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顧念是如何告訴莫老她給蘇慕容下毒的事情,但是莫老很快便傳喚了莫釋北。
“爺爺。”莫釋北走進莫老的書房,顧念正殷勤的坐一旁正在陪老頭兒聊天。
“釋北哥哥,你來了。”顧念看到他,開心的打個招呼,臉上一片紅霞飛過,兩人之前的不快完全不見了蹤影。
隱藏得可真是夠深的,莫釋北對她是恨極,根本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所以目不斜視的看着老爺子:“爺爺,找我有什麼事?”
他站到了和她相反的方向,恭敬的對面莫老爺子。
“顧念,你先出去一下。”莫老看到他進來,沒有理他,而是笑呵呵的看向陪自己聊天的人說道。
“是,爺爺。”顧念乖巧的點了點頭,衝着莫釋北飛了一個媚眼,高跟鞋輕快的蹬了出去。
“蘇慕容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書房門被顧念順手帶上,這時,莫老纔將目光望向窗外,冷聲的質問起背後的長孫來。
“爺爺……”莫釋北聽到他的話不由心驚,看來顧念已經告訴他了,但是他的反應也在暗示自己,他並沒有準備改變自己的初衷。
“好了,反正事情已經成這樣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莫老輕嘆一聲,本是生硬的口吻變得有些語重心長起來,轉身看向他。
“釋北,你是我最看好的長孫,我希望你的內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而不是一而再的拖你後腿,所以才堅持讓顧念和你接近。”
“顧家財團的實力我們都很清楚,所以放棄那個蘇慕容吧,好好的做顧家的女婿,將莫家的事業繼續發揚光大。”
莫釋北已經猜到了他會說什麼,站在原地沒有吭聲,只是冷冷的看着坐在面前的老者。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家人竟然心狠得可怕,面對蘇慕容的無辜與無奈,這些話像是地獄的使者,不但沒有半分的憐憫,反而是變本加厲的唾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爺爺心狠是吧?”莫老看到他不開口,沉默了兩秒,站起了身子:“身爲一家之主,很多時候我必須理性大於一切,否則莫家就不會在港城擁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輕輕拍了拍長孫的肩膀,從來是嚴厲的他竟然打出了親情牌,口吻越來越語重心長起來:“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我不會看着蘇慕容真的在五年內老死,畢竟我們也算是一家人過,也是有點情份的。”
“但是。”他看到長孫的雙眼仍然淡然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由微微上翹了一些。
不愧是莫家最睿智的人,果然鎮定自若,根本不被自己的言語所左右,不過他相信,接下來這句話說出口就會改變一切。
“你必須離開蘇慕容。”
同樣的方式,同樣的條件,可是在顧念和莫老兩個人說出口,卻有着不一樣的效果。
果然,在莫老語音落下之後,莫釋北的內心開始了痛苦的掙扎。
這是爺爺給自己下的最後的通碟,既然他接受了顧念的行爲,說明拋棄蘇慕容已經是鐵定了的事實。
讓她痊癒的離開,還是讓她繼續老死,他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他的意思很明白,給解藥只是不忍心,但並不是一定的,如果自己不同意,那麼他會強制性的採取措施,也許自己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着。
雖然自己擁有莫氏,與莫家的產業並無任何瓜葛,可自己是莫家人,家裡的長者下了命令,即便自己再不願意也不能違背,因爲自己骨子裡那種根深蒂固的孝義不允許,也做不到。
“爺爺,這是唯一的選擇是嗎?”莫釋北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的問着。
他希望老頭兒可以給他另一種選擇,就算是現在就要了他的莫氏,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想到蘇慕容對自己的癡情,他真的狠不下心同意老頭兒的安排。
“只此一個,別無選擇。”莫老堅定的點了點頭,滿是皺紋的臉龐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主,本來這件事情他可以直接去找蘇慕容,和她攤牌,不過想到她一個柔弱的女子遭遇這樣的痛苦,確實也是於心不忍,這才決定先和自己的長孫交涉。
只要長孫點了頭,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由自己再出面了。
“我需要考慮一下。”莫釋北說得有些無力。
蘇慕容最近的狀態越來越不好,身體的疼痛發作時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嘴脣每次都會咬出血,她的痛苦自己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尤其是看到了她的脫髮,曾經青春靚麗的妖嬈女神,現在卻完全沒了光彩。
