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閣是東海城最氣派的酒樓,共有三層,消費檔次在東海城是首屈一指的,家裡沒有底子,那是不敢進酒樓大門的,因爲一旦進去,不點上十個八個好菜,你就沒臉吃飯,而這十個八個好菜,最低也得四五兩銀子,那足以抵得上一位普通漁民半年的收入。
東海城雖然韓家爲大,但是也少不了一些富貴之家,每一個世家大族,雖然是以本族人手作爲根基力量,但是也少不得下面依附着一大幫子中小家族。
八珍閣的三樓,幽雅恬靜,雖然兩邊各有兩三間雅閣,但是正廳卻擺着兩張極大的楠木圓桌,真要過來飲酒進行的客人,都喜歡在大廳飲酒,畢竟大廳比起雅閣要寬敞的多,熱鬧起來也自在得多。
韓源拉着韓漠上了三樓,一大羣公子哥兒立刻迎上前來,紛紛拱手笑道:“五少爺來了,五少爺,可有陣子沒聚在一起了。”
這些都是東海城裡的富家子弟,即依附於韓家,平日裡自然也就對韓家的子弟大加巴結。
韓漠見都是熟人,哈哈一笑,道:“四哥說你們都在,我也想你們了,正好在一塊喝喝酒逗逗樂子。來來來,都坐下說話吧。”
當下衆人坐定,酒菜上來,一名公子哥兒道:“五少爺,聽說最近鎮撫軍又要出海差了,這次你可出海看看?我可是聽說了,這海上有一夥海盜極是強悍,有四五艘戰船哩,據說領頭的還是一個大美女,你要是出海,大手一揮,將那美女搶回家中做妾室,想必是別有一番滋味的,哈哈……!”
衆人頓時都笑了起來。
韓漠眨了眨眼,撇撇嘴道:“美女?整日在海上飄着,風吹日曬,哪裡有什麼美女。霍秋源,這道聽途說的事兒,你卻當真了,要是我出海沒見着美女,回來可扒了你的皮。”
“五少爺,我哪裡敢騙你。”公子哥兒霍秋源有些急了:“這是真事兒。你知道我堂兄就在鎮撫軍,也出了幾次海,抓了幾個海盜,那海盜親自說的,而且還畫了畫像。那美女有個匪號,海盜們都稱她做‘美人魚’,有這外號,姿色總該不差吧。”
韓漠笑嘻嘻地道:“海盜們見的女人少,只怕連一頭母豬也會被他們看成爲美女哩。不過這事兒我記着,若真有那‘美人魚’,少爺我一定抓回來就是,到時帶她來八珍閣,讓大家夥兒開開眼。”
衆人一片歡呼。
當下觥籌交錯,你來我往,當真是熱鬧非凡。
韓源自然不會說擺這桌酒是爲了感激韓漠幫他搶到了香玉兒,都以爲只是哥兒們聚一聚,談話間笑聲不絕,無非就是評論哪家娘子屁股大哪家夫人奶.子挺而已,極其放.蕩。
霍秋源忽地笑道:“五少爺,最近你那手指越發的金亮了,只怕是財運快要到了。”
其他人紛紛道:“不錯不錯,五少爺是財神爺降世,我等日後看要跟着五少爺摟進天下金銀財寶。”
“摟盡個屁!”韓漠變得鬱悶起來,擡起右手,很有些滄桑地道:“少爺我還真擔心這是患了病哩!”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又忍不住輕輕打了一下,喃喃道:“不爭氣!”
……
韓漠的右手,還真是異於常人。
韓漠右手除了大拇指和食指之外的其他三根手指,色澤極黃,有時候在陽光的照射下,這太過深黃的手指甚至偶爾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頗爲稀罕。
這是韓漠出生的時候就帶下來的。
這個事兒,不知何時起,便在東海城內流傳着,或許是府裡的下人將這稀罕事透漏了出來,百姓們都在暗地裡說,這是天上的星官下凡,說不定是個財神爺哩。
韓漠卻是知道這三根金手指還真是有些玄幻色彩。
就像他離奇穿越一樣的荒謬,他在那次事故發生後,穿越到孃胎之時,就像有腦電波在和他說話一般,告訴了他一個詭異的秘密。
他這三根金手指,可以讓他在新的人生中實現三個願望。
於是韓漠曾經試過,許願讓他回到自己曾經的時代,可是這三根金手指實在不知道能實現什麼樣的願望,非但沒有幫他回到曾經的世界,甚至他曾經許願給他來個長得像瑪麗蓮夢露一樣的女人,也沒能達成所願。
許多的願望都成空,所以韓漠覺得這三根金手指只是一個擺設。
或許,金手指發揮作用的時候還沒到吧!
聽着衆人說着那些風月之事,韓源也是沉浸其中,只有韓漠百無聊懶,感覺是那樣的無趣。
就在此時,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笑道:“媽的,隔半條街就聽到一大羣狗叫,吵的耳朵裡直髮噪,明兒可得讓那些衙差拎着殺威棒上街上走一走,打死幾條亂吠亂叫的野狗才好。“
聽到這個聲音,韓源第一個變了顏色,眼中佈滿怒氣,臉上甚至因爲憤怒而扭曲,而在座的其他人,除了韓漠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都是微微變色。
誰都知道,這是小閻王來了。
冤家路窄啊!
