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喜女色的消息像風一樣,不到半個時辰,便傳遍各大豪富,大家都鬆了口氣,喜歡女色就好,這就容易辦了。
揚州自古多美女,他們府上,原先就蒐羅了不少美女爲妾侍,這幾天先在府上挑揀一番,優中選優,再去各青、樓花重金買來一些絕色,與古董字畫相比,美女最是不缺。
陳宜走後,程墨沒了出去轉轉的興致,回房烹茶看書。不久,大門口吵吵嚷嚷,他從窗口往下望,路上停了很多香車,幾乎把門口這段路堵住了,車旁有身着輕紗的婢女侍候,看樣子來的是女子。
很快,白華滿頭大汗在丙字號房門口道:“王爺,外面來了很多小娘子。”
一個個如花似玉,爭奇鬥豔,哪怕他五十開外的年紀,某個部位也蠢蠢欲動。
倒不是豪富們不想讓美人們跟程墨來個奇遇,實在是程墨半天不出門,他們等得心焦,再等下去,不敢保證別人跟自己一樣不出手,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子,不就成功了嗎?再來幾個,鹽引不用指望了。
程墨頭也沒擡道:“趕出去。”
“她們不走。”白華繼續抹汗,他勸過美人兒們,可是她們不僅沒往後退,反而往前走,高聳的胸脯差點頂到他的頭頂。要不是門口的侍衛讓人望而生畏,她們早衝進來了。
白華說完,房裡沒有聲息,他只好道:“王爺?”
黑子走出來,道:“我家阿郎說了,趕出去,沒聽見嗎?走吧。”
門口的美人兒以花魁露兒爲首,她年方二八,長相妖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一個叫趙二的富商花巨資買下的,說買有點過,富商出銀二千兩,並沒讓露兒動心,她之所以答應贖身,卻是久聞程墨大名,願意成爲程墨的妾侍。
這會兒,她排衆上前,對在大門口站崗的侍衛笑得妖嬈迷人,道:“天氣熱,大哥辛苦了,小女子這裡有些解渴的果子,還請大哥笑納。”
美人如玉,笑靨如花,沒有男人不動心。
兩個俏婢端了剛水靈靈的果子走上來,圍在露兒身後的美人兒們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只要攻克這兩個侍衛,她們就能長驅直入,把北安王圍住啦。
紅豔豔的果子,香氣直往鼻子裡鑽。露兒拿起一個,湊到侍衛脣邊,蔥白般的玉指比果子更引人垂涎。
“走開。”侍衛手一推,露兒驚叫一聲,摔倒在地,手裡的果子也掉在地上。
只要她不在眼前晃來晃去,不騷擾,不擋住視線,侍衛並不理會。
有美人兒輕笑出聲,讓露兒惱怒。她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擦拭身上的灰塵,先怒瞪同伴們一眼,再往侍衛跟前湊。
侍衛再次伸了伸手,她再次摔倒在地,美人兒們笑得更大聲了。
露兒還沒爬起來,黑子來了,板着一張國字臉,喝道:“王爺有令,閒雜人等不得近翡翠居一箭之地,違者殺無赦。”
前幾天程墨確實下過這樣的命令,可時過境遷,大家都以爲事情過去了,命令解除。
黑子說完,身邊一個侍衛張弓搭箭,閃着寒芒的箭頭指向美人兒們,一點不憐香惜玉。
美人兒們發出一聲驚呼,提起裙裾趕緊跑了出去。露兒剛爬起來,看着寒芒離自己高聳的胸口不到兩尺,驚得呆了,竟忘了跑開。
箭頭對準了她。
黑子開始數數:“一!”
誰都不懷疑箭頭會扎進她柔軟的胸口。
她的婢女扔掉手裡裝果子的竹籃,拉起她就跑,一箭之地,她跌倒兩次,渾身滿是灰塵,頭上的赤金首飾掉了,顧不上撿。
車伕們駕起馬車,急急逃命,情急之下,不免互相碰撞,亂成一團。
程墨在窗口看着門口這一幕,滿意極了,黑子總算開竅了。
豪富們在不遠處看着,見美人兒們沒了儀態,爭相逃命,都垂頭喪氣,看來這法子不好使啊。也有喜歡美色的覺得程墨是不喜他們大張旗鼓地送美女,敗壞他的名聲,只要悄悄地送,他一定會笑納。
陳宜聽說了美人兒們的遭遇,跺腳道:“錯了。”
北安王是什麼人,把美人當菘菜送,他能收嗎?
夜暮降臨後,一個跟大姑娘似的少年找到翡翠居的夥計樁子,說現在青黃不接,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求他幫忙在掌櫃跟前求情,讓他在在翡翠居幫工。
少年膚如凝脂,眸如點漆,一看就是女子,可樁子還是答應了,因爲託他的是未過門的妻子,爲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現一番,他毫不猶豫地把少年帶進翡翠居。
程墨用過晚飯,伸了個懶腰,對黑子道:“我們出去走走。”
黑子訝然:“阿郎要去哪裡?”
陳宜張榜公佈三天後鹽引招標,想來那些打着歪腦筋的人還得糾纏三天,若是他們一味討好還好說,只是難保他們不做些打悶棍綁架之類的事。黑子覺得,最好還是別出去,特別是大晚上的,易給這些人打悶棍的機會。
程墨道:“無妨。”
他看了一天書,想出去遛遛彎彎,消消食,順便看看揚州在陳宜接手後成什麼樣子。
程墨走下樓梯,迎頭一個夥計打扮的人手端漆盤,走了上來,一見程墨,露出一口好看的貝齒,嬌聲道:“小的見過王爺。”
這個夥計,自然是露兒假扮的了。她不甘心大門口受辱,花重金找到樁子的未婚妻,送了一對赤金手鐲,請她代爲說項,才得以潛進翡翠居。
程墨目光一凝,道:“你是誰?”
什麼人都能混進來,還要侍衛何用?
露兒嬌媚地道:“小女子久仰王爺大名,心生愛慕,還請王爺垂憐。”
程墨看了黑子一眼。黑子會意,臉一板,道:“我家阿郎有令,翡翠居一箭之內,閒雜人等不得接近。你當我家阿郎的話是玩笑嗎?”
不等露兒開口,他抽出腰間佩刀,刀尖一指露兒面門,道:“某現在手上無弓箭,用刀一樣可以殺你。”
露兒嚇和魂不附體,道:“可早上有一位姐姐從這裡出去。”
難道北安王看不上她嗎?
程墨嘆道:“她是周徵妾侍,本王曾跟周徵同朝爲官,代爲安置他的妾侍而已。”
露兒呆住,這誤會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