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咬了咬牙,道:“大帥,在我說之前,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說了。”
張作霖“啪”地一拍桌子,一雙小眼睛一瞪:“你個小鱉犢子!反了你了!敢和我討價還價了!?”
見張作霖發了火,張鐵鷗有點後悔了,他知道張作霖的脾氣暴躁,屬炮仗的,沾火就着,如果因爲他的多嘴而給少帥帶來麻煩,他張鐵鷗以後還怎麼在帥府裡當差?
可話已經說出口了,收是收不回來了,只好硬着頭皮道:“大帥,您先消消火,聽我慢慢跟您說。”
張作霖瞪了他一眼,道:“你快點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張鐵鷗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今天傍黑兒回來的,進了府門,我就去見少帥了,少帥當時在燒煙泡,大帥,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萬一上了癮,以後還怎麼帶兵啊!”
張作霖一聽是這個,不由得勃然大怒,“啪”地一拍桌子,道:“你說什麼?小六子又開始抽大煙了!?好你個小兔崽子!才這麼兩天你就受不了了?好!你等我忙完了這邊的事,我不扒了你的皮!”說着,張作霖氣哼哼地坐在椅子上,道:“因爲他抽大煙的事,我已經把那個給小六子治傷的軍醫官斃了,他們的部隊長也讓我給解職了,在我的部隊裡絕對不允許有這種東西!他們居然敢違反我的命令!”
張鐵鷗道:“那個軍醫官死得太冤了,他用大煙給漢卿止疼,不也是爲了代替麻醉藥嗎。當時藥品供不上,那也是權宜之計啊。”
張作霖眼睛一瞪:“那也不行!在我的部隊裡,誰敢偷着抽大煙,被我發現,當時就軍法處置!至於小六子,我已經嚴令他把煙戒掉,堂堂的東北王的兒子、安國軍的少帥,竟然抽大煙,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還不得把大牙笑掉了?這幾年他在外面帶兵,我還以爲他早就把大煙戒了呢!行了,這事我來處理,如果他還是我張作霖的兒子,就絕對不能再抽了,如果他不認我這爹了,那好,他抽死我也不管他了!”
張鐵鷗還要再說什麼,張作霖擺了擺手,道:“好了,這事不用你管了,你還是琢磨琢磨怎麼辦好我交給你的那件事兒吧!”
張鐵鷗“啪”打了個立正,道:“請大帥吩咐吧!鐵鷗一定辦好!”
張作霖想了想,道:“既然已經這麼決定,你儘快動身吧!按理說,這幾個月你已經夠辛苦的了,應該在帥府裡歇幾天再走,可是現在形勢緊迫啊!明天我就得進京,那裡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南方那幫人是不會讓我安安穩穩地當這個大元帥的,還有那些洋鬼子,他們可不給咱們喘息的機會,我看小鼻子的架勢,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要動手了,咱們得早做準備。所以……”
“大帥,您不用再說了,我明天就動身!”張鐵鷗壓根就沒有休息的意思。
張作霖走上前拍了拍張鐵鷗的肩膀,道:“這一次,你得多帶些人去了。可是人太多了,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人太少了還不行,這可怎麼辦呢?”
這倒真是個難題,現如今,整個東北遍地都是老毛子和日本人的密探,這麼大的動作要想避開這些密探的耳朵,也確實有點難度。
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猛然間,張鐵鷗想起了一件事,道:“大帥!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張作霖眼睛也是一亮:“我也想起來一個主意!你猜猜看,是什麼主意?”
張鐵鷗沉吟一下,道:“大帥,剛纔我跟你說起了那幾個閻王,您還記得嗎?”
張作霖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也想到了?哈哈哈!咱爺倆真是不謀而合啊!”
張鐵鷗笑了笑,道:“那個地方叫野狼山,那幾個鬍子在那鬧得挺兇的,不過他們只殺洋鬼子,如果我們以‘剿匪’的名義出兵,那些洋鬼子們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是另有所圖,等他們醒過味來,咱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即使他們知道了也晚了。”
張作霖點頭道:“好!就是這個主意!管他小鬼子還是老毛子,等咱們一切準備好,就揍他個王八羔子!”停了一下,張作霖又道:“不行!剿匪這差事,吉林的輔臣就辦了,根本用不着帥府的衛隊出頭,這倒是個難題了,如果處理不好,還是能引起小鼻子的注意。這可怎麼辦好呢?”
張鐵鷗想了想,道:“大帥,我看要不這樣,您給吉林的輔臣將軍寫一封信,從他那裡調一支部隊,也是以剿匪的名義出兵,您看這麼着行不行?”