“小閻王”大名蕭景,是東海郡郡守“黑閻王”蕭幕瓚的獨子,不可否認,他的外表與他自持以爲很尊貴的身份是很符合的,他長得也算英俊,身材高大,穿着白色的錦衣,也當得起“玉樹臨風”這個詞,與通常意義上壞人都是獐頭鼠目腦滿肥腸的大衆形象相去甚遠,只看他表面,*的人會以爲他是一個俊雅的斯文公子,可是東海城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頭披着人皮的狼,被他禍害的百姓不在少數,被他糟蹋的良家女子也絕不在少數。
帶着七八名狐假虎威的狐朋狗友,小閻王第一個走出了樓梯,輕蔑地看了韓漠這一桌人,搖起手裡的摺扇,悠然地走到大廳的另一桌,嘿嘿笑道:“咦,這不是韓家哥兒倆嗎?真是有緣啊,我還道這樓上是一羣野狗在叫喚呢。”
韓漠這一桌人都露出怨憤之色,但是小閻王的父親可是東海郡守,當朝蕭太師更是蕭景的幹爺爺,這種身份是誰也不敢輕易得罪的。
韓源卻是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起身冷笑道:“他奶奶的,這東海郡就沒有清淨的地兒,走到哪裡,哪裡便能聞到屎臭,小五,哥兒幾個,咱們換個地方,免得被那股屎臭污了鼻子。”
衆人便要起身,韓漠卻笑眯眯地道:“走什麼走,都坐下。”轉視蕭景,笑嘻嘻地道:“小閻王啊,聽說你最近放印子錢,又逼得好幾戶人家家破人亡,你晚上睡覺也不做噩夢嗎?”
“噩夢?”蕭景哈哈笑着,極爲放肆:“少爺我每天晚上抱着香噴噴的女人,哪裡會做噩夢,連夜地做春夢哩。倒是你韓小五,聽說到了今日都沒嘗過肉味,可惜可惜,這可不是男人了。回頭哥哥領着你去幾個好地方,教你學學怎麼做人……哦,對不起,是教你怎麼做男人。”
韓源緊握着拳頭,便想一拳打爛蕭景的臉,可是族中早就交代過,韓家子弟不得與小閻王正面衝突,韓源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韓漠依舊是笑眯眯的,悠然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都是一個德行。”
“韓小五!”蕭景冷下臉來:“你說什麼?”瞧見氣得渾身發抖的韓源,嘿嘿笑道:“我還真告訴你,少爺我就是玩女人,還玩出花樣來了。知道飄香院上次選花魁吧?那花魁細皮嫩肉,弄起來那叫得風騷誘人,你要是有興趣,哥哥回頭帶你去看看,親自和那花魁給你表演一下,對了,那粉嫩嫩的花魁叫什麼來着?少爺玩的女人太多,有些記不住了。”
“少爺,叫香玉兒!”
“不錯不錯,叫香玉兒,又香又粉,那粉嘟嘟的大屁股白的像玉一樣。發起浪來,就像一條母狗!”蕭景放肆地大笑起來。
韓源雖然知道他是滿嘴胡言,但是這種對於香玉兒直白的侮辱,讓這個平日凡事容忍再三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一捶桌子,桌上的碗碟頓時散作一團:“你在放屁!”
他便要衝過去,卻被韓漠一把拉住。
見韓源發怒,蕭景還是有些驚慌的,他可是知道,韓家的子弟個個力大如牛,韓源真要動起手來,十個自己也不是對手,正在心驚,卻見韓漠拉住韓源,還以爲他們不敢動手,更是放肆,哈哈笑道:“怎麼?要打我?來啊來啊,有本事就狠狠地打少爺一頓,少爺求求你了,來吧!”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挑釁道:“往這裡打,來,求你了!”
韓漠呵呵笑着,站起身來,朝着四周衆人道:“諸位,大家也都知道,我們韓家忠君愛國,對官府是懷有敬畏之心的,小閻王如此誠懇地請求我的幫助,我卻之不恭,大夥兒閃開一點!”
他話聲剛落,就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像一頭獵豹一樣,兩步就竄到了蕭景的面前,一手探出,已經抓着蕭景的領子,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對着蕭景那張看起來還算英俊的臉龐狂.抽起來。
“啪啪啪啪!”
聲音不絕,所有人都震驚莫名,目瞪口呆。
韓漠只抽的蕭景頭暈眼花,連抽了二十幾個耳光,他的右手五指忽然半彎,指骨對準蕭景的胸骨猛地捶了下去,這一下他用了狠勁,韓家獨傳的《長生經》,雖然不可能產生那些武俠世界中的內功勁氣什麼的,但是他的力氣卻是得到了真正的鍛鍊,他甚至能夠肯定,就是這一捶,力量未必會比牛角撞擊的力氣小。
果然,蕭景被這一捶,頓時“哎喲”叫了一聲,直翻白眼,萎頓了下去,已經發腫的嘴角,甚至溢出白沫來。
韓漠知道,自己的這一捶,已經傷了蕭景的胸骨,至少一年之內,蕭景的胸部會時常產生劇痛,即使是神醫,也只能建議蕭景慢慢調養,絕不會在短時間內讓蕭景的胸骨癒合。
蕭景的跟班都圍上去,驚呼道:“少爺,少爺!”
韓漠整了整衣裳,聳了聳肩,嘆道:“大家都聽見了,是小閻王自己提出要求,求我們揍他,我是在滿足他的願望。我活了快二十年,還是頭一次碰到有人提這種要求,真是個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