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起來,事情也很簡單。王五和小羅子雖然不算聰明過人,但是才發生一天的事情,沒有人提醒也就罷了,既然謝安瀾都提出來仔細想了想也還是差不多都能想明白的。就算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也可以互相補足一下。
昨天原本沒什麼事,無非是一羣紈絝聚在一起無聊罷了。靜水居也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平時喜歡的去的地方,只是碰巧有人說起來靜水居的菜很不錯這次鬧着一起過去吃個飯然後在找地方逍遙。畢竟京城大街小巷的地方他們大都已經光臨過了,也沒什麼新鮮味兒。只有靜水居是最近新開的。
於是一行人到了靜水居,發現酒菜的味道果然不錯。幾個人正吃的高興,其中一位光祿寺少卿的公子不知怎麼的說起了前些日子在高家顏錦庭被無衣公子打敗的事情,以顏錦庭的脾氣怎麼會忍他這個,直接端起手裡的酒就潑了過去。誰知道一時不慎竟然潑到了坐在旁邊的理王妃孃家的弟弟身上了,這位也是名門官宦之後,當場就怒了跟顏錦庭吵了兩句,最後一言不合抄起桌上的東西就朝着對面砸了過去。原本這幫紈絝就是分別以顏錦庭和理王妃的弟弟爲首的,雙方老大打起了小弟豈有不動手的?也是一場亂戰就這麼發生了。
說完這些,兩人小心翼翼地瞥了謝安瀾一眼,道:“那個,陸夫人,就這些了,你看……”
謝安瀾撐着下巴道:“理王妃的弟弟?”
高齊小聲道:“就是昨兒一直擠兌顏老三的那個。”
謝安瀾點點頭,想起那年輕人一臉倨傲的神色,也是要有王妃胞弟這樣的身份,才能夠有這樣面對超一品侯爺的傲氣了。
小羅子小心地問道:“陸夫人,這個我們都說完了。你看…那個…”
謝安瀾聞言莞爾一笑道:“沒問題,多大點事兒。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既然兩位是高齊的朋友,我自然相信兩位都不是故意的。”
“多謝夫人。”兩人歡喜地道,一千八百兩銀子保住了啊。
謝安瀾撐着下巴偏着頭看着兩人道:“不過,兩位不是故意的,別人是不是故意的卻不太好說啊。”
三人都是一愣,齊刷刷地看向謝安瀾。謝安瀾悠悠嘆道:“這隨隨便便打起架來就要砸了大半個茶樓,這火氣未免稍微大了一些吧?”
三人眼中也露出所有所思,他們只是比起上雍皇城裡這些人精來說還不夠聰明而已,並不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昨天的事情,比他他們平時打架好像確實是火氣大了一點。偶爾也有過砸了人家把半個店的時候,但是那大多是因爲喝高了或者是爲了一些特別要命的理由。像昨天那樣,只是因爲被潑了一杯酒就鬧得這麼大…而且,顏錦庭潑誰不好,怎麼就偏偏潑到了鄭家那個暴炭身上?
高齊有些猶豫的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安瀾擺擺手道:“算了,這事兒大概跟你們也沒什麼關係。我會讓人去查查的,或許,是我想多了呢。既然沒事了,我就不留幾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呢。”謝安瀾含笑送客。三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起身告辭。
等到出了大門,三個人才湊到一起合計。
小羅子有些懷疑地道:“高二,王五,陸夫人的話裡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被人給利用了?”
高齊不解,“誰會利用你們啊,利用你們幹什麼?”
王五也有些懷疑,摸着下巴冒充智囊,“你傻啊,咱們打架把半個靜水居都給砸了。靜水居肯定開不了張啊,說不定是哪家嫉妒靜水居的生意好。”
“難道是翠華樓?”小羅子道。
高齊翻着白眼,“翠華樓比靜水居生意更好好不好?”而且,翠華樓只做有錢人的生意,跟靜水居就不是一回事兒。
王五輕哼一聲道:“去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問誰?”鄭家那位還是靖安侯府小侯爺?哪個都不是他們能夠搞的定的。
王五嘿嘿一笑,道:“別忘了…最先惹事兒的人是誰?”
若不是那貨突然嘴賤,顏錦庭和鄭家那位怎麼會打起來?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一個險惡的笑容。
“嘿嘿嘿…”
送走了高齊三人,謝安瀾想想覺得閒來無事,不如去找人喝個茶。
盤算來去,她在京城裡的熟人竟然一點兒也不多,而且其中絕大多數人都很忙。於是,謝安瀾算了算髮現自己只能去找蘇夢寒喝茶了。
蘇夢寒住在高陽郡王送給他的一處宅子裡,距離高陽郡王府並不太遠。裡面肯定會有高陽郡王府的釘子眼線,不過蘇夢寒肯定不會在意這個。若是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蘇夢寒也沒那個本事執掌流雲會。
所以,謝安瀾到了小院的時候蘇夢寒正坐在一處小樓下斷斷續續的撥着琴。那琴聲讓蹲在牆頭上的謝安瀾聽得恨不能賭上耳朵。話說,這位曾經號稱東陵琴聖的流雲會首的琴聲,實在是…不堪入耳。
最後謝安瀾覺得實在不該忍受如此反人類的聲音,輕咳了一聲道:“我說,蘇公子,你能發出點人的動靜麼?”
