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紅豔豔猶帶着翠葉的花兒從天而降,正好落入了探花郎的掌中。周圍的人們都忍不住驚呼出聲,紛紛擡頭看向上方。一個容貌絕代的俏佳人正好着一個精緻可愛的小娃娃含笑望着樓下。突然被這麼多人看着,竟然也毫不羞澀迴避。就連她懷中那小娃娃,也十分大膽地扶着窗戶,努力的伸出小手向下面揮手。
再看向馬背上的探花郎,紅衣白馬,面如冠玉,俊美雅緻,風采絕倫。只見那一直略有些冷淡的探花郎手中捻着那一支紅花,脣邊突然展開了一絲極淡的笑意。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周圍突然的變化讓百里胤有些奇怪,回頭便看到陸離手中的花枝不由莞爾,“陸兄,好豔福。哪位佳人所贈啊。”
陸離擡眼,目光看向路邊的二樓上的窗口。百里胤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吸了口氣。
“明烈如火,絕豔傾城,如此絕色……”
“百里兄。”陸離淡淡提醒道:“那是內子。”
“啊?”百里胤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失態的人,但是現在他的表情真的有點失態。難怪前些日子大家玩笑說吳老大人想要選孫婿的時候陸少雍是絲毫不爲所動呢。家中有如此佳人作伴,誰還求什麼尚書的孫女啊?
百里胤略有些失落,嘆息道:“少雍兄好福氣。”好豔福。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窗口的女子,百里胤眼中並沒有什麼不純淨的意思,反倒是多了幾分探究。那麼一支輕飄飄地花兒想要準確無誤的扔到陸離的手中,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辦到的。要知道,馬兒在移動,而且他們還在街道中間。難道只是巧合?
“百里兄。”
百里胤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連忙轉過頭去繼續遊街。同時,謝安瀾也抱着西西離開了窗口。臨走時朝着陸離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先回去了。
“孃親,方纔那個叔叔在看你。”西西依偎在謝安瀾懷中道。
謝安瀾笑道:“或許是在看西西呢。”
“就是在看孃親。”西西道。
謝安瀾道:“好吧,那個叔叔就是在看孃親。他大概想知道孃親是怎麼將花兒拋的那麼遠的。”
西西不解,“他爲什麼想要知道?”
謝安瀾道:“這個…他大概也想去拋給別人人吧?”
“這樣啊。”西西摸摸小腦袋,道:“那如果下次遇到了,孃親我們教那個叔叔好不好?”
“嗯?”謝安瀾有些驚訝。
西西道:“那個叔叔連花兒都不會扔,好可憐噠。孃親說扔花兒是因爲大家喜歡那個叔叔和爹爹。那個叔叔一定也是想要扔給自己喜歡的人。”謝安瀾忍不住笑出聲來,“西西知道什麼叫喜歡麼?”
西西羞澀地紅着笑臉道:“知道,西西喜歡孃親,喜歡爹爹,喜歡舅舅。”
“真是乖孩子。”
謝安瀾抱着西西下樓,正巧看到陸蕎和林青書迎面而來。前幾天陸離和林青書相遇的事情謝安瀾自然也知道,原本以爲以林青書的傲氣應該不會過來。沒想到看到謝安瀾抱着孩子,身後只跟着一個芸蘿,兩人楞了一下便走了過來。
“四嫂,恭喜啊。”陸蕎道,臉上多了幾分親切的笑容,讓謝安瀾有些懷疑,往日她以爲她們關係不好是不是自己記錯了?要麼就是陸蕎失憶了。
“四少夫人,恭喜。”林青書看向謝安瀾,眼中帶着驚豔之色。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謝安瀾了,但是卻依然很難不感到驚豔。
謝安瀾點頭道:“多謝,也恭賀林公子和二妹。”林青書自然也是上榜了的,只是具體的名次還不知道罷了。不過林青書會試是二百零八名,殿試只怕也不會提高太多。
果然林青書眼神微沉了一下,拱手道:“讓四少夫人見笑了,在下勉入三甲罷了。”
謝安瀾笑道:“總歸是喜事,兩位想必還沒有回去報喜,我就先告辭了。”
陸蕎連忙身手想要拉住她,“四嫂,都是一家人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四哥中了探花也好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謝安瀾身形一晃,看似不經意間卻正好與陸蕎伸過來的手錯開,陸蕎頓時抓了個空。
謝安瀾道:“還是算了,你四哥要去參加瓊林宴,也回不來。我們還是在家裡等他回來吧。”
說完,謝安瀾便抱着西西往外走去,芸蘿看看陸蕎和林青書也連忙跟了上去。
這夜的皇宮花苑裡格外熱鬧,滿朝文武皇室宗親與新科的進士們都出席了這場三年一度的盛宴。皇家花苑裡張燈結綵燈火通明,無數的身着綵衣的宮女們穿梭其間,各種美味佳餚,瓊漿玉液一派歌舞昇平。
因爲時間尚早,皇帝尚未駕臨,但是朝中但凡有資格上朝的官員們卻都已經到齊了。還有皇室宗親們也是一個不落。龍椅以下的位置分爲兩邊,一邊是朝臣們和皇室宗親們的位置,另一邊卻是新科進士們的位置。這也是這些未來的官場新人們唯一的一次不需要按照職位與上官們平起平坐的機會。過了幾天,即便是爲了一甲的百里胤陸離等人,在這些朝中大員面前,也不過是個六品的芝麻小官罷了。
新科進士這邊,百里胤理所當然坐在首位上。他的下首便是榜眼王越之,再往下就是陸離和莫涵。會試的時候陸離在後莫涵在前,但是殿試過後卻成了陸離在前莫涵在後。顯然殿試上皇帝親自提問的表現,還是很影響最後的成績的。不過莫涵看上去並不在意,二甲榜首也很是風光不是麼?
