我說管好你自己的事!聽不見嗎?”
董學斌一噎,心裡哼哼一聲,得,誰讓您是領導呢,我不跟你計較。
然而煞那間,董學斌臉色猛然一變,似是想起了什麼,再低頭看看那攤血,顏色好像不對,並沒有那麼深,而且周圍還有一些黏着物,見得如此,董學斌飛快低頭看了看自己下面,竟然也沾了些淺色的血,這是……董學斌真是被嚇了一大跳,驚得跟什麼似的,這不是被蛇咬出的傷口上的?是從耿月華身體裡流出來的?
董學斌錯愕道:“月華區長,您……第一次?”
耿月華變了臉色,“你有完沒完!?”
“不是不是,我是問……哎呀,瞧這事兒鬧的,我這……我真不知道,真的。”
這真是實話,董學斌還以爲耿月華昨天默許了自己,是性觀念比較開放呢,做了也就做了,可能人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誰想耿月華竟然還是第一次,董學斌要早知道,哪兒裡還敢幹出那個事兒來呀,這一瞬間,董學斌腸子都青了,也更對月華區長的舉動雲裡霧裡起來,她是什麼意思啊?第一次,隨隨便便就跟自己那啥了?董學斌自己什麼條件自己還是清楚的,所以再傻也能想明白,月華區長之所以這樣,裡面肯定有些董學斌不知道的事兒。
失戀了?找安慰?
燒糊塗了?稀裡糊塗就做了?
還是憋了三十多年?終於想男人了?
女人心海底針,尤其是耿月華這麼古板嚴肅的女人,內心更像汪洋大海一般,董學斌當然看不透。
人生啊,總是充滿了戲劇性和無法預料的事。
——這話真沒錯。
董學斌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到底是何原因,也知道,就算問了耿月華,人家也絕對不會告訴他,乾脆也不費那麼嘴皮子了。總之這事兒一出,董學斌心中頓時有了愧疚,更想讓老天爺天降橫物砸死自己了。
那邊,耿月華已經穿上了褲子,上身還沒穿。
董學斌看看她,湊過去一抱,從背後摟住她光滑的肚子,胸前立刻沾上了文胸後帶的觸感,“衣服還沒幹吧?”
耿月華皺皺眉,“鬆開。”
董學斌腆着臉道:“我抱會兒再。”
“……我再說一遍!鬆開!”
董學斌一陣訕笑,只好鬆開手離開她一些。
耿月華嚴肅着臉蛋繼續穿衣服,將襯衫套上,一顆顆係扣子,很快,紅色的蕾絲文胸就淹沒在了白襯衫裡。
董學斌見狀,就殷勤地給她捋了捋衣服領子,還給她把後面的頭髮弄了弄。
耿月華沒阻止,穿好衣服後就重重坐在後座上,捂着額頭閉目養神,時不時還做一個深呼吸,似乎情緒有些波動。
“我去打打電話。”董學斌更心虛了,忙穿好了衣服,拉開車門踩着草叢走到一棵樹下,靠在樹幹上抽起了煙,一邊又試着打了打電話。
信號不足。
還是沒辦法打通。
回到車裡後,董學斌跟她彙報了一下情況,見耿月華不言聲,他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問道:“您,嗯,您有對象嗎?”
耿月華側頭一看他,“我跟你說的着嗎?”
“嗨,不是隨便聊聊天兒嘛,您不想說就不說,嗯,那就不說了。”
氣氛又回到了昨天的樣子,很僵。
董學斌受不住了,馬上道:“這都九點了,南山區那邊還沒咱倆的消息,估計也急了,日本投資商那邊還……這樣,您在車裡等着,我出去攔車,不行的話就往遠處走一走,等電話一有信號,我就打電話叫維修的來。”
“……嗯。”
“那我去了?”
耿月華把她的包拿過來,翻出一份文件抖了抖,認真看着,嘴裡對着剛開門下車的董學斌道:“給小馬也打個電話!讓她通知分管副區長陪一下投資商!告訴他們我晚一點再回去!”
“明白了。”
“去吧!”
“噯。”
最後往她美豔的身子上瞅了一眼,董學斌腦子裡立時蹦出了昨晚上把這具軀體壓在身下折騰的畫面,一轉身就出了小樹林,爬上坡上了公路,董學斌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呀,那個都那個了,怎麼月華區長這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關係還是以前那個敵對的樣子?關係一點沒變?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