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不合適的。
事實上,在徐靜決定和蕭逸復婚後,已是在想在西京租個房子暫時搬出來了,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
她倒是想直接豪氣地買一棟房子,然而都城的房價不管在哪個時代都高得讓人心顫,徐靜先前嘗試着問過周啓,周啓說西京最偏遠地方的一進制院子,都至少要兩百兩往上,想要買地段好的,至少要五百兩往上,聽得徐靜沉默了。
她向來遵循買東西要看性價比,偏遠地方的院子她買得起,但實在沒必要,還不如暫時租一個,再努力賺一段時間銀子買個好的。
聽了徐靜的想法後,趙少華忍不住輕笑一聲,“你果然就像大伯母說的,自立自強,讓人敬佩,我名下雖然有房子也有鋪子,但那都是家族給我的,我從沒試過靠自己賺過一個銅板。我方纔也跟大伯母討論過這個問題,我本來想的是我們趙家過一棟宅邸給你,但大伯母說你不會接受的。”
那確實是,無功不受祿,雖然今天徐靜幫了趙家一個大忙,但案子不是她一個人破的,何況就這件事,不至於讓趙家給她一套房子。
做了多少事就拿多少回報,這樣她才能安心。
徐靜揚了揚脣道:“你若想幫我,就幫我留意一下西京哪裡有地段比較好、性價比又比較高的房子出租罷。
說實話,我的行爲在你們中間算是異類,有時候想想,還挺對不起蕭逸的,我自己是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但他到底是被我牽連了。”
她不會回徐家,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事業,更不會像其他女子一般,成親後便深居後院,一切以自己的夫君和家庭爲主。
因此,即便有趙家人在背後替她撐腰,她接下來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徐靜決定和蕭逸假復婚的時候,便想到了這點,但那時候她想,便是有流言蜚語,蕭逸三年後也便能解脫了,應該不算什麼大事,但今天溫氏和徐雅當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她的身份,她親身感受到所有人的敵意的時候,才發現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趙少華微愣,立刻便明白了徐靜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本來還覺得你和硯辭走在一起很不真實,現在卻突然覺得,難怪你們能走在一起。你擔心別人對你的流言蜚語會影響到硯辭,硯辭卻擔心你會因爲這些流言蜚語感到爲難。你可知道,方纔硯辭臨走前與我們說,你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的娘子,不管你做什麼,都希望我們能給你搭一把手。”
這其實就是在說,希望他們不要因爲徐靜與他復婚,就對徐靜有諸多要求,他相信徐靜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分寸和考量,他不會阻礙,甚至會支持。
徐靜微微一怔,趙少華笑着繼續道:“他估摸是擔心大伯母會提議你,以後不要繼續在外頭拋頭露臉,或者不要過多插手醫館的事情。對別的女子,大伯母可能還真的會這樣提議,但硯辭這回多慮了,大伯母說,像你這般有才華的女子,被拘束在後院纔是一大損失。你今天做的事情,是徹底折服大伯母了。
關於那些流言蜚語,你也不用擔心,誰沒有在背後被人說過幾句,便是我和大伯母也沒少遇見小人,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管他們說什麼。
今天在前院,就有不少夫人娘子明裡暗裡地嘲諷你,大伯母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是我們樑國公府的恩人,更是硯辭未來的夫人,與你作對,就是與樑國公府作對。嘿,你是沒看到那些夫人娘子的臉色,當場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徐靜聽着聽着,一顆心不禁越發安定。雖說事情的走向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但一下子得到這麼多人的袒護,她還是滿懷感激。
第二天,徐靜一直看護樑國公,到了中午才準備離開。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徐靜突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哭喊聲,跟在她身旁的青玉嘴角微抿,道:“今天一早,夫人便遣了人把廖總管沒了的消息告訴了廖總管的夫人,聽說廖總管的夫人當場暈了過去,一直到現在才趕了過來。
夫人甚至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廖總管的母親,廖總管是她唯一的兒子,也不知道老人家受不受得住。”
每一件兇案後面,都定然會有一羣心碎的人,別管人活着時有多少矛盾,人死了,就一切都沒了。
趙家人因爲這件事,心情也不怎麼好,別看趙少華在她面前巧笑嫣然的,背地裡卻總是沉着一張臉,徐靜今天早上遇見趙景明時,那傢伙難得沒有跟她耍寶,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去了。
青玉把徐靜送到了大門外,道:“奴婢已是幫徐娘子安排了馬車,還請徐娘子在這裡稍等片刻,夫人本來是想親自送徐娘子的,但因爲廖總管的夫人來了,夫人抽不開身。”
徐靜過來的時候,是岑夫人親自叫府裡的馬車過去接她的,所以她回去時也只能坐趙家的馬車。
徐靜笑笑道:“國公府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岑夫人太客氣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呼喚聲,“徐娘子!”
徐靜微愣,一轉頭,就見國公府門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輛熟悉的馬車,東籬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行禮道:“徐娘子,郎君說他親自送你回去。”
蕭逸竟然來了。
徐靜微微揚眉,如今是午時,所以他是利用午間的休息時間特意過來的?
青玉不禁笑得一臉曖昧道:“蕭七郎果然看重徐娘子,這麼一點時間都要來親自送徐娘子回去,難怪方纔蕭七郎派了人過來詢問徐娘子什麼時候離開,看來徐娘子是不需要我們國公府的馬車了。”
徐靜無奈地瞪了青玉一眼,這丫頭昨天還因爲青雲的背叛受了不少打擊,今兒竟然就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不過她身爲岑夫人身邊的侍婢,自是也不能一直沉湎於自己的情緒中。
徐靜跟青玉告別後,便跟着東籬上了蕭逸的馬車,馬車裡點了能安神靜心的薰香,蕭逸一如往常身姿筆挺地坐在裡面,見到上了來的女子,黑眸悄然一柔,道:“可吃過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