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百里修咬牙望着謝安瀾道。
謝安瀾笑眯眯地道:“告訴我崇寧公主的下落啊。”
百里修冷笑,謝安瀾聳聳肩毫不意外這個結果,只得退而求其次道:“看見你不好受,我就好受了。”
百里修冷笑着站起身來,隨手抹了一下脣走到了牢房的另一個角落坐下。顯然是想要離那些污穢的嘔吐物和那讓人厭惡的香料遠一些,“謝安瀾,你會求我的!”
謝安瀾聳了聳肩看向朱顏,朱顏擡手掩住鼻子走了出來,依依不捨地道:“這牢房裡的味道原本就不好聞,現在公子還吐了這麼多。聽說公子喜歡這個香料,回頭我再給你送一點過來。你雖然對我無情,我卻不會對你無義的。”
陰暗處,百里修的面容抽動了兩下,沒有說話。三人對視一眼,百里修這人若真的要忍耐,那是真的能忍。即便是再討厭那香料,若他打定了主要要硬抗,別說是把香料倒在地上,就算是塞進他嘴裡他也不會多說半個字的。
不過,謝安瀾原本也沒打算靠這個來對付百里修。所以她現在真的只是想要看百里修不好過而已,畢竟百里修這些日子可是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三人出了地牢,穆翎看了看兩個明顯心情不錯的女人問道:“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消息?”
朱顏笑容可掬地看着他道:“這種消息,穆公子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穆翎無語,謝安瀾看着朱顏道:“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百里修。”當初對渣男和小三兒都沒有這麼狠。
朱顏揚眉道:“哪裡啊,我打聽到這些消息也不容易啊,總要看看給我消息的人是不是騙了我啊。現在看來,這消息倒是真的,不枉費我花費了那麼多心思。”這些日子,朱顏留在肅州也不是隻知道賺錢不幹別的,至少她想方設法打聽了不少關於百里修的事情。其中有不少消息,還是朱老闆親自去了西戎皇城纔打探出來的,所以離開謝安瀾的這些日子,朱老闆過得着實精彩。
三人回到書房坐下,謝安瀾道:“一回來就說要見百里修,我還以爲你真的對他舊情難忘呢。說說看吧,你打聽了什麼消息?還有…你那個香料,真的是夏侯磬給你的?”
朱顏笑道:“怎麼可能,你真以爲我跟夏侯磬關係那麼好呢?這香料就算是西戎皇室,也至少是貴妃品級的女人才能用的。這是我高價從西戎皇商手裡買的,小小的一瓶就要上百兩呢。”說到此處,朱顏有些心疼起自己的荷包了。
穆翎好奇地道:“你到底從西戎打聽出什麼消息了?”
朱顏看了穆翎一眼,對着謝安瀾眨了眨眼睛。謝安瀾道:“說吧,穆兄不是饒舌的人。”百里修的隱私好像也用不着特意保護,敵人是沒有隱私權的。
朱顏嘆了口氣,道:“說起來啊…百里公子也是挺可憐的。據說,當年百里公子尚且芳華正茂還是一顆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小白菜的時候……”
“咳咳。”忍不住悶咳了兩聲,“朱老闆,你不覺得你這個形容詞有些奇怪麼?”對上朱老闆似笑非笑地眼神,慕大公子果斷的認慫,“您請繼續。”他可不想跟百里修一樣倒黴。
朱顏滿意地點點頭,道:“總之,就是在百里公子還是個純潔少年,情竇初開的時候。他去了西戎皇城,遇到了一個跟他一樣純潔美麗的絕色小美人兒。原本兩個人兩情相悅,眼看着就要海誓山盟天長地久的時候,百里公子被一個女色魔看中了。然後兩個人被女色魔棒打鴛鴦,小美人生死不知,百里公子被女色魔給強行玷污了。從此以後,百里公子性格大變,對天下女子恨之入骨。那女色魔最後被他做成了人髭,他對這世上的女人充滿了惡意。他看上的女人看不上他,得死。他看不上的女人看上他,也得死。他看上的女人看上了他,還是得死。總之,凡是跟他有過關係的女人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統統都要死!”
“女色魔害人啊。”朱顏感嘆,“好好的一個世家公子,就這樣被摧殘成了變態。”
謝安瀾撐着下巴,悠然問道:“跟他兩情相悅的姑娘是誰?”