蘇夢寒似乎也不意外,微微擡頭看了她一眼笑道:“無衣公子在牆頭蹲了那麼久,在下還以爲公子是欣賞在下的琴音,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謝安瀾翻着白眼從牆頭落了下來,誰腦子有病啊欣賞你的琴聲?看看這園子里人獸鳥雀皆無,就知道蘇公子的琴聲多有殺傷力了。
謝安瀾走到一邊做下,悠悠打量着蘇夢寒嘆氣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蘇會首好像心情不太好?”
蘇夢寒道:“我也沒想到無衣公子這會兒會大駕光臨,我以爲公子現在的心情應該也不會太好纔對。”新開的最賺錢的茶樓被人砸了,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謝安瀾笑吟吟道:“所以蘇會首打算安慰我麼?把你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怎麼樣?”
“……”
好一會兒,蘇夢寒才抱着琴站起身來,道:“無衣公子不如一起上樓喝杯茶?”
“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轉身上了身後的小樓,小樓上有一處開闊的平臺,今天風和日麗陽光卻並不熾烈,正是適合露天品茶閒聊的時候。
兩人剛上樓做下,蘇遠小哥就端着茶水走了上來。悄無聲息地放在兩人之間的空座上,又退了下去。
謝安瀾喝了一口茶,嘆道:“真是好地方。”
蘇夢寒含笑不語,高陽郡王能送出手的園子自然是好地方。這園子面積雖然不算大,但是卻是京城裡少有的精品園林。一景一物都是名家手筆,跟謝安瀾和陸離隨便看着差不多就買下來的宅子可不是一回事。
蘇夢寒道:“若是陸大人肯投效高陽郡王的話,高陽郡王豈會吝惜一座園子?”
謝安瀾無奈,“蘇會首,你這未免也太過敬業了吧?”挖牆角,還不是爲了自己的挖的。
蘇夢寒笑道:“身在其位,自然要謀其政。無衣公子特地來舍下,總不會只是爲了喝杯茶吧?”
謝安瀾挑了挑眉,靠着椅子懶懶道:“確實是有些問題,我初來乍到對京城也不甚瞭解,是以有些事兒還要請教蘇會首這個地頭蛇。”蘇夢寒笑道:“這個在下可未必幫得上公子,畢竟在下…也離開京城很多年了。”
謝安瀾也不在意,聳聳肩道:“那就隨便聊聊。”
蘇夢寒點頭問道:“無衣公子想要聊什麼?”
謝安瀾問道:“蘇會首對懷德郡王可有什麼瞭解?”
蘇夢寒微微蹙眉,有些無解,“無衣公子怎麼會問起懷德郡王?難不成陸大人對懷德郡王感興趣?”
謝安瀾淡淡一笑道:“倒也說不上興趣,只是有些好奇罷了。身爲郡王,卻能夠主動放下身段去與柳家攀關係,但是卻又十分低調。總感覺很奇怪啊。”高陽郡王和理王未必就不垂涎柳家的勢力,只不過一來他們知道柳家將來必定要與他們爲敵,而來放不小身爲皇族的驕傲和顏面罷了。
蘇夢寒想了想,道:“懷德郡王的父親是當今天子當年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兄弟,不過德親王過世的也早。德親王在的時候對懷德郡王管束極嚴,出了在宮中的宴會上,平時幾乎見不到這位親王世子。這個習慣,德親王過世之後懷德郡王似乎也繼續保持着,雖然不像從前那般足不出戶,但是比起交遊廣闊的理王和高陽郡王,他確實是要低調得多。”
謝安瀾輕撫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天在高陽郡王府上,那位懷德郡王盯着她的眼神可一點兒也不像是低調平和的人啊。
謝安瀾素來是不在意別人打量自己的,長成這樣不讓別人看豈不是無理取鬧麼?畢竟她看到了長得好看的美男子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當時東方靖也在看她,眼神中也帶着幾分驚豔和惋惜之類的東西,但是卻絕對不會讓謝安瀾覺得不舒服。即便是之後她還欣賞了一次理王的活春宮,現在想起來也依然沒有覺得被冒犯的感覺。但是那位懷德郡王就不一樣,眼中赤裸裸的帶着色慾的眼神,讓謝安瀾真心覺得想吐。
