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邵帝都。
一遍狼籍的羽府。
月光下,一身囚衣的羽大人。包括已經去更衣換上一身囚衣的羽夫人。
羽夫人瞧着羽老爺一眼,閉上了眼睛,她顯得頗有些視死如歸般的決然與認命。
“夫人,還是歸時好啊。”羽大人說,他說得無奈與嘆息:“落葉歸根,誰人百年後不是一抹黃土。還是歸時好啊。”把死,當做了他們的歸宿。
視死如歸。
羽夫人亦是嘴角無奈的苦澀呵呵一笑:“是啊,歸時好。今夜是團圓佳節,歸時好。”
月亮下,羽府被抄家,月光傾灑在這兩人身上。御林軍統帥大搖大擺的圍着這兩人轉了一圈,得意的道:“哎呦呦,別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既然你們這副這麼想死的模樣,就跟本首領上囚車罷。”他讓人押着羽氏夫婦往羽府外走去。
指着這門外停放着的囚車道:“看看,這兩輛囚車,專門爲你們夫婦準備的。”
他說。
大邵的御林軍是支驕縱的軍隊,專門爲盛帝服務的軍隊,一身華麗黃色盔甲的他們,在黑夜中顯得無比的顯眼。
羽大人在上車前,心似有不甘又無奈的擡眼瞧了一眼高懸着的明月,最終化做一縷嘆息:“唉。”
“老爺,事到如今,我們三個啊,呵呵,下輩子再相見罷!”羽夫人還能笑出來的對羽老爺道,她瞧了一眼羽大人,再道了一句:“老爺,能與你做十幾年的夫妻,知足了。我們也別怨蘭兒她,她也有她的難處。”
“唉!”羽大人甩袖,認了,這就是命吧。
御林軍首領眼看這兩個人伸腳,踏進囚車內,滿臉笑容,他想,天地獨霸她也是不敢劫囚車的罷,這下瞧天地獨霸就算天地獨霸敢來劫囚,也晚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命令着押送的御林軍們道:“大家都注意了,別讓天地獨霸來劫囚車來了,這犯人要讓天地獨霸劫了,你們一個個,包括老子我,都要人頭落地!”打着十二分精神,押着囚車走着。
忽然一個御林軍眼睛瞪大,滿臉驚恐的說:“快。快看,那是什麼?”
衆眼睛都朝了西南的方向看去,忽然有一個聲音,大叫道:“不,不好,是天地獨霸來劫死囚了。”這聲音一出,整個御林軍都慌亂了起來,“不好了,天地獨霸劫囚來了。”
聽到天地獨霸這四個字,真讓這些驕縱的大邵御林軍聽了聞風喪膽。
一個個的亂了起來。首領強自鎮定的組織起:“兄弟們別亂,看守死囚,別讓天地獨霸劫了,否則皇上必讓我等死罪一條。”
輕功而來的龍轅葉寒絲毫無緊張感,甚至待着就如同往常,甚至如遊戲一般的輕視這底下的小小大邵御林軍,視他們如螞蟻。
聽到他們的這句話,龍轅葉寒嘴角微微的一勾,一抹嘲諷就浮現在了他輪廓邪魅的容顏上。
“天地獨霸,蘭兒她嗎?”羽大人先是喃喃了一句,擡頭朝來人瞧去,他已經心靜如水視死如歸。
羽夫人亦沒想到,竟然會來救他們。
一眨眼的功夫,囚車裡人已經不見了,只剩地上已經斷裂的枷鎖。
這下這隊大邵御林軍,如何向盛帝交差?
吾迗城內。
天漸逐亮了,這一夜天地獨霸無眠,軍營中,她要求各各將軍參謀等統統到位,軍令如山,不服軍令者,斬!沒準時到者,木杖伺候!
帥營中,天地獨霸一身盔甲,腰佩大砍刀,她手扶着鐵製的砍刀柄上,不怒自威,威嚴剛強,一副大將風的她道:“敵軍被圍困得怎樣了?”
蒕烈將軍站起,雙手於胸前抱挙,吭聲有力道:“主帥放心,護都關已經被我軍圍困了半月餘,待得他們糧草盡時,不出關獻降,那就等我軍發起總攻。”
天地獨霸步伐夾風如大步流星,一步夾着猛虎之氣,老成持重又讓人不敢忽視的至地圖前:“護都關不會彈盡食絕的,朝廷是他們的大後方,等待援兵一到,我們打長久戰弱勢就顯示出來了!”
正在這時,外頭來了一個小兵,道:“大帥,皇上有令,讓您忙完後,就到後院來一趟。”小兵說完就退下營去了。
瞬間,無數個眼睛驚愕,這小兵是說皇上轅帝是在吾迗城內嗎?皇上來了?他們什麼都是一臉懵逼不知道皇上到吾迗城裡來了呢?
一個個的都不敢再坐得住了,趕緊起身接駕,請罪去。可又想想皇上是讓天地獨霸先忙她的去,忙完去後院一趟。由此可見,皇上早就來了,皇上親臨戰地,爲什麼沒人事前通報一聲?
