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也是密切關注此事兒,齊齊等着滬城半年後的收成。
當時的寂家家主也是極爲緊張,因爲此事兒茲事體大,他並沒有將這主意不是他想出來,而是自家女兒想出來的事情說出去,而寂家家主雖然對女兒頗爲信任,但是那個時候人畢竟不過才十歲,這事兒到底還是耽擱了下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年之後的滬城竟然會發生那般驚天動地的改變,原本只是一座荒城,開拓出來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便是成了一座分外富饒的城池。
新遷入滬城的百姓念着那一句一年的收成自己拿走的話,也是費盡了力氣去經營自己手中的土地,聽着那些個戶部官員的吩咐,將喜陽作物通通種了個遍,沒有一寸土地是給浪費了的。
這些人生怕浪費了自家種子,自然是將種植之法研究了一個遍,再加上水渠引來的水還有滬城之地獨有的陽光,人爲條件和地理條件都一一具備完整了,自然是收成想不好都不行。
滬城那一年的的糧食收成極好,那一年的收成竟然是超過了滬城三個周邊城鎮的總和之數,這些個喜陽作物又是北燕衆人極少見過種過的東西,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聽聞滬城的喜陽作物收成良好,也是引來了不少北燕人的關注。
一時之間,無論是上層階級都王侯將相,還是下層階級平民百姓,都一一朝着滬城涌去,很顯然是準備去大飽一番眼福。
爲此,滬城的百姓也是動了心思,自己擺起了小攤,將自己的各樣作物收成多餘的部分就地一一售賣,換取了不少銀錢,也有人將屋子改造成了客棧酒樓,接待這些個絡繹不絕的北燕前來觀賞之人。
這樣的觀賞持續了很長時間,所有人親自去過了滬城,親眼見證了滬城的繁榮崛起之後,無一不是感慨這一年的變化之大。
很快他們便是又發現,不僅是滬城這一年的收成良好,這些個頭一批遷居入了滬城的百姓更是有了一個極好的收益。
除了自身的糧食不愁之外,那些個買賣也是極爲暢銷,酒樓客棧也是盈利了不少,原本這些人中除了少數有眼力見的人外,都是一批爲了免除一年稅收而前來試試運氣的人,誰曾想到自己竟是在這裡發了大財,滬城的產物因爲特殊,即便是前來觀賞的人走了之後也不愁銷路,反而還因爲供不應求而價格極高。
因爲這些個變化,一年前原本還只是個一文不值的荒城的滬城卻是忽而成了一座分外繁榮的城池。
而之前那些迫於生活壓力而前遷居進來的人們卻是鹹魚大翻身,原本只是想着種點東西留着果腹,卻沒想到忽而就成了一個極爲富裕的人,也是沒有一個人想要再離開這個地方,心中更是對那寂家之人分外感恩戴德。
滬城這邊的動靜自然是引來了無數人的青睞,很多人都想要遷居而來,只可惜人口已經飽滿,能夠進來的人人數也已然有限了,但是這個城市卻是因此而成爲一個傳奇,哪怕是靠近邊境之地,也是一年四季吸引着各地的人千里迢迢敢去觀望。
滬城繁榮,又離邊境不遠,不僅天高皇帝遠的好管轄,什麼時候北燕戰事兒起了還能及時支援奪下一個軍功,所以這滬城的城主之位成爲了北燕官員眼紅一時的香餑餑。
北燕皇帝也沒有想到寂家家主的法子如此卓有成效,雖然心中不太滿意這出主意的是寂家之人,但是到底百姓那麼多雙眼睛看着的,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硬着頭皮說要賞賜。
只是北燕皇帝更沒有想到,寂家家主會推拒了此次封賞,說那主意並非是自己出的,而是他的那個僅有十歲的小女兒的主意。
北燕朝廷頓時傻了眼,任誰也想不到一座荒城搖身一變稱爲一座富裕城池竟然只是因爲一個十歲女娃娃的主意,即便是寂家家主的話卻又不像是在作假,這些人也始終是抱着一副不太相信的態度。
然而等他們後來真正見識了那寂家小女兒的諸多成就之後,這些人心中也是從最初的遊移不定,到了之後完全的深信不疑了。
當然,此事兒也是爲了寂流蘇在滬城奠定了極好的民心基礎,滬城的人對於寂家的這位嫡女更是萬般感激推崇,後來燕離歌推選寂流蘇爲女相之位遭到羣臣反對時候,便是有着不少滬城的人自發支持和組織了那一場震驚朝野的萬民朝京,長跪皇宮請求加封女相的戲碼。
所以說,哪怕這滬城的的確確是屬於北燕朝廷的地盤,但是讓滬城百姓受恩之人卻的的確確是寂家,與其說滬城百姓是這大燕的貧苦之人,當真還不如說這是寂家一手扶持起來的貧苦之人。
想到這些事情,雲破心中也是露出些許欽佩之色,一個區區女子能夠得了如此民心所向,甚至是不惜讓千萬百姓甘願冒着生命危險只爲成全她的女相之位,這的的確確是讓他聞之便肅然起敬。
雲破出聲迎合道:“鎮北將軍所言極是,滬城的百姓本就只承認寂家的恩惠,他們之所以會認同歐陽昊作爲滬城的城主,也是因爲他們並不知曉當初就是歐陽昊背叛了寂家兩位嫡公子的事情,只當他是寂家唯一留下的親信,所以纔會在皇帝任命此人的時候沒有分毫反對,若是將軍將當年之事兒告諸天下,那麼這滬城即便是不用攻城,這歐陽昊也絕不可能活着踏出滬城半步。”
