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對那個呆若木雞的店小二說道:“兄弟,還有客房嗎?”
店小二看了看四周圍觀的人們,連聲說道:“啊,有有有,客房還有,您幾位啊?”
張鐵鷗笑了笑,說道:“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就我一位啊,哦,還有它!”說着,張鐵鷗一指烈風,“它也得和我住在一起,不然的話,我怕它給我惹禍啊。”
店小二如夢方醒,道:“好好,客爺,您跟我來。”說着,店小二從張鐵鷗的手裡接過馬繮繩,牽着馬向後院走去。
張鐵鷗拍了拍烈風的大腦袋,跟在店小二的身後,向後院走去。
店小二把張鐵鷗的馬牽到後院的槽頭上拴好,來到張鐵鷗面前,堆着笑臉說道:“客爺,您看這間行嗎?”說着,店小二打開了一間客房的門。
張鐵鷗看了看,屋子裡面收拾得還算乾淨,點了點頭,道:“行,就這間吧!”說着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大洋,道:“一塊夠了嗎?”
店小二連忙說道:“夠了夠了,您等着,我給您找錢去。”說着店小二就要走,張鐵鷗叫住了他:“等等,給我來一桌酒菜,再來十斤醬牛肉,錢不夠的話,你儘管說,我還有。”
店小二連忙說道:“夠了夠了,給您送到屋裡來嗎?”
張鐵鷗道:“對,送我屋裡來!”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張鐵鷗走進客房,烈風跟在他的身後,東聞聞西嗅嗅,好象很好奇的樣子。
張鐵鷗洗了一把臉,坐在桌子旁邊,倒了一杯水,看着烈風的舉動,他有些奇怪,烈風的舉動有些反常!
這是烈風給他的第一感覺。
張鐵鷗對烈風說道:“傻小子,你幹嘛呢?”
烈風“嗚嗚”地低鳴兩聲,讓張鐵鷗一下子警覺起來:烈風這是發現了什麼,不然的話,它絕不會這樣。
想到這兒,張鐵鷗連忙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輕輕地把門掩上,蹲下來對着烈風道:“夥計,你發現什麼了?”
烈風用鼻子蹭了蹭張鐵鷗的脖子,然後用它的爪子在地上撓了兩下。
張鐵鷗一愣,嗯?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店小二在外面叫道:“客爺,勞您駕,把門開一下!”張鐵鷗拍了拍烈風的腦袋,直起腰來,打開房門,店小二託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着八個盤子,盤子裡滿滿當當的菜,還有一壺酒,另外還有一塊醬牛肉。
張鐵鷗的心裡不由得一動,這一個托盤上東西加起來也得有百十來斤,可那個店小二一隻手託着這個托盤卻象沒事一般,見張鐵鷗在看他,他連忙換成了兩隻手端着,來到桌子邊,他把托盤放下,把這些酒菜一一擺好,對張鐵鷗說道:“客爺,請慢用。”說着店小二慢慢地退了了出去。
見店小二出去了,張鐵鷗輕輕地拍了拍烈風的大腦袋,然後他也閃了出去,並且把門從外面掩上。
張鐵鷗看了看四周,這時天已經黑了,有的客房裡面已經點了油燈,房客們都在自己的房裡,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院子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張鐵鷗認準了店小二消失的方向,慢慢地向前走去。
在客棧大堂的外面,張鐵鷗停下了腳步,因爲他聽見了大堂裡面有人在低聲地說着什麼,因爲離得太遠,說話的人又故意壓低了聲音,他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張鐵鷗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幾步,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放心,……要他吃了菜喝了酒,他那條狗也得吃吧?嘿嘿,這一次他算是……”
聲音雖小,聽在張鐵鷗的耳朵裡就象是炸雷一樣,“啊!這是一家黑店!要不是烈風的鼻子靈敏,今天晚上……”張鐵鷗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手悄悄地握住了懷裡的槍把。
就在他剛要衝進去的時候,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別急!萬一殺錯了人呢?嗯,還是等等再說吧。”想到這兒,張鐵鷗悄悄地退了幾步,站在院子中間,叫道:“小二!小二!”
聽到張鐵鷗的叫聲,店小二連忙應道:“來了!來了!”話音沒落,店小二已經站在了大堂的門口:“啊!客爺,您有什麼事嗎?”
張鐵鷗道:“給我點兩盞燈!這屋子裡面太黑了!”
店小二一愣,道:“客爺,一盞燈足夠用了,點兩盞燈有什麼用呢?”
張鐵鷗笑了笑,道:“不行啊,我的眼神不太好,燈光太黑了我瞧不見東西啊!”
店小二剛要說話,大堂裡面有人說道:“客人既然要你點,你點就是了!費什麼話?!”
