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坦克開始向山坡上發射炮彈,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林間迴盪。
凌嘯天和他的那些戰士們都隱藏在兩側的山坡上,鬼子的坦克火力很猛,雖然他們並沒有發現目標,只是盲目地試探性射擊,可是也給凌嘯天他們的戰士造成了一些傷亡。
凌嘯天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和小鬼子見見真章,卻被鄧超等人死死地按住。
張鐵鷗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可是自己手裡又沒有火炮,對付這種鐵傢伙,除了大炮,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對付它了。
鬼子的坦克打了三十幾發炮彈,見山坡上並沒有出現支那人的部隊,便停了下來。
張鐵鷗這才明白,原來是鬼子的小把戲,他冷冷一笑,端起了狙擊步槍,尋找着那個身上穿着僞裝服的鬼子狙擊手。
烈風趴在他的身邊,瞪着那對鋥明瓦亮的眼睛,盯着三百米以外的鬼子兵。
炮擊停止以後,佐藤岡從裝甲車上面探出身子,舉着望遠鏡向四周查看,池野看到佐藤岡的這一冒險的舉動,急忙叫道:“司令官閣下,外面太危險了!快回到車裡面去!”
佐藤岡聽到池野的叫聲,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一舉動確實太危險了,連忙把頭一縮,鑽進了裝甲車裡,與此同時,高崗上的張鐵鷗已經看到了一個鬼子指揮官手裡拿着望遠鏡在向山坡上查看,他毫不猶豫地舉槍射擊。
“砰!”一聲槍響,子彈帶着張鐵鷗的滿腔怒火,飛向了裝甲車上的佐藤岡。
張鐵鷗的反應雖然不慢,可是佐藤岡在池野的提醒下,身子已經縮回了裝甲車裡。
“鐺”的一聲,子彈擊中了裝甲車上部的鐵蓋子,濺起了一片火星。
佐藤岡的剛捱到坐位上,聽到響聲,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動作再慢上一點點兒,那麼他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罵道:“吧嘎!支那人好厲害!”
他身邊的吉田也心有餘悸地說道:“好險啊!司令官閣下,你沒事吧?”
佐藤岡搖了搖頭,道:“沒事!告訴池野,把那個支那人的狙擊手給我幹掉!”
吉田點了點頭,叫道:“池野君,司令官命令你把那個人幹掉!他太危險了!”
池野躲在大石頭後面,道:“放心吧!他跑不了!”說着,舉起狙擊步槍尋找目標。
張鐵鷗沒有打中目標,快速退出了子彈,想再次尋找那個鬼子軍官,已經不見他的影子,不由得心裡暗暗懊悔不已。
這一槍已經了他的位置,他知道鬼子那邊有個厲害的角色,這個高崗不能再繼續待了,他嘆了一口氣,把狙擊步槍收了回來,對烈風道:“夥計,咱們不能在這兒待着了,小鬼子那個狙擊手不是一般的角色,咱們另外再找一個好點的地方去!”
烈風趴在地上,眼睛盯着山崗下面,卻一動也不動,對張鐵鷗說的話似乎根本就沒聽見。
張鐵鷗低聲但卻嚴厲地說道:“臭小子,你還不走,準備在這兒給那個人當靶子嗎?”
烈風扭頭看了一眼張鐵鷗,低聲嗚嗚兩聲,還是沒動窩,張鐵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傢伙是怎麼了?中彈了嗎?他爬到烈風身邊,仔細檢查了一下烈風,沒發現它有中彈的跡象,不由得丈二和尚摸索不着頭腦了,納悶地說道:“你要幹什麼?”
烈風用腦袋蹭了蹭張鐵鷗的肩膀,眼睛又轉向了高崗下面。
張鐵鷗不明所以地看着烈風,忽然,他從烈風的雙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機,他好象有些明白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莫不是想衝到山下去和鬼子拼命吧?
他連忙一下子按住了烈風,烈風的身體已經擡了起來,被張鐵鷗一下子按住了,它瞪着那對深褐色的眼睛,看着張鐵鷗,好象在說:你幹嘛按着我啊?
張鐵鷗深深知道,對面那個鬼子狙擊手絕對是個高手,如果烈風貿然出擊,可能還不等它衝到那個人的面前,它就得中彈身亡,他可不能讓烈風去冒這個險。
張鐵鷗道:“傻小子,你要幹什麼?對面那個傢伙非常厲害,你不是想去找死吧?”
烈風嘴裡低聲地嗚嗚着,用它的鼻子碰了碰張鐵鷗手裡的狙擊槍。
張鐵鷗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幹嘛啊?你還想去搶把槍回來啊?我告訴,這一次和上次不一樣,那次鬼子只有一個,這回你看,山下那麼多的鬼子,你根本對付不了他們啊!”
烈風突然暴怒了,它衝着張鐵鷗猛地狂吠兩聲,突然站了起來。
鬼子狙擊手池野躲在大石頭後面,突然聽到兩聲犬吠,他猛然間意識到,對面的高崗上有一條支那人的戰犬,他迅速地舉起了手裡的狙擊步槍,向高崗上望去。
瞄準鏡裡,一頭渾身披散着灰白色長毛的戰犬威風凜凜地站在高崗上,昂首長嘯。
佐藤岡身子雖然在裝甲車裡,可是他也聽到了犬吠聲,他透過了望孔向外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高崗上站着一頭灰白色的戰犬,不由得驚叫道:“吧嘎!是支那人的戰犬!池野君,快把它打死!”