慕流蘇並沒有回答雲破的話,她眼中的仇恨已經悉數收斂殆盡,瞧着似乎是沒有半分反應一般,她掙來青花的手,極爲從容的回到主位之上,脣角勾出一抹冷凝的笑意,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沙盤圖,將那滬城之上的小小的紅色旗幟極爲緩慢的取了下來,放至眼前,頗爲仔細的打量起來。
營帳之中,顏繁之,菘藍,沈渭,還有風嶺洛輕寒等人全都靜靜看着慕流蘇的舉動,所有人都是分外默契的等着她的決定。
很快,慕流蘇便是幽幽擡起鳳眸,目光也是極爲森寒沒有一絲溫度:“背信棄義,恩將仇報,出賣親友,如此之人,我怎麼可能,我不僅不會讓他活着踏出滬城,我必要他——”
“血債血償,死無全屍!”慕流蘇那蘊含着殺意的聲音幽幽落下的同時,她捻於指尖起的那一枚象徵着滬城的小小的旗幟也是忽而發出了一聲極爲細微的“呲”聲,猛的是徑直化作了一抹灰燼。
……
風嶺看着慕流蘇臉上不加掩飾的殺意,眼中也是涌現出一抹極有深意的神色,迄今爲止,慕流蘇還只對傷害過姬絃音的人露出這般凌然殺意,如今卻是在提及這位殺戮了寂家兩個嫡子的歐陽昊身上體現無二,那麼唯一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兩位寂家嫡子對於慕流蘇而言極爲重要。
只是哪怕慕流蘇受了那位北燕女相的恩情,也不可能愛屋及烏到這個地步,對那女相的兩位哥哥也這般照拂吧?
風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也是越發覺察出了此事兒的蹊蹺之處,風嶺更是下意識的想要問清楚慕流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兒事兒,只是如今這麼多人在,他也就只能將這件事情給忍下來了。
慕流蘇的情緒自然是不可能一直那麼激動,即便她對於自己的兩位哥哥原來是死在了曾經信任至極的小舅舅身上之事兒萬分悲痛難過,但是事到如今,已經是再也容不得她傷心難過了。
滬城百姓並不知曉歐陽昊當暗中出賣寂家的事情,反而還如同當年的寂家將這麼一個白眼狼好生供着,慕流蘇心中也是知曉,若非是有滬城百姓對於歐陽昊這個寂家親信的認可和幫襯,即便是歐陽昊做出那般背叛寂家“大義滅親”的舉動,皇帝和燕離歌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讓他坐上了滬城城主的位置。
滬城對於寂家而言雖然並非是真的需要依仗的地方,在慕流蘇心中也沒有因爲幫襯了他們就將他們歸納爲自己的人手的想法,但是總歸這些人是惦念着寂家的恩情的,即便是寂家人不需要,也絕對不可能容忍一個外人藉着這所謂的恩情爲非作歹,很何況這個人還是一個背叛了慕家的白眼狼呢?
慕流蘇如今只恨不得手刃歐陽昊,自然是一刻也停不住想要去往滬城的心思。
起初她因爲滬城被人封鎖而不知道滬城之中的情況,原本念着滬城這邊的城主也許和寂家有些瓜葛不預動了殺心,如今雲破揭穿了歐陽昊的真面目,她便是絕無可能再去容忍這殺害了兩位哥哥,背叛了整個寂家的歐陽昊逍遙快活。
這一次,北燕邊境她一定要破,而當初自己親手開拓出來的滬城,她也勢必要親自收回。
慕流蘇環視衆人,方纔深吸了一口氣沉沉道:“寂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咋們接下來要說的,便是這北境之地的第一場戰事兒。”
話落,慕流蘇也是轉眸看向了顏繁之身旁的菘藍,面色沉靜道:“去將前些日子本將軍讓你挑出來的人喚進來,如今恰好有些事情需要他們去做。”
菘藍本來就是個極有心思謀略之人,慕流蘇將吩咐的事情交給他做自然是極爲放心。雖然菘藍惦記着當初慕流蘇故意歷練他的事情時不時與慕流蘇挑刺,但是菘藍身爲慕流蘇手下鎮北軍的三個得力副手之一,自然不是個不分輕重之人,在涉及到戰事兒的時候,總歸還是極爲認真的。
菘藍沒有半分越距,對着慕流蘇抱拳行了一禮,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是”,方纔轉身姿態利落的行了出去。很距離便是又領了六人進來,不過這幾人的面色倒是並不怎麼陌生,四位是先前和青花對過手的東郊校尉營的十大高手中的人,另外兩位雖然瞧着有些面生,但是見着慕流蘇的時候倒也沒有太多的緊張之色,反而是露出些許自豪又期待的目光。
這六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他們今日進入這主帥營帳之中,必然是會被慕流蘇委以重任。
一側的慕一見着六人進來,也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俊朗面容上透出幾分羨慕之色。
慕流蘇看了一眼六人的精幹身姿還有那略微帶着些許期待的模樣,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朝着營帳之中空出的位置示意了一眼:“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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