陸離坐的靠前,他們對面的位置坐着的自然也不是尋常人。左右丞相,理王,還有幾位皇室親王,然後是各部尚書,柳鹹柳戚兄弟等等。
陸離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莫涵說着話,卻清楚的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自己身上。陸路擡眼望過去,目光在理王身上頓了一下,然後落到了隔得有些院的一箇中年男子身上,那是…陸家家主,陸盛言。陸盛言看向他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算不上什麼敵意,但是也絕對不是看晚輩的和善眼神。對於陸盛言這個上雍陸家的掌舵者,上一世陸離跟他並不熟悉,自然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大家各爲其主選擇了不同的路罷了。當時陸離隱居幕後,陸盛言又是陸家家主,許多事情自然輪不到他們兩個面對面的廝殺,所以陸離能記得的便是失敗了之後陸盛言還算有些骨氣和風度的退場。
與陸盛言對視了一眼,陸離的目光慢慢劃過對面的人,將所有人的神色都收在了眼底。
理王看着對面一身紅衣的陸離,心情也略微有些複雜。自從回到京城以後,他就沒有再聯繫過陸離了。如今的理王雖然在皇帝面前沒有從前那麼受寵了,但是他畢竟是當朝唯一的一個親王。也沒有如前世那般被蘇夢寒搞得險些翻船,自然也就沒有那麼的求賢若渴了。陸離這人的性格不太符合理王的喜好,而且身份上也沒有什麼大用。之前還向着靠陸離跟雍州陸家搭上關係,但是陸離跟陸家的關係也鬧僵了。所以漸漸地理王就對陸離沒什麼興趣了,誰知道這個陸離竟然當真不簡單,從會試上突然串出,竟然力壓天下學子成了欽點的探花?
一個御賜探花也算不得什麼,一甲的進士都是直接授官。陸離也不過是個從六品翰林院編修而已。這樣的只爲想要影響朝堂局勢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陸離在上雍那些文人以及這一批的進士中的影響力卻是讓理王有些心動的。
看着對面正越過榜眼王越之與陸離說笑的百里胤。
海臨百里家,才子之鄉,文人典範。若是能夠拉攏百里家……
“陛下駕到!貴妃娘娘到!”一聲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東方靖的思緒,擡起頭來便看到皇帝在宮女太監和隆重的儀仗簇擁下走了過來。衆人連忙起身,齊聲拜道:“恭迎陛下!”
昭平帝帶着柳貴妃出現在瓊林宴上,又惹得在場的官員們一陣皺眉。倒不是說皇帝不能帶着後宮女眷出席瓊林宴。但是要帶也是帶着皇后,或者是皇后和貴妃一起,只是帶這個貴妃來算怎麼回事兒啊。貴妃再尊貴也只是皇家的妾,還沒有入官場的進士們被稱之爲天子門生。哪個老師沒事兒幹帶着自己的妾招待學生的?傳出去,還以爲皇家看不起天下的讀書人呢。
昭平帝顯然也知道這個有些不合適,不過卻並不在意,只是隨口笑道:“皇后今天身體不適,無法出席今晚的宴會,諸位新科的進士和愛卿們勿要見怪。”
“學生不敢。”誰敢怪皇帝。
“臣等不敢。”是皇后身體不適,還是皇帝陛下您讓她身體不適?
昭平帝滿意地朗聲一笑道:“如此,大家落座吧。隨意!”
