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青桐扯着西陵越的袖子一陣疾走,待到行至無人處就先鬆開了。
只是西陵越腳下步子不停,她就一直跟着——
沒辦法!西陵鈺那人根本就沒有底線,她跟着他,好歹蹭個安全。
西陵越見她亦步亦趨,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就更是心情大好,冷哼了一聲道:“怎麼,現在知道本王這塊擋箭牌好用了?”
沈青桐皺眉,頂嘴道:“我本也不想如此,是王爺您百般算計,非要引我入局的,現在我都還沒說什麼,您卻要和我來計較這些的嗎?”
西陵越聽她這話已經是服了軟,便也不計較她此時的忤逆了,只就冷淡說道:“拿定主意了嗎?現在反悔來來得及!”
沈青桐抿抿脣,忽而神色認真的扭頭看向了他道:“我晚點回您的話好嗎?”
西陵越倒是奇怪,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沈青桐道:“我祖母那裡,方纔從永寧宮出來,我都還沒顧得上和她說話,雖然王爺要娶我是別有居心,但那也畢竟是終身大事,我總要先當面問一問她的意見。我祖母的爲人強勢慣了,如果我就這麼自作主張,怕是她的心裡會有隔閡。”
沈家的老夫人,的確從來就主意大,並且在府裡說一不二,十分之霸道。
但是如果說沈青桐會怕她?
西陵越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這丫頭的,他會信?
他既然不信,那麼這種表情自然不屑於隱藏,直接就?在了臉上,沒好氣道:“你放心,她要是沒這個心思,今天我母妃叫她帶你來,她當時就直接給推了。”
沈青桐低着頭,不說話了。
兩人又往前走走了一陣,前面的人就漸漸地多了。
風聲是誰先散播出來的不知道,總之這會兒這些命婦小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的大抵就都是西陵越和沈青桐,哦,還有一個關係不大,但是這會兒卻被他們渲染的無比重要的,被拒了婚的郭家小姐郭愫。
本來大家就討論的熱火朝天,這會兒再看到兩個當事人居然狀似熟稔的同時現身,自然有不少的人都眼睛雪亮。
不過因爲過來的是素來都不怎麼平易近人的西陵越,倒是沒人敢於光明正大的指指點點,就是偷偷摸摸的往這邊側目。
沈青桐低着頭,走在他身邊。
西陵越拿眼角的餘光看了她一眼,“你還跟着?”
沈青桐也不擡頭,是不是說:“這御花園裡的路我不熟,我怕太子的人!”
西陵越:……
得,她這是拿他當貼身侍衛用了?他們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
平白的,西陵越又生了一肚子悶氣,本來是想叫雲翼的,但是再轉念一想——
她都不怕被人圍觀,他有什麼?
所以乾脆就這麼好脾氣的一面裝着大尾巴狼,若無其事的款步前行,一面在人羣裡替她搜尋着沈家老夫人的去處。
橫豎沈青桐就是低着頭,錯開半步跟在他身邊,在外人看來她是真的和昭王殿下很“親密”。
待到兩人走過去了,這園子裡的氣氛就瞬間被引爆。
“你們看你們看,我說什麼來着?昭王殿下真的有向陛下當面請旨賜婚,就是這個……”沈家的二小姐叫什麼來着?
“沈青桐!”旁邊馬上有人附和,“上回年中的時候沈家老夫人做壽,我有見過她一面,當時……”
話音未落,上回差點吃了虧的苗小姐就冷笑出現,嘲諷道:“這麼說來,這件喜事是在那時候 就見端倪了啊?”
衆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覷。
這時候總是和她扎堆出現的楊小姐也帶着臉色明顯不好的沈青荷一起出現了。
楊小姐也是笑道:“仔細回頭想想嘛,當時昭王殿下在鎮北將軍府,好像私底下第一個見的就是沈家的這位二小姐,當時他說什麼來着?發什麼脾氣呢?哎呀,當時我們這些人不知內情,還以爲殿下是責難沈家小姐不懂規矩,如今回頭想想……嘻,殿下這話,還真是費些琢磨呢?”