他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她沒有理由受那些折磨與痛苦,這些都是因爲自己,她如果不是莫家的大少奶奶,肯定不會遇到這種離奇的事情。
vener病毒,他甚至聯繫到了世界知名的解毒專家,可是都無濟於事,所有人在聽到這個詞時要麼搖頭,要麼只是無奈嘆息。
目前解藥是救蘇慕容的唯一途徑,他可以拒絕顧念,可是不能再拒絕老爺子,因爲他怕這是最後一個機會。
“可以,我給你充分的時間,只不過估計蘇慕容等不了太久。”莫老挑了挑兩道劍眉,因爲上了年紀,越發顯得威嚴起來。
此時門外響直一陣很輕,但是仍然清晰的高跟鞋的聲音。
莫釋北雙眉不由得緊皺了一下。
“小念這孩子其實本質並不壞,她是全身心的在乎你,否則也不會時時都這麼緊張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莫老自然也聽到了顧念離開的聲音,看到他的表情,無奈搖了搖頭。
自己答應了替她解決蘇慕容的事情,她竟然還不放心,還做出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爲,真是個幼稚的孩子。
無論如何,現在他撮合長孫和她的事情終於要有眉目了,這些小瑕疵他是完全不在意的,相反,他更認爲是顧念的小心思在作怪,倒覺得是正常現象。
莫釋北沒有再接話,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他此時是心亂如麻。
剛與蘇慕容盡釋前嫌,決定再次在一起,竟然又要面臨兩難抉擇,他不知該如何決定。
“大哥,最近很忙啊。”迎面,莫權走了過來,語氣中滿是嘲笑的說着。
“還好,人太優秀了,總會有各種煩惱。”莫釋北冷看他一眼,淡淡的迴應着,繼續向門外走去。
平時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他是很少來老爺子的別墅的,最近卻幾乎是每天都要來報道,因爲顧念,因爲那個從沒有現過形的vaner病毒的解藥。
“這倒是,爺爺對你的婚事非常的上心,你可要抓緊了,腳踏兩隻船總不是長久之計。”莫權點頭說着,最後促狹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透着譏諷。
全家都是等着看好戲的,巴不得是鬧得雞犬不寧。
“這不用你操心。”莫釋北不想再和他囉嗦,狠狠瞪他一眼繼續往門外走去。
他的心情低到了極點,實在沒有心情和他在這裡鬥嘴,看他那副看好戲的嘴臉。
現在不止是二房,三房一定也是在暗中在偷着樂呢。
整個家裡表面上一團和氣,可是暗潮涌動,沒事兒還想找點事出來挑事,更何況現在他和蘇慕容之間是內憂外患。
不僅僅是老爺子的壓力,顧念的一再相逼,還有他們兩個人中的各自爲營。
蘇慕容嫁進莫家,起初的目的就是爲了蘇氏,雖然現在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情意,可是她卻不可能全身心的對自己,因爲現實不允許她這樣,她肩頭擔負的責任太重。
打心裡不滿意她的不服輸的勁頭,可是也是打心裡喜歡她這種倔強,喜歡她這種獨立而特別的性格與魅力。
“釋北啊,莫權這也是爲你好,怎麼能好心當成驢肝肺呢?”何淑芳扭着腰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了過來。
“何姨,誤會了,我只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讓家裡人擔心。”莫釋北看到她走過來,畢竟也是長輩,收起了鋒芒,停下腳步輕聲的回答着。
“釋北,你這話就太見外了,兄弟同心其力斷金,有什麼困難就找莫權,他一定是能幫就幫的。”何淑芳輕笑一聲,眉眼間盡是奚落,目光比莫權還要陰險。
身材保養得宜的她,繡着大朵牡丹的旗袍盡顯風韻,再加肩頭的一件暗紅皮草,頭髮高高盤起,除了鮮紅的脣,整體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
“這個當然,大哥有事儘管吩咐。”莫權一聽自己的親媽這樣說了,立刻挺了挺胸膛,信誓旦旦的點着頭,嘴角透着笑意。
“何姨,你這是要出去趕場吧,現在也不早了,再不去可要耽誤了。”莫釋北看了看錶,沒有再接他們的話,而是淡然的提醒着何淑芳。
每天的麻將之約,除非家裡有特別的事或是開家庭會議,一年四季,冬夏不耽誤,真的是比上班族還要忙。
看到她陰陽怪氣的幫着自己的兒子擠兌自己,莫釋北便故意轉移了話題。
現在的局勢對大房很不利,他從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可是卻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無視他們,畢竟這是一個家,有輩份之分。
莫家是一個講究大小尊卑的地方,從小耳濡目染,骨子裡已經深深被植下了這些思想,既然他在外人眼中是何等的不羈,仍然是個極重孝道的人。
“哦,你不說我差點兒耽誤了,那我走了,你們兄弟倆聊啊。”何淑芳也是看了眼自己的限量鑽石表,忙說了一句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