“謝陛下。”
柳貴妃坐在昭平帝身邊,手指扶着平坦的腹部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着。望着底下臉色不太好的老臣們,脣邊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那些老不死的再怎麼看她不順眼,又能如何?還不是要乖乖地給她行禮,看着她取代了皇后坐在陛下身邊,還不是什麼都不敢說?除非他們不想要腦袋和頭上的管帽了!天天叫着什麼要效忠君王,肝腦塗地,一旦關係到自己的官位還不是一個個的縮了?當真是虛僞!
“愛妃心情很好?”昭平帝看着柳貴妃笑道。
柳貴妃含笑道:“看到陛下又有了如此多的人才,臣妾自然是高興的。”
昭平帝也十分高興,“還是愛妃最懂朕的心,這一次確實是有不少人才,特別是這個狀元百里胤,不愧是百里家出來的,行的是君子之風。還有這個陸離,文采雖然算不上獨一無二,但卻是個極有想法的人,論才能只怕不下百里胤。更難得的,這個探花郎還畫得一手好畫。”
柳貴妃順着皇帝的目光看過去,笑道:“陛下,這兩位都有些年輕啊。”
皇帝笑道:“可不是麼?百里胤才二十五,這個陸離就更年輕了,還未及冠呢。”
柳貴妃眼神微轉,輕聲嘆道:“如此才子,難得的更是才貌雙全。不知這兩位可婚配了?”
這種事兒皇帝哪兒會知道?朝着身邊的內侍招了招手,低聲吩咐了幾句。
內侍匆匆下去,走到百里胤和陸離身邊低聲詢問了幾句,也引來在場不少人的側目。
皇帝有些好奇地看向柳貴妃問道:“貴妃問這個,是想要說媒?”
柳貴妃幽幽嘆道:“這不是爲了七兒麼。那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偏偏這個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的,臣妾和他爹都操碎了心。”昭平帝也見過柳貴妃所說的七兒,因爲長得與柳貴妃有五分相似,平時昭平帝也頗爲寵愛。並且還封了個鄉君的封號,雖然只有封號,每年領些俸祿並沒有封地,但是對於外臣之女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榮耀了。
昭平帝皺眉道:“七兒不是不在京城麼?”
柳貴妃道:“她外祖母病了,去跟前盡孝去了。前些日子聽說已經好了許多,算算時候也該回來了。”
兩人說話間,去問話的內侍已經回來了,恭敬地稟告道:“回娘娘,陛下,狀元郎道成婚已經近十年,家中有一女年方八歲。探花郎也道,成婚近三年了,膝下也有一女。”
聞言,昭平帝倒是有些遺憾,“那倒是可惜了,不過二甲之中也有不少少年英才,不如回頭朕替愛妃看看?”
柳貴妃也有些失望,倒也不好拂了皇帝的興致,只得笑道:“那臣妾就代小七謝過陛下了。”
深夜,謝安瀾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天空缺了一些的月亮依然明亮的懸在天空,讓幽暗的天幕看不到幾顆繁星。趴在窗口一手撐着下巴輕輕嘆了口氣,這個時代最大的好處就是很輕易就可以看到漫天繁星了吧?不過,今晚好像沒什麼看頭呢。
突然想起今天在街上看到陸離騎着白馬身披紅袍,俊雅的無法形容的模樣。又突然想起記憶中的謝安瀾和陸離成婚時陸離的模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原著記憶中的陸離連馬都騎不穩,更沒有如今的風神俊秀。即便是同樣的一副相貌,氣質顯然纔是決定一個人是出類拔萃還是平凡無奇的關鍵因素。不過,心裡還是有點淡淡地不爽呢。
用力晃了晃腦袋,嗯,想這個幹什麼?煞風景!
擡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謝安瀾清澈的眼眸中難得的有了幾分迷茫。陸離做了探花,從此步入官場,開始一步一步事先他的理想和抱負。從一開始陸離就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所以這半年來他們其實都在往這個路上走。但是…她呢?
她是想要努力賺很多很多錢,供自己吃喝玩樂?這真的是她想要的麼?還是就這麼跟在陸離身邊,從此做一個可能有些與衆不同的官夫人?做一個未來權臣背後的女人,生死榮辱都繫於一個人的身上?這些是她想要的麼?
如果是,爲什麼她會感到這麼茫然?