張鐵鷗道:“多謝老闆!”
屋裡的人說道:“您別客氣,出門在外,哪能象在家裡,我開這個店就是爲了讓住店的客人們找回那種回到了家裡的感覺。”隨着話音,一個人影出現在大堂門口。
只見這個人中等身材,微胖的身體上穿着一件長袍,手裡拿着一根菸袋,因爲他是背對着燈光,無法看清他的長相。
張鐵鷗一抱拳,說道:“老闆,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那人也一抱拳,道:“小店多蒙各位朋友捧場,鄙人深表感謝,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多包涵纔是。”
說話間,店小二已經點了一盞油燈出來,遞到了張鐵鷗的手裡。
張鐵鷗轉身剛要走,那個老闆又叫住了他:“客官請留步,是這麼回事,聽小二說,您來的時候帶了一條神犬,剛一進院子就被三條狗給圍住了。令人奇怪的是,您的那條神犬隻是叫了兩聲,就嚇得那三條體壯如牛的大狗屁滾尿流的,是這樣的嗎?”
張鐵鷗道:“不敢,那不過是一條很普通的狗而已,您過獎了。”
那人笑了笑,道:“實不相瞞,鄙人愛狗如命,不論是什麼的狗我都見過,我那三條狗是用老毛子的洋狗雜交而成的,兇猛異常,它們曾經在山裡咬死過一頭黑瞎子,可是在您帶來的那條狗面前,卻連叫都沒敢叫一聲,就嚇得落荒而逃了,我聽小二對我說起這事,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狗。所以鄙人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鄙人見識見識這條神犬啊?”
張鐵鷗沉吟一下,道:“老闆愛狗如命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現在天已經黑了,我那條狗一到晚上,它的情緒就容易失控,我看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再看吧!否則驚着了您,我可擔不起啊!”
聽到了張鐵鷗這番話,那個人淡淡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天也不早了,客官也早點歇着吧!”
望着張鐵鷗漸漸走遠的背影,客棧老闆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回到屋子裡,張鐵鷗把油燈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看着蹲坐在地上烈風,道:“臭小子!餓了吧?”
烈風擡起大腦袋,喉間發出一陣低鳴,張鐵鷗低頭仔細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烈風的面前,有一塊血肉模糊的生肉,他連忙彎腰撿了起來,拿到燈光底下一看,他的手都有些抖了:這是一塊人的腳趾!
張鐵鷗驚訝地看着烈風,道:“你是在哪找到這個的?”
烈風站起來,轉過身去,走到一個櫃子旁邊,用它那大爪子在地上撓了兩下。
張鐵鷗似有所悟,站着一盞油燈走過去,蹲在烈風剛纔撓過的地方,仔細查看。
這個房間的地面都是用磚鋪成的,磚和磚之間用沙土填充,目的是爲了讓磚地平整,地面好象已經打掃過了,什麼也看不出來,就在張鐵鷗滿腹狐疑地要站起來時,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摸了摸地面,有一點潮溼,他的手指碰到了磚縫間的沙土,他的心不由得一動: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甩刀,用甩刀挑起了一點沙土,放在鼻間用力地聞了聞,一股血腥味衝進了鼻腔。
張鐵鷗似乎明白了,這裡曾經死過人!不用說,肯定是這店裡面的人搞的鬼。
想到這兒,張鐵鷗不由得暗暗慶幸,多虧烈風的嗅覺靈敏,一進屋就聞到了這股血腥味,而且還找到了一塊人的腳趾,聯想起剛纔聽到的那兩個人的對話,張鐵鷗更加堅信:這是一家黑店!
哼哼!老子當年也是走江湖的,這點小把戲見得多了。不過,最應該感謝的烈風,如果不是它,今天晚上我的小命就算扔到這家黑店裡了!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回地身來,把油燈放在桌子上,摸着烈風的腦門,道:“烈風啊,這麼好的飯咱們是不能吃了!還是吃咱自己帶的乾糧吧!”說着張鐵鷗拿過包裹,從裡面取出來乾糧,又拿出來一塊肉乾,扔到了烈風的面前:“吃吧!養足精神,今晚會有人來拜訪咱們啊!”
吃過了乾糧,張鐵鷗吹滅了油燈,然後把烈風抱到炕上,讓它趴在自己的身邊,他這麼做是爲了控制住烈風,他知道烈風性烈,怕它一會兒聽見外面的動靜而出聲,驚着將要到來的“客人”。
他了解烈風,這個傢伙是個打伏擊的高手,在山裡的時候,爲了捕捉獵物,它可以一動不動地趴在樹叢中達好幾個時辰之久。
但是今天不一樣,他們的對手是心懷叵測的人,這幾位“客人”可千萬不能驚着。
今天他們要抓個現行,爲地方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