朱顏神色哀嘆,“這就是最悲慘的事情了,那美人兒名叫夏侯煙,是西戎皇的嫡出公主。”
“……”
如果沒記錯的話,朱顏所說的女色魔是西戎皇后,西戎皇沒有另立皇后,也就是說……百里修被自己的岳母給……這個確實很容易將正常人刺激成變態。
穆翎皺眉道:“西戎好像沒有叫夏侯煙的公主。”穆家的生意遍佈天下,皇室隱秘或許談聽不到,但是皇室成員有哪些還是瞞不過他們的。
朱顏撐着下巴道:“據說,這位公主的生辰不太好,好像跟當時的皇太后有些相剋,跟西戎皇后的命格也不太對付。出生之後就被送出了宮是在宮外長大的。但是西戎皇好像跟這個女兒關係不錯。大概是…太討厭自己的親孃和妻子了吧。”
“對了,你們說的女色魔是誰?”穆翎後知後覺的問道。敢摧殘百里修的女色魔,這女人肯定是色膽包天了。
朱顏眨了眨眼睛,“啊?我沒說嗎?就是西戎皇后啊。”
“咳咳!”穆翎一口水嗆在嗓子裡半晌喘不過氣來。這個……實在是有些,可憐了。
謝安瀾道:“沒記錯的話,那時候百里修才十幾歲。他去西戎做什麼?”
穆翎補充道:“就容貌來說的話,百里修好像不算太出色。爲什麼西戎皇后和公主會同時看上他?”難道因爲是母女,所以口味就如此的一致?
朱顏微微揚眉,“你們是什麼意思?”
謝安瀾道:“百里修十歲出頭就名揚天下,十四歲離家遊歷天下。十八歲纔到西戎皇城,以他的聰明才智不會不知道該如何避免出現這種情況纔對。除非,西戎皇后對他一見鍾情不能自拔?”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對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一見鍾情?她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朱顏道:“你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蹊蹺?”
謝安瀾道:“我只是覺得太巧了。”比起朱顏的故事,謝安瀾倒是更願意相信明洄風和蘇絳雲的話。不過,蘇絳雲可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公主的事情。
朱顏道:“百里修的反應你也看到了,總不會是他故意去勾引西戎皇后的吧?”自己抱去勾引人,還落得個心理陰影?這算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
謝安瀾嘆氣,“我也不知道啊。”
穆翎敲了敲桌面問道:“話說兩位,你們查這些事情有什麼用處?總不會打算用這個醜聞來要挾西戎皇室吧?”西戎皇后據說還沒死,但是也早就廢的不能再廢了,現在就算將這些事情宣揚出去,又有什麼用處?最多是讓西戎皇室丟點臉,給百姓茶餘飯後添一點笑話罷了。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無聊啊。”
“……”
謝安瀾道:“行了,不管當年到底是百里修主動勾搭還是真的是他倒黴遇到了女色魔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比好奇的是,那位叫夏侯煙的小美人去哪兒?”
朱顏搖頭,“這個真不知道,能打聽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我花了不少銀子才撬開那些人的嘴呢。”
謝安瀾道:“蘇絳雲告訴我,百里修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去一個地方。但是在裡面的時間一般不會超過三天,那裡守衛森嚴,除了百里修誰都不能進。”
朱顏奇道:“還有這地方?在西戎皇城?”
謝安瀾點點頭道:“百里修畢竟是西戎國師,在西戎皇城附近有這樣一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呢?”
穆翎道:“如果百里修死在這裡,那裡面有什麼都無所謂了。”
謝安瀾點頭。也是,好奇是好奇,正事是正事。如果能儘早解決百里修,那點好奇心是無足輕重了。不過看百里修那淡定從容的模樣,手裡似乎還有什麼底牌沒出?
“啓稟少夫人,西戎九皇子來了。”
門外,侍衛稟告道。
謝安瀾道:“跟他說,公子不在。”
侍衛道:“九皇子說,是來求見少夫人的。”
謝安瀾有些意外,“見我?請他進來吧。”
片刻後,夏侯磬跟着侍衛走了進來,看到坐在一邊的朱顏微微楞了一下,方纔笑道:“朱老闆,又見面了。”
朱顏笑意慵懶,“九殿下,別來無恙?”
