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彪道:“是的,日本人用的是黃色炸藥,這種炸藥不同於咱們中國傳統的黑色炸藥,它比黑色炸藥的藥性還要猛烈,威力大,殺傷力強,而且穩定性好,可是咱們去哪裡淘弄呢?”
張鐵鷗笑道:“有一個地方有這種炸藥,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取?”
何元彪道:“什麼地方?你告訴我,我一定能有辦法搞到。”
張鐵鷗神秘地一笑,指着那個破碎的引爆裝置道:“你想想看,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何元彪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日本人的兵營!”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日本兵營戒備森嚴,我們怎麼進去?你再好好想一想,這個裝置是怎麼做的?”
何元彪終於明白了,道:“你是說那個日本的炸彈專家!”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他!這個炸彈專家不是軍人,他不會在軍營裡住,你說他會去哪兒?”
何元彪想了想,道:“記得那個山原一夫說過,他們都是‘南滿鐵路株式會社’調查部的,難道他們會在那裡?”
張鐵鷗道:“日本人的軍營裡的都是軍人,並且軍營裡戒備森嚴,那些日本特務因爲從事間諜活動,來回出入軍營會很麻煩,所以他們需要有一個專門機構,據我從日本特務那裡瞭解的情況,‘滿鐵調查部’正是這樣的機構,他們和日本軍方合作,爲日本部隊的軍事行動提供準確的情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日本特務都在‘滿鐵調查部’!其中就少不了那個什麼炸彈專家!大帥就是被他的炸彈炸死的,你說,這筆帳該不該找他算一算呢?”
何元彪恨恨地說道:“必須的!我的意思是咱們把那個什麼‘滿鐵調查部’徹底滅了他算了!留着它們早晚也是個禍害!”
張鐵鷗想了想,道:“‘滿鐵調查部’既然是個特務機構,他們的實力絕對不能小覷,我們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反正日本那些特務壞事做絕,都不是什麼好人,咱們能幹掉幾個就幹掉幾個,絕不能手軟!”
祁雲道:“好!我們聽你的!說說你的計劃吧!”
張鐵鷗道:“明天,咱們先去找劉代民,他也許知道日本人的計劃,他是對大帥懷恨在心,才死心塌地給日本人賣命,這種人絕不能留!他和日本人的關係非同一般,要想找到那些日本人,我們還得利用他一下。明天咱們就要開始行動了,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
第二天上午,張鐵鷗和何元彪扮成兩個中國遊民,來到了日本人附屬地,祈雲和烈風在家裡等着。
烈風想跟着張鐵鷗他們一起去,張鐵鷗怕烈風太惹眼,就沒讓它跟着,而且張鐵鷗還特地囑咐祈雲,一定要看好烈風,千萬不能讓它出門。
烈風雖然不甘心,可也沒有辦法。
他們通過幾個幹零工的人,打聽到了劉代民在日本附屬地租的房子,兩個人在附近轉了一圈,仔細查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然後,兩個人就離開了。
因爲是白天,他們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決定晚上再來找這個劉代民。
他們在日本附屬地裡轉了轉,找到了南滿鐵路株式會社,查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見除了門口有兩個日本僑民看着大門以外,戒備並不象他們想的那樣森嚴,張鐵鷗的心裡就有了主意。
然後,他們又找到了日本浪人住的富士會館,這裡根本沒有什麼警衛。
兩個人圍着會館轉了一圈,探明瞭情況,就不再逗留,轉身離開了。
此時,劉代民剛剛起來,正坐在榻榻米上吃飯。
這兩天劉代民有些心神不安,特別是當他得知他找去的那三個中國人有兩個被日本兵殺了,另一個跑了之後,他就惶惶不可終日,“皇姑屯事件”發生後,他知道仇人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了,他也害怕了幾天,躲在屋裡不敢出門,過了些日子沒什麼動靜,他的心就稍稍放下了一些,昨天,他找到了日本浪人井上木三郎,一是想尋求保護,再一個井上木三郎答應過的,那件事情辦成之後,還有一些酬金沒有給他。
井上木三郎對他說,這裡是日本人的附屬地,中國人不敢到這裡來找他,至於那些酬金,井上木三郎答應他,今天晚上會親自給他送來的,讓他在家裡等着。
吃完飯,劉代民到大街上轉了一圈,自從皇姑屯那邊出事以後,車站上的活也沒有以前多了,他閒得難受,主要是沒有錢掙了。
劉代民閒逛了一會兒,到他一個相好的家裡鬼混去了。
張鐵鷗兩人回到何元彪的家裡,見祁雲坐在院子裡的一棵大樹下等着他們,烈風老老實實地趴在她的腳邊,閉目養神。
聽到張鐵鷗的腳步聲,烈風睜開眼睛,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
張鐵鷗進了屋,何元彪、祁雲也都跟了進來,張鐵鷗回頭看了看烈風,它居然還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祁雲笑道:“別看了!它在那裡生氣呢!”
