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此言一出,在場的一衆女眷都是眼中一亮,臉頰一片緋紅,欲語還休的看着高堂之上那身姿修長的清雋少年,顯然是對這個提議都有些春心蕩漾了。
一側還頗有些糾結的慕老夫人臉上也露出笑意來,想着當初自己還算是沒有看走眼,這宋氏還是有那麼幾分機靈勁兒的。
如今雖然事情敗露,極有可能使沈芝韻怨恨上了慕霖平,估計是沒法子再讓沈芝韻嫁給慕霖平了,但是能害得慕流蘇娶不到沈芝韻也是極好的。
如果今兒哄騙得慕流蘇願意納妾了,即便是大楚男子允許未娶妻先納妾,但是依着沈芝韻那般天之嬌女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容了慕流蘇這般做法,這婚事估摸着也就不能成了。
想到這裡,慕老夫人立馬對慕流蘇道:“三哥兒,你姨娘說的對,你大哥如今都納妾了,你不若也可以挑選一二,老祖母都聽你的,看上哪個,一一擡進門來。”
這便是明目張膽的選妾了,然而在場的女眷卻是沒有半分怒意,一來是因爲慕流蘇本就是個面若珠玉的美男子,單單是那麼一張臉就足以讓一衆女子芳心動盪了,更別說還是大楚如今風頭正盛頗受盛寵的英武將軍。
今兒來的女眷們不過是一羣品階低下的小官女子,本就不太可能覓得一門好親事,容貌最多也算的上有那麼幾分姿色,但是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沒人,也不太可能都能吸引貴族公子哥們的注意,多半到最後都是嫁給那些個高齡的府上老頭爲妾去了。
同樣是爲妾,是嫁給高齡醜陋的老頭還是選一個面若皓月前途無量的少年將軍,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思考。
慕流蘇看着慕老夫人和宋氏那兩雙滿是算計的臉,眼中掠過笑意,她擡步走到一衆臉頰緋紅的女子身前,一個一個看過去。
有信心帶來將軍府的,相貌其實都還看得過去,只是一身的衣衫配飾卻極爲繁複雜亂,什麼金釵金步搖,金鐲子金耳墜,活像是恨不得將全家的家當都堆在身上顯擺,穿金戴銀頗爲晃眼。
今日會來參加一個區區妾室的納妾宴會,本就是因爲這些人懷揣着攀附權貴討好將軍府的心思來的,那眼中的貪婪和妄想毫不掩飾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
慕流蘇隨意打量了一眼,點點頭,學着洛輕寒的口頭禪戲謔十足的道:“這些妹妹都都有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委實極爲好看。”
一種女子聽着,原本還覺得自己姿色一般的人也是忍不住臉上一喜。聽這少年將軍的話,估摸着這納妾是有戲的,心中卻是不由暗斥,沒想到這將軍府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長子慕霖平便是出了名的紈絝之主,這些年幾乎將整個帝都的花樓都流連了個便,沒想到這位少年將軍也是一樣的貨色。
慕老夫人心中也是極爲不屑,慕流蘇平日裡裝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如今看來,不也是個貪圖美色的人麼,且這般的姿色鬼,都能看入眼,委實是個見識短的,還說什麼全部都好看,不過也沒什麼關係,納妾,就是要納得多了纔好,讓沈芝韻氣的退了這麼親事纔好。
慕老夫人想着便覺得大有可行,立馬興奮的應到:“三哥兒既然瞧着這些姑娘都歡喜,那老祖母便替你做主,將這些姑娘先行送回你流雲院中,日後擇一個好日子,將這些姑娘們都納入你房中罷了。”
慕流蘇面上露出詫異面容,臉上先是閃過一抹疑惑,忽而面色大變,極爲惱怒的看着慕流蘇:“老祖母這是什麼意思,方纔宋姨娘不是想讓孫兒替大哥選幾人再納幾房妾室嗎,大哥明明與我說過他與這些妹妹都行過魚水之歡了,只差着納進門了,不送到大哥長樂院去,怎麼能送到孫兒的流雲院去?!當真是可笑至極!”
話落,也不待慕老夫人和宋氏反應,徑直甩開紫竹紋飾的衣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廳。
方纔心中還暗自得意的慕老夫人頓時臉色一變,這個混賬東西,原是故意如此,又戲耍了她這個長輩一道。
明明她和宋氏的意思是讓慕流蘇給她自己挑選侍妾,她非要扭曲話中意思,說是她們讓她給慕霖平挑選侍妾,這也就罷了,偏偏還留下這麼一句話,說這慕霖平與這些女人都行過魚水之歡了,只差這那納進門了,這樣的話,可不是污衊慕霖平把人家一衆姑娘家都玷污了?!