夏侯磬看了看朱顏,又看了看謝安瀾道:“多謝關心,在下倒是沒想到,朱老闆竟然和少夫人還有交情。”
朱顏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哦?九殿下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怎麼會與我分享這麼隱秘的故事?當初我在西戎,可是多虧了九殿下幫忙呢。”夏侯磬自然不會承認,笑道:“朱老闆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被冷落了的謝安瀾挑了下秀眉,問道:“九殿下,特意過來一趟,不知所爲何事?”
夏侯磬看向謝安瀾,沉吟了片刻方纔道:“少夫人,不知,睿王府打算如何處置百里修?”
謝安瀾肅然道:“九殿下爲何突然問此事?”
夏侯磬蹙眉,道:“不管睿王府打算如何處置百里修,在下都希望諸位儘快。”
謝安瀾有些不解地看着夏侯磬,夏侯磬的神色卻有些凝重,沉聲道:“我懷疑,父皇已經到了東陵。”
“什麼?!”謝安瀾一驚,“西戎皇?”就算這段時間他們事情太多了沒來得及管外面的事情,西戎皇千里迢迢跑到東陵來了他們怎麼會半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除非…西戎皇全程都是做尋常商旅打扮,也沒有帶着大量的侍衛兵馬,微服而來的。但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西戎皇帝陛下今年已經有六十多歲了吧?”謝安瀾問道。
夏侯磬點頭,“父皇確實已經六十有五。”
謝安瀾道:“西戎皇如此高壽……”話雖然沒說完,夏侯磬卻明白謝安瀾想要說什麼了。西戎皇都一把年紀了,真的還有力氣這麼千里迢迢的折騰?爲什麼啊?不放心兒子?不放心四國和談?還是因爲百里修?
雖然心裡吐槽不斷,謝安瀾面上卻還是嚴肅了很多。望着夏侯磬沉聲問道:“九殿下能確定麼?”
夏侯磬沉吟了片刻道:“不能完全確定,畢竟我也沒有見到…但是,方纔回去的時候我突然想到,百里修接手暗狼軍太輕易了。而且…他帶的那塊令牌,我敢肯定離開西戎的時候,那塊令牌還在父皇手中。”夏侯磬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很清楚如果西戎皇知道了他暗地裡與睿王府合作對付百里修,他也別想有好日子過。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睿王府先一步殺了百里修。只要百里修死了,自然沒有人在父皇面前進什麼讒言了。最重要的是,百里修或者對父皇來說還有價值,一旦死了就是一具屍體而已。父皇不會爲了一具屍體跟他計較太多的。
在夏侯磬的心中,西戎皇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謝安瀾道:“或許是西戎皇讓人送來給百里修的?這些只是九殿下的猜測?”
夏侯磬苦笑,“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十分不安。另外,西戎驛館裡那些原本跟着百里修和夏侯齊一起來的人,全部消失了。”
謝安瀾沉默了片刻,方纔擡頭道:“九殿下,此事我會立刻與陸離商量,儘快給你答覆。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你其實也沒有做什麼不是麼?就算西戎皇動怒,比起你拿到的東西,想必西戎皇應該也不會太過責罰你纔是。”
夏侯磬確實什麼都沒做,就算今天上午在睿王府外面他袖手旁觀了也沒什麼。他本來就不必幫着百里修,睿王府是百里修的敵人,卻還不是西戎的敵人,至少明面上不是。他們是來和談的,他身爲西戎皇子若真的對睿王府出手,那纔是無理。
至於其他的小事,九皇子本來就跟百里修不對盤。西戎皇難不成還指望他們和睦相處相親相愛不成?
夏侯磬微微點頭,他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纔沒有表現的太過焦急。沉聲道:“那就有勞少夫人了。”
謝安瀾微笑道:“九殿下儘管放心,我們跟百里修不一樣,我們不坑盟友。”
夏侯磬道:“在下自然是相信睿王府的行事作風的,如此,在下告辭。”
“九殿下慢走。”謝安瀾起身相送。朱顏也跟着起身跟了上去笑道:“你身子不方便,還是我去送九殿下吧。”
謝安瀾知道朱顏想必要跟夏侯磬說什麼,也不反對只是微微點頭,“也好。”
朱顏嫣然一笑,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