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成晉來得比較晚,還不知道這則緋聞就是自家女兒最先開始傳的。
他特地準備了一對上好的翡翠玉牌,打算送給魏老爺子。
“喲,這不是龔老闆嗎。”有人見到龔成晉,過來敬了他一杯酒,“這次怎麼沒帶嫂子來?我家夫人還唸叨呢,說嫂子推薦給她一家特別好的美容院,下次想約着一起去。”
想起尤潔現在的樣子,龔成晉有點尷尬,隨便找了個藉口:“她孃家那邊出了點事情,她回去幫忙了。不說這個,你見着魏老爺子了嗎?”
“老爺子就在那邊呢,我剛敬完酒。”
兩人又客套了兩句,隨即分開。
龔明玉眼睜睜看着自家老爸畢恭畢敬地去找魏正國了,心裡打突得厲害。
她不由小聲問顧司南:“卿酒,你說魏家應該不會知道,那事是咱倆先說的吧。”
顧司南一邊切牛排,一邊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龔明玉接着說:“就算查到,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啊。只不過是魏志遠和那女人表現得太親密而已。我們因此誤會了,難道不正常嗎。”
“只誤會這一次的話,倒不是不可原諒的問題。”顧司南終於開口了,“但是上次在酒吧,你說魏志遠是遊手好閒的富二代,帶壞我,還說夏小姐是外圍女。要是他們把這件事告訴魏老爺子——’”
龔明玉臉色刷地變了。
“我,我那不是一時情急嘛,那能怪我嗎……對了,你和魏志遠不是好哥們嗎,他應該不會跟他爺爺告發你的吧。”
顧司南看了她一眼:“魏志遠也不是軟柿子,不可能每次都任由你捏。”
“……”
龔明玉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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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段時間,別說享用宴會,就是有人來搭話,龔明玉也沒心情搭理。
顧司南就不同了。他該吃吃該喝喝,胃口好像比平時還好一些。
至於會場內的其他人——尤其是當時在現場聽龔明玉胡咧咧的那些夫人們——此時此刻,則都好整以暇地等在不遠處看熱鬧。
她們跟龔明玉的關係雖然不壞,但也沒有多好。圍觀龔明玉出事,那就跟看飯後耍猴一樣,簡直不要太有趣。
終於,十五分鐘後,龔成晉鐵青着臉色回來了。
“爸……”
龔明玉趕忙湊過去,然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龔成晉擡手打了一巴掌。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瞬間令四周安靜下來。
他們身處的位置並不是會場正中,但幾乎全場目光,都在這一刻落在他們身上。
龔明玉目瞪口呆地看着龔成晉。
她爸居然打她?
她爸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她???
“爸?!”
“不想被魏家報復的話,現在就給我老老實實消停的,去給魏少和夏小姐道歉。”龔成晉怒視着這個被他嬌養寵壞的女兒,壓低嗓音,用只有他、龔明玉和顧司南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龔明玉呆呆地看着龔成晉,根本沒聽明白龔成晉話中深意。
圍觀的賓客們彷彿剛反應過來情況。立刻有幾人走過來,規勸了龔成晉兩句。
龔成晉擺擺手:“不用勸我。子不教父之過,今天我非要教育教育我這個不懂事的女兒,讓她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喔。
顧司南聽明白了。
龔成晉這一巴掌做給魏家看的。
估計是剛纔魏正國跟龔成晉說了什麼,讓龔成晉有了危機感,明白今天要是不做點什麼讓魏家出出氣,龔家以後怕是都別想踏進魏家的門,還會遭到報復——
甚至有可能,魏家有親自出手收拾龔明玉的意思。
所以,爲了龔家的未來,也是爲了保護女兒,龔成晉就當着所有賓客的面,打了龔明玉。
自己動手,總比魏家動手強吧?
顧司南輕輕搖頭。能把一向極重臉面的龔成晉逼到這種程度,看來魏家這次是真的放狠話了。
然而,龔明玉能明白龔成晉的良苦用心嗎?
顧司南看了龔明玉一眼,決定“提醒”她一下。
他微微彎腰,在龔明玉耳邊輕聲道:“好了,別不懂事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這次是來給魏家送禮的。結果這個當口,咱倆惹了魏家,你爸打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龔明玉瞳孔微縮,擡眼去看正跟其他賓客說話的龔成晉。
原來如此。
原來她爸把她推出去,是爲了保全他自己?
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居然都比不過那幾單生意嗎?!
龔明玉憤而砸了手裡的杯子,在衆目睽睽之下哭着跑了。
顧司南舒展開眉頭,直起腰,跟魏正國說了一聲,之後就追了出去。
龔成晉見狀捂心口,直呼逆女。
場面亂作一團。
“龔老闆——”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賓客們讓出一條路來,是魏志遠和夏清陽。
“魏少,夏小姐,真不好意思。你看這事鬧得,女兒不懂事,實在讓你們受委屈了。”龔成晉見他終於把正主等來了,立刻擺低身段道歉。
魏志遠現在知道了龔明雨當年的遭遇後,再看龔成晉時,這個火大啊,恨不得當場把人丟出去。
但是不行,他從清陽妹妹那兒領了任務的,爲了妹妹的計劃,他得忍住了才行。
“龔老闆倒也不用這樣。”魏志遠道,“你說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龔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魏家欺負你們了,影響多不好。”
“是是是。其實全怪我,都怪我教子無方。”
“本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龔小姐誤會了而已。結果你這麼一弄,大家都挺尷尬的。”
“我的錯我的錯,是我急火攻心,忘了這是什麼場合,我向諸位賠禮道歉。”
龔成晉馬上拿過旁邊桌上的香檳,邊倒邊喝。
一連喝了四、五杯,魏志遠才慢悠悠地叫停:“好了,龔老闆,這是我家親戚的訂婚宴,你要是喝多了耍酒瘋,那場面就更難看了。”
龔成晉擦乾嘴邊的酒痕,頂着這麼多雙眼睛,難堪得想死卻也只能恭敬應是。
“我們過來呢,也不是爲了難爲你。只是我家老爺子跟我說,他剛纔也是氣着了,所以纔跟你說了幾句重話,叫你不要往心裡去。”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