見着天地獨霸這個人在,他們大概也就能想通了,估計皇上是來見天地獨霸的。
正在一個個大將都坐不住的時候,散發着俯瞰天地,雄厚氣勢的天地獨霸發話了:“坐着,皇上只是微服般了,沒打算張揚。”
雖然如此,帝王親臨他們怎樣也坐不住,但大帥並且未來的大宛帝國皇后都發話了,他們也只能強自坐下,卻彷彿坐在針織上似的,一個個的臉色都不好看。平時一個個在殺上都威風八面,敢打敢殺,驍勇善戰的衆人們,此時都這副模樣。龍轅葉寒,君臨天下,九五至尊啊。
誰還敢坐得住呢,心裡哪個緊張不安。
後院。
獲救的羽氏夫婦,被這個戴着白金面具的俊美少年所救,羽氏夫婦瞧着這位救命恩人,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個武功絕世的少年,究竟是何人。
到了這後院,他們還是一臉懵樣,還是羽大人先反應過來,走到戴着白金面具的龍轅葉寒身前,恭恭敬敬的拘了一禮,道:“感謝恩人的救命之恩。”
他感覺面前的這個溫文如玉中透着不怒而威的少年,氣質不同於尋常人,甚至,甚至比他們的皇帝盛帝還要有王者一般的氣質,從骨子中透着………君臨天下的感覺。
羽大人恭恭敬敬的說完這句。這一身淺白色華袍的少年,微微的轉過身,他身上有種陽光拂過般的溫和氣質,他轉過身後,只見他那白金面具下的薄脣微微揚起一抹弧度,待人暖如三月春風,禮賢下士般的親自扶起了羽大人,龍轅葉寒心中明白,眼前這人是他未來的國丈大人,要娶他女兒,龍轅葉寒怎能不爲拉籠羽大人而禮賢下士呢:“大人,不必多禮,起罷。”
羽夫人受驚後,緩步而來,給龍轅葉寒道謝,反得到龍轅葉寒的一聲問候關心聲:“夫人可受驚了?”微微擺手,自有士兵去弄來了一碗壓驚湯。
這讓羽氏夫婦更好奇眼前這少年是誰了,無奈他問不出,龍轅葉寒沒有告知他們。
讓他們在客廳候了一個時辰左右,他們終於被一聲女聲給驚憂。
“娘!爹!”這裡的士兵不知道什麼時候撤了下去,一個人也沒有。這一聲女聲,讓他們聞聲瞧去,是一抹驕弱的少女身影。
一身粉色長裙的衣裳穿在天地獨霸身上,長長的柔發挽了一個少女妝,臉上施了淡妝,笑容燦爛好比外頭明朗耀眼的陽光。
興高彩烈的提着裙子小跑進了廳內。
這廳裡並無外人。羽阿蘭穿了一身女裝,一時辰前的她還是腰掛佩刀,身裝威武盔甲,通身英姿颯爽傲視天下,威武盔甲鋼鐵不入的她鐵血橫洗俯瞰天下,令風雲變色,天下萬古皆在手中的氣魄。現在的她,完全是個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弱柳扶風又驕小天真的少女般,從廳外興高彩烈的提裙小跑進殿。
未見其人,先聞一聲娘與爹。
“爹,娘,女兒想你們了。”完完全全是個不懂事的少女般,一把撲進羽夫人的懷抱中,撒嬌一陣子。
“蘭兒,你,你真是我的蘭兒?”羽夫人恍在夢中,根本不敢相信。當初天地獨霸被刺殺逐出大邵,她連面也沒能見到,羽母一想起就心中不放心。她趕忙察看:“蘭兒,讓爲娘看看,傷口呢?可留下傷口?上次在宮中被刺殺,有沒有留下傷口?”
“小傷啦娘,”羽阿蘭又不忘撒嬌一陣,擁兵自重又怎樣?與盛帝反了又怎樣?在羽夫人這,羽阿蘭撒撒嬌就沒事了。
瞧着在羽夫人懷中撒嬌的羽阿蘭,筆直軒昂的龍轅葉寒白金面具下是滿臉的驚愕,他認識羽阿蘭多久了,原來這個能才幹將,竟然會撒嬌?幹嘛朕從未見過她撒嬌呢?
在這中秋團圓,她們沉澱在重逢的喜悅中,羽大人也沒忘記他們的救命恩人。
對於羽阿蘭與盛帝徹底反了的事情,羽大人與羽夫人溺女心切,至於盛帝?他們早已料到大邵就要完了,大勢已去,而大宛帝國這大宛王朝在轅帝龍轅葉寒的統治下,一天比一天強盛也是勢必的。
羽大人對羽阿蘭沉着臉色,瞧着他是不滿意羽阿蘭還在爲羽阿蘭的事生氣的模樣,他指着羽阿蘭,道:“這位恩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