蘇夢寒看了看她的神色,道:“雖然外人都說懷德郡王性格溫和內斂,而且有些懦弱。連爲自己的親妹妹出頭說句話都不敢。但是,真實的性子外人怎麼會知道呢?他將朔陽郡主嫁給柳家,對朔陽郡主不管不顧,甚至死了都沒有替她說過一句話。這到底是懦弱還是…冷酷無情,誰都不好說。”
謝安瀾點點頭,她心中覺得只怕還是後者多一些。或許,這也正是昭平帝對懷德郡王感興趣的地方?太能忍了,這種人若不是真的軟貨那必然就是心懷叵測。
蘇夢寒笑道:“無衣公子若是真的對懷德郡王感興趣,其實還有個法子。只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
謝安瀾挑眉,耐心地聽着他下面的話。
蘇夢寒道:“懷德郡王在京城的倚紅閣有個紅顏知己叫楊柳青,幾乎每個月都會去個三五次。無衣公子風流倜儻,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謝安瀾抽了抽嘴角,無語地看着蘇夢寒。蘇夢寒笑吟吟地回望她,似乎本店也不覺得提議讓一個女子去逛青樓是個什麼奇怪的事情。謝安瀾倒也淡定,青樓什麼的,她又不是沒去過。揚眉道;“哦?一個人去這種地方也是索然無味,不如蘇公子一塊兒去?”
這回換成蘇夢寒嘴角抽搐了:姑娘,你看不出來我是開玩笑的麼?
“既然這樣…不如請陸大人一起去?”蘇夢寒笑容溫雅的提議道。
“……”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面眼中看到了無語。
真不想跟這個人說話!
謝安瀾擡手揉了揉眉心,嘆氣道:“這事兒,還是回頭再說吧。”
蘇夢寒低聲笑道:“果然啊,這世上的女子都是寧願自己的去逛青樓,也不肯讓丈夫去逛青樓的。”
謝安瀾心中暗道:你知道什麼啊,我就是擔心陸四少不讓我去逛青樓啊。
蘇夢寒倒也不多做調侃,只是問道:“聽說靜水居被人給砸了,需要幫忙麼?”
謝安瀾擺擺手道:“多謝,我心理有數。”
蘇夢寒似乎想起什麼莞爾笑道:“說的也是,就算最近靜水居不能開張,你不是也已經拿拿回損失了麼?”謝安瀾無奈地嘆氣道:“我也得罪了不少人。”
蘇夢寒不以爲意,“做生意,總是免不了要得罪人的麼。”
謝安瀾與蘇夢寒悠然喝茶時,承天府裡的陸離卻沒有那麼輕鬆自在了。陸離已經連續在承天府看了快半個月的卷宗資料了,似乎也不覺得厭煩。曾大人沒有讓他管承天府的具體事宜,他也不着急。畢竟承天府的各種卷宗堆積如山,想要在短短半個月內看完也是不現實的。只是陸離和曾大人不着急,卻不代表別人也不着急。一時間整個承天府衙門裡都在流傳新來的通判是個繡花枕頭什麼都不懂。不然怎麼府尹大人將他打發去庫房吃灰,他也什麼都不敢說乖乖地就去了。
聽完陸英打探來的這些小道消息,陸離俊雅地容顏微微愣了愣,很是不解地道:“這些消息,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陸英搖頭,還有些餘怒未平的道:“誰知道呢,整個承天府上下都傳遍了。”
難怪這兩天,承天府的衆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異呢。
陸英有些擔心地道:“四爺,難道就任由那些人這麼說?”
陸離不以爲然,“不然呢?真的順了他們的意去跟府尹大人爭權?我一個六品通判去跟一個三品承天府尹正面硬槓,我腦子被門擠了麼?”陸英也覺得有些問題,但是另一方同樣也是問題,“但是一直這麼下去……”官員的政績很重要,名聲同樣重要。四爺窩在庫房裡看卷宗,政績自然是沒有的,再這麼傳下去,名聲也要沒有了。
陸離道:“不用擔心,對了,府丞大人那裡怎麼樣了?”
