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勢力的老和尚,得是什麼人才會跟他做朋友!
越陽心中鄙夷,穆周也連忙說好話,但慧巖方丈很不耐煩,轉身就走,冷冷留下一句話,“馬上離去,相安無事!”
“老禿賊,我就不走!”車娜氣得在後面罵。
徒弟們都火了,沒人敢當面侮辱師父,爲首弟子揮拳就打。聽到拳風,前面大踏步行走的慧巖方丈還提醒一句,“攆走便是,莫要傷人……”
嘭!嗖!啊!
慧巖方丈一句話沒說完,餘光便看到徒弟的身影從旁邊掠過,重重落在青石方磚上,疼得在地上翻來覆去打滾,其餘徒弟都愣住了,站着沒敢輕舉妄動。
慧巖方丈連忙轉身,卻見越陽背手而立,臉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
“越爺!”
阿龍帶領十幾人也衝了過來,將越陽圍住,怒不可遏看着那羣和尚。
穆周吃驚不小,原來只有自己是配角!
慧巖方丈臉色陰沉,周身修爲釋放開來,連越陽也感到心神一蕩。慧巖方丈並非惡人,越陽不想跟他發生衝突,擡手道:“阿龍,不得在方丈面前無禮。你們先回去吧!”
“是,我們在外面等着。”阿龍拱手道。
“不,回華京吧。”越陽淡淡道。
“越爺……”阿龍猶豫不決,華京已經有衛道生親自坐鎮,他纔剛把越陽送到高巖,怎能半道返回。
“這裡的事,你已經處理不了了。”越陽語氣不容置喙。
阿龍只得再次抱拳,帶着一衆人等迅速離開寺廟。越陽上前幾步,抱拳誠懇道:“方丈,手下無禮,還請不要見怪。”
慧巖方丈默不作聲,突然腳步前移,瞬間來到跟前,將手搭在越陽肩頭,詫異道:“好強的內力,不知師從何人?”
“守真天雲道長!”
“天雲!”慧巖方丈表情很是複雜,半晌居然還酸溜溜冒了一句,“那老傢伙樣樣不如我,倒是這運氣不錯,收了個天資聰慧的高徒!”
越陽身體一僵,眼中不由泛出淚花,激動道:“方丈認識師父?可知師父現在的下落?”
“天雲最喜歡故作神秘,誰人知曉他的去處。不過,他命硬,死不了。越陽,到我禪房說話!”慧巖方丈顯得很高興,還握住了越陽的手腕。
“那我呢?”車娜背後扯了扯衣角小聲問,穆周也是滿臉期待,跟高僧面對面詳談,也是不小的造化。
“方丈,車娜本性良善,沒做過壞事。穆老先生跟我很有緣分,我來到這裡,都是他在照顧。”越陽替二人說話。
車娜不以爲然,穆周卻慚愧不已,他可是帶着槍去找越陽的。
慧巖方丈不聽這些,拉着越陽徑直往前走。沒答應也沒拒絕,那就都跟着,越陽背後勾勾手,兩人在後面跟着,但都保持着距離。
慧巖方丈的禪房非常簡單,一張圓桌,一張凳子,地上還有一個蒲團,連個佛像都沒有。徒弟們很有眼色,忙不迭又搬來三把椅子,等方丈坐下後,越陽才端坐下來。
“我跟你師父天雲,是多年的好友了。你看,禪房外那棵菩提樹,當年還是剛剛引進來,被你師父看到,非說我西窗泄陽,便將此樹親手種下。如今看到這棵樹,我就上火,每逢下雨,雨水順着枝條打在窗上,我都無法安心禪修!”
聽似抱怨,但慧巖方丈說起來,卻是一臉回味,越陽也是面帶笑意,覺得有趣。
“那棵樹,枝椏虯曲蒼勁,樹幹也有一人懷抱粗細,只怕得二十多年的光景吧?”穆周無話找話。
“五十年了!”慧巖方丈豎起一個巴掌,室內三人都大吃一驚。
因爲看慧巖方丈相貌也就是五六十歲,不可能幼時就有會看風水的朋友,可見時光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不大。
對於師父的真實年齡,越陽也不是特別清楚,印象中一直是五十多歲的樣子。如果去掉長長的鬍鬚,看起來還能更年輕。
“方丈和天雲道長都是高人啊,三生有幸!”穆周心情一激動,又跪下來磕頭。
慧巖方丈面無表情,眼光掃過穆周,沉聲道:“愚善助惡,你是中了奇毒了吧?”
穆周直挺挺跪着,老淚縱橫,哽咽道:“我也是昨日經越陽點撥才知道,就剩下兩天的壽命了!只求能讓方丈念一段超度經文,洗清這一世的罪孽。”
慧巖方丈沒說話,越陽說道:“一念成佛,連經文都不需要。但要是放不下過去,負罪感隨行也是沒用。方丈神通廣大,不知能否給穆老先生一個解毒的方法?”
“有毒便有解,但他所中之毒十分罕見,想要短時間找到解毒兩方,老僧無能爲力。”慧巖方丈的說法跟越陽一致,穆周癱坐在地上,面容哀傷。
越陽卻笑了,呵呵抱拳,“這麼說來,方丈有抑制毒物的法子了?”
“那又如何?”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懇請大師給個暫且保命的法子,這段時間,我會替穆老先生找到真正解毒的方法!”越陽起身鄭重行禮。
慧巖方丈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金黃色的丹丸,遞給穆周,“這枚丹藥,可以抑制毒物發作半年。半年後,還能不能活着,全靠越陽了。”
“謝謝方丈,謝謝越陽!”
穆周感激不盡,顫抖着手接過丹藥,當即就吞了下去,滿心喜悅。
“太心急了些,服下此丹藥,需得臥牀休息半日,不能耽擱。”慧巖方丈提醒道。
穆周連忙起身告辭,不忘承諾,“方丈,我還會再來,願出資重新翻蓋高巖寺!”
“阿彌陀佛!”
越陽也拱手道:“穆老先生,就此告別,他日還有相見的機會!”
“越陽,大恩不言謝,再見!”
穆周依依不捨跟越陽握手告別,走出殿門便讓手下擡來一副扁擔,惜命的他當即躺上去,從現在起就要臥牀了。
看着穆周等人走遠,越陽忍不住笑了,“方丈,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剛纔爲什麼騙他說要臥牀休息半天?明明是多餘的!”
“這個嘛,其實也沒撒謊。”慧巖方丈也嘿嘿笑起來。
只有車娜一頭霧水,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在打什麼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