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明立刻站起身,將越陽拉到美婦跟前,美婦看了眼面前的年輕人,隨後低頭擺弄黑色的手指甲。
“婷婷,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越陽兄弟!兄弟,這位美女可是成功女士,身價不菲啊!”白富明笑着給雙方介紹。
寧向婷兩道秀長的眉毛擰在一處,擺手道:“別聽白哥忽悠,寧向婷,無業遊民。”
哈哈哈白富明大笑不已,越陽看到他都有口水流出,但兩人關係看起來並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白行長,叫我過來幹什麼?”越陽納悶問。
“等等。”寧向婷擡了下手,挑釁說道:“白哥把你吹到了天上,說你是什麼真人下凡,還是個了不起的相師。對了,聽說還會治病,懂的東西挺雜啊!”
“我也是無業遊民,搞點兼職賺點錢嘛。”越陽不動聲色,暗中卻在仔細觀察寧向婷的氣色。
“那好,白哥,你先出去,就讓他給我看看。說對了,打賞不在話下,要是讓我不高興了,白哥,你連帶着也得給我道歉。”寧向婷不客氣道。
“嘿嘿,我一門心思就想讓你高興,哪敢惹你生氣啊。”白富明一臉賤笑,又拍着越陽肩膀道:“好兄弟,婷婷的事兒,就是哥哥我的事兒,務必上心啊,拜託了。”
“好說。”
越陽微微點頭,白富明便轉身出去將門帶上,卻還留了一條縫隙。寧向婷懶洋洋走過去,一腳踹過去,咔噠一聲關死了,可以聽到外面白富明訕訕的笑。
重新坐在沙發上,兩條雪膩長腿交疊成平行線,寧向婷淡淡道:“看出什麼來了?”
“一言難盡。”
“那就慢慢說,反正我又沒工作,大把時光可以等呢。”寧向婷哼笑。
“收藏,也該算是工作的一種吧,婷姐何必如此謙虛?”越陽問道。
寧向婷一愣,她酷愛收藏,還是華京收藏協會的理事,居然被越陽一眼看出來了?不對,隨便上網就能查到,也有可能是白富明告訴他的。
“我臉上寫着呢?教教我怎麼看出來的?”寧向婷單臂撐在沙發幫上,挑釁問道。
“眼神敏銳,手指纖長但指肚圓潤,都代表是理財好手。婷姐面相富貴,又不拘泥一處,所以大膽猜測跟收藏有關。”越陽說道。
“呵,你倒是反應挺快。”
寧向婷笑着搖搖頭,依然覺得越陽是臨時編的藉口,但語氣卻柔和了很多,起碼眼前這個小夥子,夠聰明機靈。
“輕度抑鬱,身上又有淡淡的藥氣,應該是常年服藥。”
哈,寧向婷聞了聞手腕,上面是高檔香水的香氣,沒有藥味兒,“越說越玄乎,不過我有抑鬱不是什麼秘密,知道的人不少。”
“但包括你的閨蜜在內,沒人知道你那方面很冷淡吧?”越陽冷靜道。
寧向婷臉色瞬間變了,緊咬嘴脣卻沒吭聲,越陽接着說道:“不僅如此,化妝品遮不住氣色暗沉,且明暗不一,說明平日食慾不佳,幾乎沒什麼喜歡的東西,而且身體有隱痛,原因不明,更增添心理壓力,三天兩頭還得服藥助眠。”
深吸一口氣,寧向婷不置可否,她曾拜訪過中醫,聽到的無非也是這些話。十人九胃,多少都有些食慾不振,失眠多夢更是普遍現象。
“說得都對,我問你,我是有病嗎?”寧向婷呵呵笑問。
“有,非常嚴重,不及時醫治的話,只怕不能長壽。”越陽毫不避諱道。
你?!寧向婷有些生氣,但卻沒有發作,“活那麼久幹嘛,早晚都是個死。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我承認你有些本事,這一千塊,給你的。”
寧向婷從精緻的黑色坤包裡取出一摞錢,沒數,估計要在一千以上。
越陽卻沒接,倚在辦公桌抱着膀子問道,“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早就喪失了活着的興趣,難道就不想改變嗎?”
“我的病已經非常嚴重了,還怎麼改?”寧向婷笑了,不在乎問道。
“所有病因,其實都有一個源頭,而你的,是因爲惡性事件衝擊,之後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第一步,你該接受心裡調理治療,而非藥物。”越陽建議道。
“好了,又怎樣,不好,又怎樣?”
“冰山火種,冰層雖厚,但火苗不熄,姐姐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只是人被凍透了,忘記了自身就能獲得熱量。”
越陽說得很是煽情,寧向婷細長的眼睛下方,聚滿了淚水,久久不語。
越陽也不着急,給她倒了杯溫開水放在手裡,靜靜等在一旁。
寧向婷蜷縮了下身體,重重閉上眼睛,眼淚滴落染溼胸襟。
從面相看,寧向婷是個作風正派還有幾分剛烈的女人。越陽估計,因爲寧向婷是單身,就被白富明盯上了,但因爲她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所以一直未能得手。
這回請越陽來,白富明當然不在乎分幾個看病錢,還是想借機討好,走到寧向婷的心裡去。
都說女人難懂,越陽覺得男人有時也挺奇怪,像白富明這樣的,哪來的自信!
停止哭泣後,寧向婷恢復了平靜,除了潮溼的睫毛證明她剛剛哭過,神情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曾經有個男朋友,因爲愛得深,所以沒有提及結婚。呵,對於你這樣的早婚人士,這種理論有些奇怪吧,我認爲真正的愛情對待結婚要慎重。後來,他發生了車禍,而我還在準備浪漫的燭光宴,等我見到他時,蓋着白布,警察和醫生都不建議我打開看。所有的期待,一刻之間就毀了,我迷糊糊走回來,把自己關了幾天幾夜,我痛苦,後悔也自責,爲什麼沒看他最後一眼,哪怕是支離破碎。即使做夢,我都看不到他的樣子,感覺他也像是在生我的生氣。”
寧向婷一口氣說完,口氣平淡的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卻越發讓人覺得這個女人可憐又無助,早就被痛苦折磨得麻木了。
說完,寧向婷悽美一笑,“我知道自己有心病,也去看了心理醫生,效果是有的,不那麼想死了,但活着也不覺得快樂。倒黴的是,抗抑鬱的藥又增加了。”
“我想,你宅家的時間比較長,心理治療無效,說明居家環境有問題。”越陽篤定道。
“過去的東西我一概沒留,扔的扔燒的燒,我並不想活在過去。”寧向婷沒聽明白。
“不是舊物件,我指的是風水。”
哦?寧向婷眉毛一揚,手指滑過紅脣,極具魅惑,她咯咯笑問,“你想去我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