當時西陵越因爲慣常的冷着臉,再加上他可從來沒對哪家的閨秀當面關心過,大家就都理所應當的以爲他那是在嫌棄沈青桐的。
但是現在換個角度,仔細一回味——
殿下當時那語氣,分明就寵溺的很嗎?
沈家二小姐脾氣不好性子不好怎麼了?還不是有昭王殿下容着寵着的?
三言兩語,倒是把沈青桐臭了幾個月的名聲一下子就洗白了。
楊家小姐說着,語氣裡就泛着酸了。
不過這卻是故意做給沈青荷看的——
那次在沈家,她和苗小姐都差點跟着吃虧,兩人可還記着沈青荷的仇呢,如今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當面羞辱一番的。
楊小姐說完,就又回頭挑眉看向了沈青荷道:“青荷你說,你家妹妹和昭王殿下的好事,絕對不止是最近纔有的吧?虧得咱們還是手帕交呢,你居然都不告訴我們?”
“是啊!是啊,就衝剛纔兩人走在一起的那個樣子,看着就默契的很呢。”
沈青荷的臉色十分難看,咬着嘴脣不說話。
她是真的不知道沈青桐是什麼時候和西陵越之間勾搭成奸的,當初老夫人壽宴的那次她是有過懷疑,只是後來覺得西陵越不可能看上沈青桐,然後就沒多想了,此時想想,當真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這時候,一羣姑娘還在嘰嘰喳喳的議論。
當然了,出名眼光高的昭王殿下突然有了主了,而且選中的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沈青桐,自然大多數人都看不上眼,於是就開始有人打趣。
“沈家的小姐真是好手段呢,不是說不常出門嗎?這樣都能入了昭王殿下的眼?”
“是啊!就算是殿下真的對她有意,不是說皇上還沒答應嗎?這都還沒正式指婚呢,就這麼不避諱的跟着殿下?真是……嘖嘖!”
“話也不能這麼說,昭王殿下過年就二十二了,早就到了納妃的年紀了,這麼些年了,這還是殿下第一次有看得上眼的,這事兒啊,就是八九不離十的,這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可不是麼?那會兒看見郭小姐,眼圈都紅了呢。”
“……”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
苗小姐瞧着沈青荷的臉色,甚是滿意,就又故意走過來道:“青荷,你倒是說話啊,透露一點內部消息給我們知道嗎?你妹妹和昭王殿下,是不是好事近了?不過這麼說來,她也是挺不地道的,居然還搶在你這個做姐姐的前面就要定親了!”
沈青荷本來就對沈青桐痛恨的厲害,再加上不管怎麼說西陵越當初都是老夫人要許給她的夫婿,縱然她現在心裡已經放着別人了,總歸是聽到沈青桐佔了這個便宜,心裡還是痛恨不舒服的。
她惡狠狠的剜了苗小姐一眼,道:“別人家的事,你們打聽這麼多做什麼?也不怕變成長舌婦,被人取笑!”
說完,就提着裙子氣沖沖的走了。
“哼!甩臉子給誰看呢!”苗小姐冷哼。
楊小姐也湊了過來,面上卻是一副擔憂的模樣,嘆了口氣道:“你也別怪她,她過年就十七了,還沒許人家呢,心裡估計也不好受!”
這麼一說,馬上就有嫉妒沈青荷美貌的人上前打趣:“我看她是嫉妒她妹妹呢吧?”
“哈!長着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什麼用,這眼瞅着是要x剩下吧!”
大家議論着,就笑做了一團。
沈青荷以前自恃美貌,的確是有些看不起人,這時候大家明顯就是擠兌她,故意把調笑聲提得很高。
沈青荷聽着背後那些刺耳的聲音,一路走得很快。
連着錯開兩撥迎面走來的客人,她一路奔到無人處,伸手從梅樹上扯下幾簇花枝,丟在地上,使勁的踩。
正在死命的泄憤呢,冷不防背後有人躡手躡腳的走近。
“沈大小姐?”