張作霖嘆了一口氣,道:“鐵鷗啊,這個辦法也不是不行,輔臣是我的把兄弟,他也恨小鼻子,要是跟他說了這個事,他會舉雙手贊成。可他手裡的兵也不多,而且還要時刻注意小鼻子的動向,真要是有什麼事,他手裡的兵太少了也不中啊!”
張作霖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張鐵鷗道:“說心裡話,我也捨不得讓你走啊!雖然你只是我的一個遠房侄子,可我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親生兒子,在我眼裡,你和小六子沒什麼兩樣!現在國家正是用人的時候,我本想把你帶在身邊,也能幫我出個主意什麼的,可還有那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一個我信得過的人去辦,還得秘密去辦。而你則是最合適的人選。這個事,也只有你能辦得了。小六子就不行了,第一,他沒有你那麼好的身手,第二,他太扎眼,他到哪兒,那些洋人的密探就會盯到哪兒,這也是我讓他到外面帶兵的真正用意。一來,可以鍛鍊鍛鍊他,二來,可以帶走那些‘眼睛’。總之,你這回出去,可不是個好差事啊!”
張鐵鷗聽了這些話,心頭不由得一熱,雙眼也變得模糊起來,他想起了自己的從前。
擦了一下眼睛,張鐵鷗道:“大帥,您說這些話,鐵鷗可不敢當啊!當初如果不是大帥收留,鐵鷗可能早就喂野狗了!是您救了我,又讓我當了您的侍衛隊長,這大恩大德鐵鷗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啊!”
張作霖也嘆了一口氣,道:“鐵鷗,你也不能這麼說,從你跟了我,也沒少給我出力,這我心裡都記着呢!這一次,你的擔子很重,但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磨練,等你辦完了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施展的機會,讓那些洋鬼子們看一看,咱中國不是沒有能人,咱老張家不是沒人!”
張鐵鷗道:“大帥,我還有一個要求,我這次進山,你得給我兩個人,別的人我沒有要求,帶不帶也無所謂,只是這兩個人必須跟我走!”
“哦,說吧,你要誰跟你去?”張作霖看了看張鐵鷗,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既然他張嘴了,張作霖就沒法不同意,畢竟這一次辦的事情太重要了,甚至關係到今後東三省的命運。
張鐵鷗道:“一個是何元彪,一個是朱文勝,這兩個人是帥府衛隊的,從前都是我的手下,何元彪擅長製造各種機關,咱帥府裡的一些重要部位的防範措施都是由他一手策劃的,他最絕的手藝是製造炸彈,我們這次去取寶藏,有很多地方需要爆破,而且裡面還有很多的機關,而這個何元彪是最合適的人選;至於那個朱文勝,他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他那一身功夫我都瞭如指掌,我使着也順手,您看……?”
張作霖拍了拍腦門子,道:“非得要這兩個人嗎?”說到這兩個人,張作霖還真是有點捨不得,老張向來愛才如命,張鐵鷗想要的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心尖子。
況且這個朱文勝是帥府衛隊的隊長,負責的是帥府外的警衛,是個難得的人才,不僅功夫好,槍法絕,而且反應敏捷,處事果斷,張作霖身在北平,對家裡的一切都非常放心,就是因爲外有朱文勝,內有譚海這兩個得力的手下。
見張作霖有些猶豫,張鐵鷗道:“如果大帥捨不得他們,那就算了,我再另找別的人吧?”
“不!”張作霖咬了咬牙,下了最大的決心,道:“就讓他跟你去吧!但是,你要給我好好帶他,等你那邊的事完了,你再把他圄圇個地還給我!他要是出點什麼事兒,我唯你是問!”
張鐵鷗一吐舌頭,應道:“請大帥放心!我用我的腦袋向您保證:到時候我一定把他們圄圇個地還給您!”
張作霖哈哈一笑,道:“你也我的心尖子,你們三個都給我好好地活着!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是!”張鐵鷗立正答道。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對了,你還沒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找到那批東西的呢!來來來,咱們坐下嘮嘮!”張作霖好象想起什麼事地招呼着張鐵鷗。
張鐵鷗坐在他的對面,把自己怎樣按照那張地圖上標記的位置找到了野狼山,怎樣跟着那些跑山人在山林裡轉,遇到了那幾個採金子的,又是怎樣遇到了白毛,並在白毛的幫助下找到的寶藏,以及怎樣遇到了“活閻王”的整個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