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看着姚少尹,“說說。”
“吳嫂子性格孤僻,我派了人去白玉村詢問她同村的人,他們都說,他們平日裡很少與吳嫂子接觸,不清楚她都去過什麼地方。
只知道吳嫂子每日卯時(凌晨五點)不到就挑着豆腐去城裡賣,如果豆腐賣得快,就回來得早一些,賣得不好,就回來得晚一些。”
姚少尹道:“不過,我們倒是問出了一個重要情報,雖然那些村民不知曉吳嫂子平日裡都會去哪裡,但知道她跟城裡好幾家茶樓食肆都有合作關係,每天都要給他們供應豆腐,但他們不知道都是哪幾家。
我們便去了吳嫂子平日裡擺攤的地方問了周圍時常擺攤的攤販,他們也就平日裡和吳嫂子閒聊時聽她說過幾家,但沒想到他們說出的店裡,竟有清暉園。”
徐靜微微一愣。
沒想到江三娘和吳嫂子有交匯的地方,這麼快就出現了!
徐靜問:“可派人去清暉園查過?”
姚少尹搖了搖頭,“這些情報我也纔拿到手,正打算親自去清暉園走一趟,但方纔我派去詢問其他攤販的人循着他們說的,去了和吳嫂子有合作的最近的一家店,那家店的夥計知道更多跟吳嫂子有合作的食肆,沒想到,吳嫂子也有在給蘭馨苑供應豆腐。”
徐靜不禁有些訝異。
蘭馨苑竟然也有和吳嫂子合作?
難怪姚少尹說有些棘手,吳嫂子行蹤不像江三娘那般明確是一點,他們竟然一下子找到了兩個吳嫂子和江三娘有交匯的地方,也是一點。
難怪吳嫂子能一個人拉扯出一個秀才來,她在經商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徐靜站了起來道:“這樣的話,我們便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查過去罷,先去清暉園。我方纔看到這張紙上寫着,江三娘去蘭馨苑是陪家裡的嫂嫂和侄女去的,全程都有她們作陪,兇犯應該沒什麼和江三娘接觸的機會,但這清暉園是江三娘自己一個人去的,而且她還兩次單獨和戲班子裡的人見面,兇犯定是要有和死者單獨接觸的時間,才能慫恿她們按照自己說的去做。”
姚少尹立刻道:“徐娘子想的和我一樣,我也覺得清暉園更有調查的價值。”
兩人便徑直往清暉園而去,卻沒想到,剛去到清暉園,迎面就撞上了正往外走的一身官服的王七郎。
徐靜的腳步猛地一頓,見到對面也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的王七郎,嘴角抽了抽。
嘖,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姚少尹似是沒想到大理寺的人竟是先他們一步來了,連忙上前作了個揖道:“王少卿也是來查江三孃的案子的?”
王七郎禮節性地跟姚少尹回了個禮後,便突然眼神涼薄地看了徐靜一眼,“沒想到西京府衙還真的願意和一個女人共事,我還以爲聖上先前那玩兒一般的聖旨,不會有人當一回事。”
這是指聖上先前讓徐靜成爲西京府衙的外部參謀那道聖旨。
姚少尹微愣,不由得悄悄地瞅了徐靜一眼。
徐娘子什麼時候竟是和王家這七郎君結下了樑子?
徐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來讓王少卿驚訝了,但我還以爲,這天底下誰都可以不把那道聖旨當一回事,唯獨王少卿不能呢,畢竟那是因爲我先於王少卿破了國子監那個案子,聖上龍心大悅,才下了這道聖旨。” 王七郎頓時臉色大變,狠狠咬了咬牙,“那一回不過是我一時疏忽,徐娘子可別以爲自己每次都能那般幸運!還有,回去跟你家男人說一句,我們王家再怎麼樣,也是大楚四大家族之一,有着從龍之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就可以撼動的!他如今藉着聖上的看重狐假虎威,好生得意,但若他沒有把握一次性把我們王家掰倒,就等着日後後悔罷!”
說完,冷冷地睨了徐靜一眼,便越過她大步離去。
徐靜不由得轉頭看着他的背影。
他會說出後面那番話,只怕是蕭逸開始明着調查他們售賣寒食散的事情了,順便藉着調查這件事,去查探王家可是那股幕後的勢力。
一旁的姚少尹小心翼翼地看了徐靜一眼,道:“徐娘子不必介意王少卿說的話,王少卿的性子就是這般,向來自負涼薄,據說他跟同僚之間也相處得不怎麼樣,徐娘子的能力,我和江兆尹都是清楚的。”
徐靜卻暗暗地低笑一聲。
自負?在她看來,這傢伙是太自卑了,因爲從小被蕭逸打壓,以至於形成了這一點就炸的性子。
她也懶得繼續說他的事,繼續往清暉園裡面走道:“走罷,我記得江三孃的貼身侍婢說,江三娘單獨見的是寫出了那出新戲的寫手,以及演戲裡母親那個角色的花旦,而且她是單獨一個個見的,我們也去會一會他們。”
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他們見到清暉園的東家,提出要見那兩個戲班子裡的人時,東家一臉爲難地道:“那兩個人方纔被大理寺的人以有作案嫌疑爲由,帶回去了。”
徐靜不由得想起了先前查國子監那個案子時的情形,一陣無語。
不愧是你,王七郎!
姚少尹有些目瞪口呆,“這就帶回去了?大理寺的人是查出了什麼重要線索麼?”
在他的認知裡,能把一個人當做嫌犯帶回去的,必然得是那個人有十分重大的作案嫌疑才行。
例如,有十分明顯的線索指向了他,又例如,有旁的人證證明他和那個案子有關。
東家卻搖了搖頭,道:“王少卿來了後,把戲班子裡負責寫戲本子的宋郎君和專門演花旦的喬郎君叫出來後,只看了他們一眼,就把他們帶回去了,說回去後再慢慢審問。”
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還以爲這是正常流程。
姚少尹:“……”
徐靜默默地望了望天,只能問面前的東家,“你可能與我們說說,那兩個郎君是什麼體型,體重大概是多少?”
那東家微愣,回憶了一下道:“喬郎君因爲是專門演花旦的,體型不像旁的男人那般壯實,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纖細秀美的,而宋郎君的體型……有些異於常人,雖然他很有才,但長得十分矮小,從體型上看就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也正因爲如此,他才窩在我們這裡給戲班子寫本子,否則以他的才華,高低是可以下場考一下科舉的。
至於你問我他們的體重,這一點我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