“滾!”沈青荷正在氣頭上怒罵,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狐疑着一轉頭,卻見來寶面色有些僵硬的站在身後。
這個內侍,在西陵鈺身邊可是能說上話的。
沈青荷欣喜之餘,心裡先晃了一下,忙道:“寶公公,我認錯人了,你別介意!”
來寶年紀不大,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又慣會做戲,當時便就笑眯眯道:“沈大小姐可別這麼說,折煞奴才了。您現在有空嗎?”
話他沒說得太清楚。
沈青荷眼睛一亮,想起了放在心尖上的那人,便是面上一片緋紅,趕緊點頭:“嗯!”
“那您跟咱家來吧!”
來寶轉身,帶着沈青荷專門挑了人跡罕至的小徑走。
旁邊不遠處的冬青樹後頭,某侍衛正一頭聽話的大狗一樣的蹲在地上畫圈圈——
到底是要跟過去直接捉姦呢?還是要先去通知王爺,叫上王爺一起去捉姦呢?
捉姦啊捉姦!
好激動!好興奮!好想吼一嗓子,帶着這滿園子八卦的女人都組團一起去啊!
唉!不對!
現在太子要睡的這個又不是他們家王爺的媳婦,他爲什麼要趕着去捉姦啊?
咦?王爺呢?
啊!今天的任務不是捉姦啊!跑偏了!
半途掉隊的某侍衛瞬間覺醒,瞬間竄起來,一跳一跳的去追趕大部隊了。
*
這邊沈青桐跟着西陵越走了一路,找了好些地方,一直繞到中央後面十分偏僻的一個小花園前面纔看到木槿在那門口的地方低着頭來回的晃盪,一邊就有些焦躁的不時地往裡面張望。
西陵越止住步子,開口的話就不怎麼中聽:“還要本王陪你一起去見她嗎?”
“不用了!”沈青桐搖頭,左右看了看,還是不放心,“在這裡不會有事了吧?”
平時看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倒是轉了性子了?
西陵越上下打量她一眼,硬邦邦的道:“放心,老二就是再不懂事也沒這個膽子趕着今天在宮裡鬧!”
“哦!”沈青桐應了一聲。
西陵越懶得看她這溫吞的一副煮不爛的模樣,甩袖而去。
沈青桐再一擡頭,那邊木槿也剛好看見了她,連忙小跑着迎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小姐,您可算是找過來,可擔心死奴婢了!”
說着,就上下打量起她來。
“擔心什麼,這是在宮裡,我能有什麼事?”沈青桐笑笑,安撫性的反握住她的手。
木槿扯着脖子往她身後看,那邊西陵越的背影拐過小路的盡頭就不見了。
她是有些奇怪的,就擰眉道:“那個……是昭王殿下嗎?”
她原來還擔心這倆人又要針尖對麥芒的掐起來,但是這麼一看,倒是意外的和諧嘛!
“恩!”沈青桐含糊的應了一句就直接岔開了話題道:“祖母呢?”
“老夫人帶着方媽媽在那邊的花園裡散步呢,讓奴婢在這裡守門,順便等着小姐過來。”木槿回頭一指。
散步?如果只是散步,還用得着支開木槿,還讓木槿在這裡幫忙看着防範外人嗎?
怕是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吧。
沈青桐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顯。
她衝木槿笑笑:“那你就在這裡等着吧,我往那邊走走,去去就來!”
這邊的地方其實不大,從前殿那邊過來,這裡算是必經之路,也難怪老夫人這麼放心的帶着方媽媽躲進裡面說私房話去了。
木槿是心思活絡,瞧見她的表情馬上就有多頓悟,面上神色瞬間隆重起來,點頭:“好!”