這句話害死人的話慕流蘇居然真的能這麼眼睛都不眨的說出口口,慕老夫人氣的牙疼。
即便她身爲慕家老夫人,能夠用手段堵住一衆丫鬟的嘴,但是這些人蔘宴的人中但凡有一個人人傳了出去,慕霖平便是必然得背上個淫亂女子還不娶人進門的名頭。
這些人本就是一羣盯着蠅頭小利想要攀權附貴的,不過是盯着將軍府的權勢才巴巴趕來的。
如今被慕流蘇這麼一說,她們的女兒都已經和慕霖平行過了魚水之歡,只差進門了,只要她們不否認,就算是承認了慕霖平的是說過這番話的,也說過了就差着納入房門的話了。
這樣一來,可不就是平白給了他們一個將女兒送進將軍府長公子慕霖平房中的機會,何況慕霖平本就是個貪圖女色之徒,能一下又納幾房姿容不錯的妾室,斷然不可能不同意。
至於是不是得罪了這個死老太婆,那根本不重要,只要嫁進了將軍府,總歸是比嫁給那些個府上變態醜陋的老頭要光鮮亮麗得多。
何況比起讓女兒們嫁給慕流蘇,她們更願意將女兒嫁給慕霖平,慕流蘇的正妻乃是沈芝韻,如此美貌權勢集中於一身的女子爲妻,誰也不可能蓋了過去。
但是慕霖平不一樣,這慕霖平一來還沒正妻,二來也不同於慕流蘇那般冷情不近女色,本就極易被美色蠱惑,說不定自家女兒用了什麼手段,還會有什麼榮寵的機會,左右這老太婆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了,自然不用管她,先把人送進去再說。
如此天賜良機,她們自然不可能拒絕,那就全然跟落水的人抓着了稻草一般,死死的拽着了。
其中一個夫人顯然也是極爲快速的反應過來,當下就面色一變,故作惱怒的看着慕老夫人道:“慕老夫人,你們慕家大公子果真是厲害,竟是不知何時玷污了我家霞兒身子,若不是英武將軍說出來,我們都還矇在鼓裡,你們也閉口不提,到底是何居心?!”
另一個個夫人也反應過來,跟着那位夫人冷找道:“就是,連着向婉瑤這麼一個低賤的嬤嬤之女,不過被玷污了身子,你們慕家都能納她入房中,對於我們家閨女卻是一路話都沒有,你這是是想說我們府上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還比不得一個低賤的嬤嬤的女兒了?”
“就是!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今兒若是不交代清楚,休怪我們向整個帝都揭露你這長孫兒的混賬!”
……
瞧着這些個突然情緒激昂的瘋女人們,慕老夫人和宋氏都極爲惱怒,恨不得衝上去一人一耳光扇死她們,明明不過是慕流蘇那個混賬東西的一句戲言,還真敢拿着雞毛當令箭使,不要臉的鬧出這麼些荒唐事兒來。
這事兒若是放在其他場合,那這個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很容易便解釋清楚,可是如今偏偏是在納妾的婚宴上,且這個新娘又只是個被玷污了身子便被納進門的嬤嬤之女,加上在場的人都是些恨不得攀上將軍府的人,那些女兒家的閨譽自然也是就不值一提了。
偏生慕霖平還看不清形勢,平日裡老祖母雖然凡事都寵着他,但卻是不會縱容他納妾的,今晚卻是不知道走了什麼桃花運,突然多了這麼些美人爭着趕着要嫁給自己爲妾,慕霖平心中正得意,又瞧着這些夫人一副非要自家老祖母做主的樣子,頓時更覺得自己魅力無限。
他也不管身邊的慕婉瑤了,徑直走到慕老夫人跟前,勸道:“老祖母,這幾位小姐都傾心於孫兒,孫兒也自當也會好生善待的,既然這些夫人都同意了讓幾位小姐嫁給孫兒,老祖母就成全極了我們吧。”
“慕霖平!你到底想幹什麼?!”慕婉瑤沒想到自己這個大哥竟然能蠢到這種地步,明顯是慕流蘇給他挖的坑,他竟然如此貪圖美色,毫不拒絕便跳了下去。
更何況,今日是她的婚宴,若是老祖母當真同意了,真的將這麼一堆女人送到了長樂院去,不就是明擺着打她的臉嗎,本來如今當這個低賤的妾室不過是臨時想不出辦法應付應付罷了,宋氏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想辦法救她於水火之間。
可若是這羣女人進了長樂院,哪裡還有她的安生日子,可不得看着自己是個“嬤嬤”的女兒往死裡欺負嗎,這個慕霖平真是長了一個豬腦子不成,真是隻顧着流連美色,半點智商都沒有。
慕霖平突然被慕婉瑤這麼一吼,見她如今沒有了自己妹妹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竟然還試圖想阻止自己納妾,不由扭頭滿臉怒火的瞪了慕婉瑤一眼:“閉嘴,日後她們便是你的好姐妹,休的不知分寸。”
慕婉瑤氣的夠嗆,也是瞪大了一雙杏目,下意識的便反駁回去:“慕霖平,你別忘了我的身份,今兒是我進府的日子,你在今日平白又納了幾房妾,是要將我的臉面放到哪裡?!”
慕霖平雖然有些蠢,但是倒不至於聽不出慕婉瑤是在暗示自己別忘了她是他的親妹妹,今日不過是爲了擺脫那個兄妹亂倫之命才做戲罷了,而他作爲她的大哥,萬萬不能讓她受了這些個外來女人的氣。
慕霖平聽着,心中卻是暗斥,她是他妹妹又如何,不也就是個女人罷了,眼前可是整整七八位小姐,又都姿容不錯,看着便是不一樣的清粥小菜頗爲入味,哪裡還顧得上照顧她慕婉瑤的想法。
慕婉瑤瞧着慕霖平毫無動搖,氣的咬牙切齒,她怎麼就有這麼個貪戀女色的大哥,連自己這個親妹妹也不管了。
一位夫人瞧着慕婉瑤的舉動頗有些不對勁,不由冷笑了一聲:“慕老夫人真是好生寵着這府上的小妾,一個區區嬤嬤的女兒,竟然也敢直呼慕長公子的名諱,對慕長公子納妾的事兒指手畫腳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不是哪家公子的妾室,反而還是你們慕家的堂堂四小姐,纔敢這麼對自己的大哥使性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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