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凝固了,至始至終虞江舟的姿勢就沒有變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軒。一個象牙塔中的驕子,生活一帆風順,何來如此深刻的相思情懷?
這付軀體似乎蘊含了無數鮮爲人知的故事,還有那雙亮若星辰的眸子裡,遮擋不住淡淡的憂傷。
一曲作罷,周軒喟然長嘆,虞江舟也是淚光點點,兩人沉默好久,還是周軒打破沉寂,笑道:“夜觀天象時間到了。”
“你觀你的天象,我看我的人生百態。”
今夜並不是觀看夜空的好天氣,有着一層淡淡的浮雲,周軒試着調整鏡筒,用專業望遠鏡看人生百態,有殺雞用牛刀的感覺。想到明天還要早起,便到躺椅睡下。
“你還挺自覺,怎麼不到外面沙發去睡?”虞江舟好笑又好氣。
“那組白沙發太乾淨了,怕弄髒。”下午游泳的周軒,累得翻個身就睡着了,沒聽到虞江舟嘟囔一句,土老帽,這個躺椅比沙發貴多了。
第二天是被劉叔的電話喊醒,早上四點半,而這個時候虞江舟已經不在小牀上了,開車奔赴另外一個城市,真是辛苦。
匆匆洗漱完畢,帶着天文望遠鏡離開興凱大廈,在樓上坐上劉叔的車趕往機場,周軒生平第一次搭乘飛機,心裡充滿了期待。
令他十分感動的是,所謂劉叔相送並不只是送到機場,而是和他一起趕往臨海,然後再坐飛機回來,一猜就是陳曉玲的安排。
“劉叔,實在是太麻煩了。”豪華的候機室內,周軒客氣道。
“呵呵,沒什麼,應該的。”劉叔話不多。
登機後,周軒所在是個靠通道的位置,裡面空間比較狹小,跟豪華大巴區別不大,不過是一個地上跑,一個天上飛。
稍微遺憾的是,不是靠窗的位置。但也可以想象,從雲端往下看去,城市村莊就像是廣袤土地上的一塊塊被整齊規劃的區域。人們常用高聳入雲來形容高樓和大樹,其實距離雲層還很遙遠。
起飛前,美麗優雅的空姐用柔和的聲音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帶,並演示意外情況下應該如何應對以及氧氣罩的使用等等。
對於大多數乘客,對這些習以爲常,更像是形式主義,面無表情的象徵性聽聽。而周軒卻身板挺直,一絲不苟的豎耳傾聽,引來通道對過小夥子的鄙夷。
沒見過世面,看到空姐就挪不開眼神,流氓!
飛機準點起飛,除了起飛時讓人有些緊張,等平穩飛行在天上,和在室內沒有任何區別,杯中液體都不會濺出一滴。
劉叔笑問:“周軒,第一次坐飛機?”
“是的。”周軒呵呵一笑。
“飛機起飛時,許多人耳朵都受不了,看你沒什麼反應,到底是年輕,體格好。”劉叔讚道。
起飛時只是心裡有些擔憂,耳朵也有些許不適,但早就沒感覺了,還是跟平時練武有着莫大關聯。
“小的時候,我就常聽師父說,神仙會在天上飛,現在所有人都能做到這一點。”周軒感嘆。
“是啊,短短几十年,發展很快,這可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
這便是科技的力量,而大批量乘客上天,也不過是近幾十年的事情,對於興凱集團投資臨海大學的智能科技項目,周軒越發有信心。
試想,再過幾十年,人們的生活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
等飛行平穩,空姐便開始發早餐,一個麪包一包密封裝小菜還有一杯牛奶,引來不少抱怨聲。
“這個航班服務一般,又趕時間,下飛機後咱們再一起吃點。”劉叔歉意道。
“不,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周軒幾口將麪包吃完,沒吃飽,量確實少了點,熱牛奶在手,捨不得一下子喝完,小口小口抿。
突然,飛機發生劇烈抖動,機艙內的人們再也無法淡定,尖叫聲此起彼伏。空姐正站在通道,連忙喊道:“諸位乘客請不要驚慌,也不要擅自離開座位。”
“靠,遇到強氣流了,你們機長會不會開飛機啊!”有人大聲埋怨。
抖動變得嚴重起來,空姐寸步難行,小臉雪白的抓住周軒前面座椅,就連周軒也擔心起來,不會這麼倒黴,遇到什麼意外吧?
嗖!
周軒心頭一空,感覺身體被安全帶拉扯,機身居然在往下墜!而毫無安全措施的空姐更慘,雙腳已經離地,眼看就要衝擊到頂部去。
說時遲那時快,周軒立刻伸出右手,猛地往回一拉,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對不起……”
“先生,謝謝你!”
周軒剛要道歉,空姐卻回頭感激的說了一句,又是幾下抖動,周軒另外一隻手裡的牛奶不可控的撒在空姐身上。
描述很長,其實過程非常短,很快感覺到飛機上升,又恢復了平穩,乘客們的情緒也都跟着安靜下來。
“可以鬆手了。”過道對過的小子壞笑。
空姐臉一紅,連忙起身,對着周軒一再道謝,這纔去換衣服。那小子卻指指空姐的胸部,不懷好意道:“喂,你的奶撒了!”
轟!大家笑出聲,空姐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但訓練有素的她們,不能跟乘客隨意發生衝突,咬着嘴脣匆匆離開。
“喂,你尿褲子了!”
周軒看不慣,抖手一拋,剩下的牛奶撒到那小子褲子上,白花花一片,氣的他破口就罵,解開安全帶就要找周軒理論。
正所謂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危機關頭,周軒抱緊空姐讓她免於受傷,那小子卻嬉皮笑臉看熱鬧,很可惡。
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指責,也有乘務長過來,勸說他回到座位坐好,那小子揮揮拳頭坐回去,手指周軒:“小子,我記住你了!”
周軒想要反駁,卻被劉叔暗中拉扯一把,出門在外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周軒之舉有目共睹,劉叔對他也很有好感,打開了話匣子,兩人開始閒聊起來。
周軒得知他跟吳姨是兩口子,還是多年前跟着虞榮出來混的第一批兄弟。劉叔自嘲有一膀子力氣,吃苦耐勞不在話下,請不起民工的時候,什麼活都幹過,搬運工、瓦匠、木工等等。
說到這裡,劉叔一臉自豪,但臉色很快便暗淡下去。隨着公司規模的擴大,他漸漸發現自己的用武之地越來越少,勞力用得少了,公司最需要腦筋活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