沈青桐於是繼續舉步往前走去,她也沒進那院子,而是沿着圍牆外面的小徑往前走去。
那小花園裡,其實是一個比較大的荷花池子,冬天池子裡荒蕪一片,所以這個季節,基本上不會有人來的。
老夫人帶着方媽媽沿着那池塘的鵝卵石小路散步,臉色明顯不好,神情之間也透出幾分憂慮,一遍一遍,唉聲嘆氣的。
“老夫人還在擔心二小姐的事呢?”方媽媽問道:“昭王殿下既然當衆提了,那這事兒就應該還是穩妥的,畢竟事情鬧開了,他再要反悔的話,這對他自己的名聲本身也是不利的。”
“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老夫人嘆一口氣,“是我大意了,現在就算他不反悔,我倒是後悔了,不該推了那個丫頭出來用。”
“怎麼了?昭王殿下對咱們二小姐不是還算滿意嗎?”方媽媽不解。
“他要是咱們沈家的這重關係,倒是無所謂滿不滿意的,只是今天他都當面提了想娶那丫頭的事了……我就怕是那人的心裡會有什麼。你也知道,這麼些年了,我這心裡總是覺得不安生。”老夫人道,眼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這件事,方媽媽提起來也是膽戰心驚,左右看着沒人才道:“老夫人,您也說了畢竟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二小姐當年纔多大?而且這不是過了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的嗎?老夫人您大概是多心了!”
“是嗎?”老夫人卻是不以爲然的冷笑,眼底有幽暗的冷光浮動,居然的憑空的就叫她的面目現出幾分猙獰來,“那個丫頭,我本來就不該留着她,怪就只怪當時我一時心軟了。我知道她是隨了老二,在幾個姐妹裡頭就屬她最聰慧,可是這麼些年我一直沒敢用她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原也以爲過了這麼些年了,許是時過境遷,都沒關係了,可是想想方纔永寧宮裡的事,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的。”
老夫人說着,就拿手不住的按壓着自己的胸口。
方媽媽走過去幫她,一面卻是勸道:“老夫人您就別再自己嚇自己了。”
“可是那個丫頭,這麼些年了,都是橫在我心裡的一根刺!”老夫人的目色一厲,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狠厲,“這些年,就算她再怎麼樣的規矩,我也是隻要看見了她就免不了的想起老二來,要不是看着她是老二親生,我早就親手掐死了她了,豈能容她在我的眼皮底底下這麼久?”
方媽媽瞧着她眼底猙獰的神色,也不勸了,只是撫着她的胸口給她順氣。
老夫人咬着牙,緩了半天方纔推開她的手站直了身子。
方媽媽見她的臉色略有緩和,這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老夫人,老奴知道您的心裡不好受,可是凡事不都看着二老爺嗎?他也就只留下這一點血脈了,好歹是要替他留着的。”
“我本也是這樣想的,只要這個丫頭本分聽話,養着她就養着她吧,橫豎我沈家又不差她那一口飯吃。”老夫人道,說着想起了生平恨事,忍不住的又捶胸頓足起來,咬牙切齒道:“都是青荷這個小蕩婦不爭氣,毀了我布好的局,否則我也不會冒險推了這個丫頭出來,怕就怕是要因此而惹禍上身了。”
“老夫人!”方媽媽看着她眼中那種晦暗的神色,隱約的明白了什麼,頓時就是心裡猛地一涼,趕緊的壓低了聲音道:“您可別輕舉妄動,這個節骨眼上,二小姐若是有個閃失,怕是纔會惹人生疑的。”
“留着她,也遲早都是個禍害!”老夫人道,一字一頓。
即使隔着一面牆,看不到的表情,只聽這說話的語氣,沈青桐就知道她是壓根就沒把方媽媽的話聽進去。
她的這個祖母啊,也是夠能忍的。
就快十年了,居然都沒被這件事給逼瘋了,還能在背後運籌帷幄,爲着沈家的未來籌謀打算!
沈青桐的脣角慢慢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來。
她慢慢地背轉身去,背靠着身後冰冷的牆面,閉上了眼,一邊想象着這面圍牆後面老夫人此時咬牙切齒的表情,一邊忍不住在心裡頻頻的冷笑。
老夫人恨她!這些年來她一直都知道!
