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發現自己被百里胤給坑了,但是謝安瀾並不怎麼惱怒。因爲她原本就是打算要摻一腳的。如果陸離真的有這個底氣而百里胤又有這個決心將計劃進行到底的話,後面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早些打好關係將來還能從中分一杯羹。
既然從柳浮雲手中接過了流雲會,謝安瀾也沒有打算一直放着不管。如今穆翎能替她打理,但是穆翎也還有偌大的一個穆家需要打理並不能永遠幫着她的。
所以,謝安瀾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回覆了百里胤,“沒問題,我以流雲會的名義,先給十萬兩如何?”
百里胤大喜,“多謝王妃,還是王妃慷慨。”王妃一個人就給了整個戶部的資金啊。
謝安瀾提醒他,“我說的是流雲會。”
“流雲會?”百里胤愣了愣,他對商場上的事情沒有多少興趣。如今百里家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這讓更沒有心情去理會流雲會的事情。雖然之前因爲蘇夢寒,百里家也損失了不少錢。但是一來那隻能算是百里家自己活該,二來,其中大部分其實不是百里家的錢。百里家是傳世大家不錯,但是百里家本身並沒有太多的錢。他們真正的財富是無數的古玩字畫和書籍。
謝安瀾微笑道:“眼下,流雲會應該算是在我手中。”
百里胤看着謝安瀾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欽佩了,流雲會的財富天下誰人不知?
見他如此,謝安瀾立刻澄清,“百里家主可不要將我當成當年的蘇會首啊,那會兒流雲會是真的有錢。現在嘛…實不相瞞,流雲會還欠着別人錢。我能給你擠出來十萬兩,已經算是不錯了。”
百里胤笑道:“世子妃能夠慷慨解囊,在下已經感激不盡了。”
謝安瀾略感滿意地點頭,她就喜歡百里胤這種知道分寸的聰明人。
雖然十分地想要與睿王世子妃暢談一番,但是百里胤還是牢牢記住了陸離的警告。何況謝安瀾說得也不錯,目前之後個開始,這些事情就足夠他忙碌一陣子了。如果這些事情做不完,就算他跟謝安瀾能夠說出花兒來也沒有任何用處。
於是,百里胤又跟謝安瀾八卦了一會兒早朝上發生的事情,捧着十萬兩銀票和厚厚的一疊寫滿了字跡的紙箋心滿意足的走了。
被陸離從陛下老師的位置上簡單粗暴的趕下去,讓黃承修十分的惱怒。皇帝的老師跟太子的老師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光是帝師這個身份,就足夠讓他們能夠辦許多的事情了。沒想到現在陛下登基還沒多久,帝師的位置都還沒有坐熱,就被人給擼掉了。
黃府書房裡,在早朝上被陸離氣得不輕的黃承修此時的臉色依然不太好。書房裡坐着好些人,跟陸離麾下清一色的青壯年不同,這裡坐着的絕大多數都是頭髮花白的老頭,少有的幾個年輕人也都坐在後面的位置,明顯是不怎麼說得上話的模樣。
“陸離豎子,實在是太過猖狂了!”一個老者怒氣衝衝地道,連陸離的舊名都叫出來了。
黃承修冷哼一聲,“若非野心勃勃,他何必將陛下身邊全部都換成他自己的人?臨風書院那個…什麼當世大儒,還不是隻會奉承着睿王府!可惜陛下如今年紀尚幼,竟然辨不清忠奸!”
有人皺眉道:“那商羽是怎麼回事?陛下是他唯一的外甥,他竟然將陛下丟給睿王。難道他不清楚,陛下留在睿王府會有什麼後果?”