如果不是,那麼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門外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謝安瀾有些困頓的擡起頭來,她知道是陸離,但是就是有些不想動,提不起精神來的感覺。
陸離推開門走進去,微微楞了一下。謝安瀾還沒有睡並不奇怪,因爲她從來都不是喜歡早睡早起的人。但是她也沒有如往常一樣趴在牀上懶洋洋的看書或者坐在桌邊認真的寫寫畫畫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陸離看到謝安瀾趴在半開的窗戶邊上,眼神迷茫地望着外面的夜空發呆。謝安瀾身上依然還穿着白天的那件紅色衣衫,平常清麗白皙的臉蛋不知是不是被燭光照的有幾分淡淡的嫣紅。
整個人呆呆地趴在那裡,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突然少了個人第一時間過來調笑,陸離皺了皺眉有點不習慣。
“你喝酒了?”陸離蹙眉,有些不確定這倒地是自己身上的酒氣未散,還是謝安瀾自己也喝酒了。
謝安瀾眨眨眼睛,擡起另一隻伸在窗外的手,手裡果然拎着一壺酒。
“喝不喝?”謝安瀾看着他問道。
陸離微談了口氣,走到她跟前接過了酒壺,問道:“你怎麼了?”
謝安瀾笑道:“你考上了探花,替你慶功麼?”
“……”你看起來不像是要替我慶功,看起來像是想要揍我一頓。看着陸離了然的神色,謝安瀾有些鬱悶地輕哼了一聲直接撲進了陸離懷中。陸離連忙伸出手摟住她,整個人朝後退了一步靠着椅子坐了下來,“怎麼了?”
謝安瀾一言不發,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陸離有些吃痛,摟着謝安瀾地手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咬了一口之後,謝安瀾就鬆口了。然後靠着他的脖子嗚嗚哭泣起來,“我爲什麼要來這種鬼地方!你回來了,還算是爲了彌補遺憾,我這樣算什麼?嗚嗚…老天爺偏心!爲什麼是我到這裡來,不是你到我們哪兒去!等你到了我們哪兒就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傻蛋!嘻嘻…姐姐看你可憐,還是個鮮嫩小鮮肉就收留你多好啊。啊啊啊~白狐,你個沒用的神棍!姐姐我還沒死沒死呢!”
陸離低頭,男的看到謝安瀾如此失控地叨叨絮絮。估計也是憋久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突然爆發出來。上次也鬧騰過,好像沒怎麼嚴重啊。不過,她的情況確實是比他複雜多了,他回到從前,是撿回了一次人生,一切都可以重來。她卻是莫名其妙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除了年輕了幾歲她什麼都沒有得到,反倒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沒事,有我。”陸離輕聲道。
謝安瀾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眼神依然帶着幾分迷茫和哀怨。陸離忍不住皺眉,“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謝安瀾不屑地揮手道:“你們這裡的酒根本就不行!我喝了兩壺,根本就喝不醉!”
“……”所以你是覺得你現在沒醉麼?
謝安瀾卻不管他在想什麼,心安理得地坐在他的腿上笑嘻嘻地望着他,還伸出手去扒拉他的俊臉,“好鮮嫩的小帥哥啊,聽說你還是個探花郎?嘻嘻…姐姐喜歡你,不如我們來一發怎麼樣?”
陸離挑眉,柔聲道:“可以啊,先告訴我…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好麼?”
謝安瀾偏着頭眨巴着眼睛無辜地望着他,卻完全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陸離也不在意,輕撫着她的背脊繼續道:“那你告訴我,白狐…叫什麼名字好麼?”
“嘻嘻。”謝安瀾重新趴回他的肩頭,語氣神秘地道:“告訴你啊…白狐,白狐叫什麼…我不告訴你!”
“看來是沒有醉的徹底。”陸離滿意地點點頭道。
謝安瀾不理他,伸手拉着他的衣領,正好看到剛剛被她咬得有些浸血的傷口,眨了眨眼睛低頭就輕輕舔了一下。陸離臉上的神色一僵,低頭擡起她的下巴沉聲道:“別鬧。”
謝安瀾幽幽地望着他,那眼神兒委屈極了。
兩人對視良久,陸離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累了,去休息吧,你該睡覺了。”
“睡覺?”謝安瀾輕輕打了個呵欠,好吧,她好像是有點困了。腦子都要轉不動了的感覺,暈乎乎的一點也不舒服。
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某人被拉開的衣領和頸邊的傷口。陸離是個小氣鬼!讓別人咬了那麼大一個口子,卻連舔一下都不讓她!眼珠子一轉,謝安瀾突然俯身又在他脖子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起身。這一下並沒有咬痛陸離,與其說是想要咬他泄憤不如說是示威。一旦成功,謝安瀾立刻得意的起身想溜。
只是這一下卻徹底將陸離給撩火了,謝安瀾剛起身就被他拉了回來。
如果是平常,陸離未必拉的住謝安瀾。但是現在謝安瀾無論是動作還是腦子都不太靈活,而且陸離也沒有什麼敵意,是以才能輕而易舉地將她拉了回去。
謝安瀾也不反抗,只是笑嘻嘻地望着陸離。
陸離擡手,輕撫着她剛剛觸碰自己的脣,“有沒有人教過你,什麼叫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