“府丞?”陸英想了想,承天府與外地的府衙不一樣,府尹之下並不設通知,而是多了一位府丞。也就是柳三之前的那個位置,只比府尹低了一級,品級比通判要高得多,但是因爲沒有通判特殊的監察權力,倒是不那麼顯眼。如今這位承天府府丞是柳三之後上位的,聽說之前一直在太僕寺的少卿的位置上盤桓了十多年。是以這位府丞大人年紀比曾大人要大得多,品級卻比他要低一些。如果不是正巧年初柳三倒黴了,這位只怕還撈不到這個位置。當初在太僕寺頭上壓着個太僕寺卿,如今到了承天府,頭上又壓着個承天府尹,說來這位也是個萬年老二的命。
至於承天府另一位品級高於陸離的正五品治中,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既沒有什麼爭權奪勢的野心,好像也沒有什麼奮發向上的雄心,看起來倒像是來承天府養老的。
“汪大人…好像很是和善。方纔還讓屬下跟大人提個醒,做官的還是要爲朝廷做些實事纔好,不可整日埋頭在故紙堆中。”
陸離脣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道:“哦?汪大人提醒的是,既然如此,咱們就去府尹大人那裡走一趟吧。”說着,陸離便跟着起身收拾起桌上的卷宗了。
陸英看了那一桌子堆得厚厚的東西,“四爺不看了?”
陸離道:“自然要看,但是也確實不敢耽誤了正事,還是抽時間再看吧。”
陸英點頭,他看到這些東西就頭疼。
來到府尹大人的辦公的房間時,正好遇到府尹大人的幕僚楊圭從裡面出來。楊圭連忙躬身行禮,“見過陸大人。”
陸離微微點頭道:“楊先生不必多了,不知府尹大人此時可有空閒?”
楊圭道:“曾大人正在與徐治中議事,不如在下進去……”
陸離搖搖頭道:“不必,在下並無要事,稍等片刻便是。”
楊圭點頭道:“如此,大人不如在廊下坐坐?”
陸離也不拒絕,正要點頭門裡已經傳來了曾大人的聲音,“是陸大人來了,正好,進來說話吧。”
陸離只得朝楊圭點了下頭轉身推門進去。
書房裡,曾大人和一個鬍鬚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坐着說話。那老者正是陸離剛到承天府報到之後曾大人曾經給他引見過得承天府正五品治中,徐大人。
“見過曾大人,徐大人。”陸離恭敬地道。
曾大人笑道:“陸大人不必多禮,坐下說話。我正想着是不是讓人去請陸大人,又怕擾了陸大人讀書的雅興啊。”
陸離面帶羞愧,“下官初來乍到年輕識淺,若非聽了汪大人教導還不知自己實在是有負皇恩。那些故紙什麼時候都能看,大人若有什麼事情需要下官去辦的,儘管彷彿便是。”
曾大人微微挑眉,“哦,原來如此啊。陸大人倒也不必自責,多瞭解一些承天府以前的卷宗和事務,陸大人辦差也會容易得多。如今卻正是有一見要事需要跟陸大人和徐大人商議。”
陸離和徐治中齊聲道:“大人請吩咐。”
曾大人摸着短鬚道:“這個麼馬上就要到收夏稅的時候了。”
兩人洗耳恭聽,陸離眼神微閃若有所悟。東陵實施的是兩稅法,分夏秋兩季徵稅,徵收的標準是十稅一。這個稅收不算重,但是也絕不算輕。因爲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了,除了糧食的稅收,每季還需要交納定額的棉布之類,也可用銀錢代替,還有人丁稅,還有徭役,零零總總加起來,自己有田地的人家只要不遇到災年日子還能夠過得去,而靠着租賃別人的田地爲生的老百姓,日子卻是永遠都過不好的。因爲每年的收成有四成都是要上交的。
曾大人嘆了口氣道,“陸大人有所不知,但是徐大人應當知道。這上雍皇城裡什麼都不多,唯獨當官的權貴多得很。”
兩人點頭,曾大人道:“是以雍州這些有着大量田地的人,紛紛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土地掛在了那些有功名的人名下。如此一來,就稅收自然也就免了。只是雍州不比別的地方,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雍州的稅收也就一直都收不上來,但是百姓的賦稅卻半點也沒有減輕。這種情況,咱們承天府治下尤其嚴重,上雍天子腳下,土地肥沃,這幾年也是風調雨順。但是兩位可知道,去年承天府治下的糧食稅收是多少?”
“請大人指教。”
曾大人輕哼一聲道:“承天府治下共有可耕種的土地11萬五千頃,所收的糧稅應當不少於一百五十萬石,但是去年,整個承天府收上來的還不到四十萬石!哼,今年若是再收不上來,本官這個承天府尹大概也就做到頭了。”
聽了這話,兩人都是沉默了。這種情況可比尋常的情況麻煩多了,並不是百姓沒有糧實在收不上來,也不是下面等官員貪墨以至於稅收減少。而是根本沒法收,有功名在身的人免稅這是朝廷一直以來執行的政策,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其實這種事情歷朝歷代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承天府治下顯得格外的過分罷了。誰讓承天府附近除了皇莊,宗室權貴的產業就是達官貴人呢?別看京城裡有的當官的好像手裡並不寬裕,只怕隨便拽一個出來,名下都有幾百上千畝的良田。
曾大人看向兩人,“如何?兩位可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