池野舉着狙擊步槍,眼中閃着點點寒光,沉聲道:“司令官閣下,你就放心吧!它死定了!”手指一動,“砰!”的一聲,他手裡的槍就響了,子彈呼嘯着飛向了三百米以外的烈風。
池野透過瞄準鏡看着站在高崗上的白毛大狗,嘴角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頭戰犬的頭頂上爆起了一團鮮豔的血霧。
忽然,他的視線裡閃現出一個人影,那個人的手裡舉着一把狙擊槍,電光石火之間,那個槍口閃過一道火光,隨後他聽到了一聲槍響。
池野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覺得胸口象被一柄大錘擊中,呼吸幾乎在一剎那間停止,嘴裡突然涌上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啊!”的一聲慘叫,仰面跌倒在地,手裡的狙擊步槍也被他拋了出去。
池野死了,他的胸口上有個雞蛋大小的窟窿,鮮血正汩汩地流出來。
所有親眼目睹了這一情景的鬼子和僞軍一下子都傻了,一個個愣在了那裡,不知所措。
直到他們再次聽到了兩聲槍響,又有兩個鬼子倒下,他們才意識到了危險,紛紛趴在了地上。
裝甲車裡的佐藤岡見此情景,不由得又驚又怒,他知道,這個叫池野的參謀是個老牌狙擊手,他訓練出來的狙擊手個頂個都是高手,上次在於家窩棚被烈風咬死的那個狙擊手也是他一手培訓出來的,卻窩窩囊囊地死在了一着戰犬的嘴裡,池野聽說後,氣得火冒三丈,這才從日本關東軍參謀部趕來,他想親手殺死那頭支那戰犬,爲他的學生報仇,卻沒有想到,才一個回合,他就被支那人的狙擊手打死了!
佐藤岡怒道:“吧嘎!集中所有炮火,把那個高崗給我轟平它!”
接到佐藤岡的命令,鬼子的炮兵和那兩輛坦克同時對準張鐵鷗和烈風藏身的高崗就開了火,呼嘯而至的炮彈在高崗上開了花,頓時硝煙瀰漫,塵土飛揚。
而此時的張鐵鷗已經帶着烈風跑下了高崗,回到了他們的阻擊陣地上。
剛纔在高崗上那驚險的一幕,張鐵鷗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烈風這個傢伙太不可思議了,鬼子那一槍差點要了它的命,這時候張鐵鷗才明白,烈風站到高崗上,就是想把那個鬼子的狙擊手引出來。
那個鬼子終於上當了,就在他舉槍對準烈風的一剎那,烈風竟然趴了下來,把張鐵鷗嚇了一跳,以爲烈風中彈了,但是張鐵鷗的反應也很快,他抓住了這一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趁那個鬼子狙擊手出來的一剎那,一槍把他打死,隨後,他又開了兩槍,打倒了兩個鬼子工兵,這才帶着烈風離開了那個高崗。
鬼子吃了虧,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果然,他們剛離開,那個高崗就被鬼子的炮火籠罩了。
張鐵鷗見到凌嘯天,又看了看劉元慶的傷勢,劉元慶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躺在擔架上,看到張鐵鷗,劉元慶愧疚地說道:“團長,我”
張鐵鷗一伸手,攔住了他的話頭,道:“好了!你放心,那個鬼子已經被我幹掉了!現在咱們要撤退了,小鬼子已經快瘋了,咱們不和他們扯了!一營長,告訴弟兄們,準備撤退!”
凌嘯天道:“團長,弟兄們都憋着一股勁呢,咱們還沒和小鬼子交火呢,幹嘛要撤啊?”
張鐵鷗道:“咱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山上的那些弟兄們現在肯定已經轉移了,咱們就一個營的兵力,和鬼子的一個聯隊交手,那不是白給嗎?反正現在小鬼子已經被攔在了這裡,咱們就抓緊時間撤退吧!找他們算帳的事,以後再說。”張鐵鷗知道凌嘯天的脾氣,所以他才和凌嘯天一起來阻擊鬼子,不然的話,凌嘯天殺紅了眼,非得和鬼子拼個魚死網破不可。
凌嘯天見張鐵鷗這麼說,也只好點頭同意,帶着部隊悄悄地向後撤去。
這時,山坡下的鬼子已經停止了對那個高崗的炮擊,佐藤岡氣得渾身直髮抖,卻無計可施,剛纔的一陣炮轟,把那個高崗炸成了平地,可是卻一無所獲,他再次命令工兵加快排雷的速度。
鬼子工兵隊長帶着那些膽戰心驚的鬼子工兵繼續排雷。
佐藤岡一面命人把池野的屍體收殮起來,一面派人到高崗上去看一看,不一會兒,幾個僞軍跑了回來,向佐藤岡報告,高崗上什麼也沒有,同時,僞軍向佐藤岡報告,他們發現前面的山坡上有人在活動。
佐藤岡連忙爬到了裝甲車頂,舉着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叫道:“吧嘎!支那人在撤退,傳我的命令,坦克在前面開路!一定要把那些支那人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