在其他人看來,老夫人待她不過就是冷淡,卻唯有她自己心知肚明,那是恨!
不過恨就對了!也就是老夫人那樣的人,纔會爲了多留一顆棋子而強忍着容了她這麼久,如果換做是她,早就把這麼個惹人嫌的丫頭挫骨揚灰,眼不見爲淨了。
而現在,老夫人忍了這麼多年,終於因爲西陵越無心介入的這麼個契機,而引發了她心終無盡的殺意。
西陵越啊西陵越,你可真是個活冤家!
本來我也不想利用你的,但是今時今日,能救我一命的也唯有你了。
而至於以後,你會不會被我連累……
呵!你就自求多福吧!
那牆壁後頭,老夫人和方媽媽又說了兩句話就慢慢的的走遠了,圍着池塘繞了一圈就出了園子。
“老夫人!”木槿趕忙垂眸迎上去。
沈青桐過來了,她心裡其實她有點緊張,唯恐被老夫人瞧出了跡象,也好在是老夫人今天心事重重的,根本就沒多想。
方媽媽問道:“方纔這邊一直沒有旁人過來吧?”
“沒有!奴婢一直盯着呢。”木槿道,緊跟着又追問,“老夫人的臉色似是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方媽媽不悅的橫她一眼,“早上起來太早,老夫人這是累着了。”
“哦!”木槿的面色微微一白,面露委屈的垂下頭去。
方媽媽也沒心思理會她,扶着老夫人的人往前面去了。
木槿低頭站在原地,等到兩人走遠了,就趕緊循着圍牆外面的那條小路往前找去,走了有挺長的一段距離纔看到沈青桐閉眼靠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木槿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把她拉到上身邊,伸手一模,她身後衣物冰涼。
沈青桐任她拉着給自搓手取暖,這時候睜開眼,盯着兩人的手看了會兒,突然道:“木槿,祖母要對我下手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裡面卻有種萬念俱灰的頹廢之氣。
“什麼?”木槿只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老夫人要對她家小姐下手?這平白無故的,殺人又不是喝水吃飯的,哪能是說下手就下手的?
“因爲我不聽話,她已經不打算再容我了。”沈青桐道:“你知道,在她眼裡,我和沈青荷她們都一樣,全都是用來給沈家投石問路的棋子。現在昭王突然說要娶我,祖母又知道我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任她操縱,她不可能看着我得勢的。畢竟這些年她們對我又不怎麼的好,還怕我一步登天之後會反過頭來與他們爲難呢。所以現在爲了永絕後患,她剛纔跟方媽媽說,已經準備對我下手了!”
木槿聽她的話聽得驟然心驚,一瞬間臉色都變得慘白,顫抖道:“小姐,您是說……”
老夫人真的會對沈青桐下手嗎?
而在那座沈家大宅裡,沈青桐對老夫人是毫無還擊之力的,甚至哪怕明知道老夫人要對她不利,她都是不能拒絕的。
沈青桐靜默的站着,旁邊透過鬆木的枝葉有稀稀疏疏的光影灑下,她臉上一直帶着冰涼的笑。
木槿心裡冰涼一年,緊張的握着她的手:“那小姐,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沒關係!”沈青桐道,面上笑容不變,“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了。”
她的眼中迸射出一種堅定又強大的意念,脫開木槿的手,舉步往回走。
老夫人是早該殺了她的,只可惜老太婆一時貪心,拿錯了主意,所謂時不我待,錯過的機會就不可能再有了,現在她再想動手?
可惜——
晚了。
*
此時前面御花園的另一邊,來寶帶着沈青荷七拐八拐進了一座人跡罕至的院子。
那院子裡面極空曠,冬日裡的冷風一過,沈青荷下意識的攏了攏衣領,前面來寶已經推開了殿門:“沈小姐請!”
沈青荷趕緊收攝心神,擡腳走進了空曠的正殿,看到坐在桌旁的那個熟悉的側影,頓時鼻子一酸,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