“商羽已經離開了京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處!說不定他就是爲了報復陛下,報復東陵皇家呢。你別忘了,陛下身上不僅有一半的商家血脈,還有一半先皇的血脈,他怎麼會真心爲陛下好?”不得不說,文人的心若是齷齪起來,尋常的小民百姓無論如何也比不上。
黃承修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控訴着睿王和陸離的不是,眼中的擔憂之意越發的明顯了。
“各位,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陛下落入睿王世子之手,我等臣子…該如何是好啊。”
“哼!難不成睿王府還敢將咱們都滅絕了不成?陛下如今是小,但是也過不了幾年就長大了。到時候陛下就算辨不清忠奸,總還是會知道誰對他更有利。”
黃承修搖頭道:“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晚了。”等睿王府將陛下教導的一心向着睿王府或者不學無術,就真的什麼都晚了。
“那怎麼辦?如今京城的兵權都在睿王府手中。咱們就算是想要做什麼也無能爲力啊。”
黃承修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陸離比起他見過的任何一個敵人都難以對付。他幾乎沒有任何弱點和嗜好,完全不知道讓人如何下手。就連他身邊的人,都很難抓到什麼把柄。
“老大人。”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年輕人站起身來道:“或許,在下有個法子?”
衆人齊齊看向那年輕人,黃承修微微蹙眉道:“小齊大人,你有什麼想法?”
這年輕人正是當年與柳浮雲同年的狀元,東陵棋聖——齊浩然。
這兩年陸離可謂是名動天下,柳浮雲雖然仕途坎坷,卻也算得上是風雲人物。就連和陸離同榜的許多人如今的官職都已經比齊浩然高了,齊浩然卻依然還是在翰林院抄書。齊浩然原本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心中對陸離更是已經嫉恨到了極點,雖然陸離可能壓根就不太記得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了。
齊浩然看了看書房裡的人,壓低了聲音道:“黃大人,各位大人,既然那陸離沒有弱點可以擊破,何不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黃承修皺眉道:“你是說睿王世子妃?你可知道睿王世子妃是睿王的親傳弟子?對付她,絕不比對付陸離更加輕鬆。”
齊浩然笑道:“這個道理下官自然知道,睿王世子妃確實厲害,但是還有別人呢?比如…安德郡主,比如…剛出生的那個小嬰兒。”
這話一出,書房裡頓時一片寧靜。不少人看向齊浩然的神色都有些微變了。雖然說朝堂之上無所不用其極,但是…也不是真的毫無下限的。對付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實在是讓人覺得喪盡天良。
齊浩然卻並沒有感覺到衆人看到異樣的目光,見黃承修望着他越加振奮起來,道:“睿王府確實高手如雲,卻也不可能完全毫無破綻。只要咱們找到機會…到時候,陸離若是願意爲了孩子屈服自然是最好。若是不願意…孩子出了什麼事情,睿王世子妃必定會跟他反目成仇。若是民間再傳出睿王世子冷酷無情毫不顧念骨肉的傳言,朝中還有多少人敢跟着他?”
齊浩然說完,有些期待地看向黃承修。黃承修微微皺眉,座中有人怒道:“荒唐,對付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齊大人不覺得有損陰德麼?如此陰狠行事,豈是我等能爲?”
齊浩然臉色微變,沉聲道:“對付篡權的逆賊,有何不可?”
說話的老者站起身來道:“總之不成!如此卑劣行徑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了,我等還有何面目信誓旦旦說要輔佐陛下?”說罷,也不管房間裡其他人是什麼想法,直接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房間裡一陣沉默,黃承修皺眉看向衆人,道:“呂大人太過激動了,各位覺得小齊大人的想法怎麼樣?”
坐在黃承修下首的老者搖頭道:“呂大人說得不錯,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動手,實在是傷天害理。非我等讀聖賢書的人應爲之事。還請黃大人三思。”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稍有的幾個沒有出聲的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支持齊浩然的想法。
畢竟,文人都是要臉的。就算私底下再陰狠齷齪。也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表現出來。
不一會兒功夫,原本還顯得有些擁擠的書房裡就只剩下寥寥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