張鐵鷗哭笑不得,這個傢伙!
衝烈風吹了一口哨,烈風懶洋洋地看了張鐵鷗一眼,反而躺下了。
它的舉動,把旁邊的何元彪和祁雲逗得哈哈大笑,他們沒想到這條狗居然還會象小孩子一樣耍小脾氣。
張鐵鷗也笑了,對何元彪道:“彪子,走,咱們出去玩兒去!”
說來也怪,烈風聽到這句話,撲棱一下爬了起來,噌地一下躥進了屋裡。
張鐵鷗坐在椅子上,瞪着烈風說道:“小子!你行啊!還會耍脾氣了!”
祁雲道:“這也不怪它,把它圈在屋裡,都把它憋壞了!”
烈風舔了舔祁雲的手,衝張鐵鷗低低地嗚嗚兩聲,好象對他很不滿。
張鐵鷗道:“小子,沒看出來,你對她比對我還親啊!你典型的重色輕友啊!”
祁雲瞪了張鐵鷗一眼,道:“怎麼了?吃醋了?告訴你,現在烈風跟我可好了!它比青虎還要乖!”
何元彪道:“少爺,有一件事,咱們得想個辦法,那些日本特務見過烈風,萬一它在大街上遇到那幾個日本特務怎麼辦?”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這正是我不帶它出去的原因。”
祁雲道:“不讓它出去,咱們都走了,把它自己扔在家裡嗎?它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屋子裡啊!”
何元彪想了想,眼珠一轉,神秘地對張鐵鷗說道:“我有個主意, 知道行不行?”
“說來聽聽。”張鐵鷗說道。
何元彪湊到張鐵鷗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張鐵鷗哈哈笑道:“彪子!你真有辦法!好,就按你說的辦!你去準備吧!”
何元彪笑着,走出門去。
祁雲道:“彪子跟你說什麼了?把你樂那樣?”
張鐵鷗止住笑聲,道:“彪子說,要給烈風化妝!你一會兒就明白了!”
祁雲不解地問道:“給烈風化妝?嘿,虧他想得出來!”
“怎麼?興你化妝,就不興我們烈風也化一化妝嗎?”張鐵鷗打趣道。
“去!你還化妝了呢!”祁雲嗔道。
張鐵鷗點頭道:“咱們這不都是爲了一件事嗎?爲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咱們就得想點辦法!”
說話間,何元彪手裡拿着一個紙包走了進來,張鐵鷗笑道:“好了,你去幹吧!我想一想咱們的行動方案。”
何元彪一招手,帶着烈風進了他的房間。
張鐵鷗和祁雲又商量了一些行動時的注意事項,這時,何元彪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來,滿臉喜色。
張鐵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完活了,道:“烈風呢?怎麼不見它出來啊?”
何元彪笑得直不起腰來了,指着他的房間道:“你們來看看就知道了!”
張鐵鷗和祁雲走到門口向裡一看,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只見何元彪的房間裡,趴着一條渾身捲毛的金黃色的大狗,尤其是它的頭部,篷鬆的長毛將它的腦袋包裹住,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和那張大嘴,如果給它安上兩個犄角,活脫脫的就是一頭金黃色的捲毛羊。
此刻,它把腦袋低低地垂了下去,看樣子,好象還很靦腆。
張鐵鷗看了一眼祁雲,笑道:“彪子,你這一手是從哪兒學來的?”
祁雲道:“你看,它還知道害羞了呢!”
那條大狗聽到張鐵鷗和祁雲的笑聲,不滿地叫了起來:“汪汪汪!”
張鐵鷗道:“小子!你再叫,我們出去就不帶你了!”
這句話還真管用,烈風馬上就不叫了。
何元彪道:“這還不好學嗎?你看大街上那些理髮館,他們不就燙髮嗎?給人燙髮咱不會,可咱們的烈風也不挑,只要能改變它的模樣就行唄!”
張鐵鷗笑了笑,道:“好!它這一變樣,連我都認不出它了,就更別說那些日本特務了!”說着,他衝烈風一招手,道:“過來,讓我看看!”
烈風慢慢地走了過來,站到和鐵鷗的面前,低垂下腦袋。
張鐵鷗摸了摸它,道:“烈風啊,沒辦法,誰讓你和那些日本特務見過面呢?咱們下一步就要去對付他們,要是讓他們認出來是你,他們就會有所防備,怎麼給大帥報仇啊?你別忘了,你的名字還是大帥給你起的呢!”
烈風擡起頭來,雙眼盯着張鐵鷗,忽然叫了一聲,閃到一邊去了。
張鐵鷗納悶地看了看烈風,道:“咦,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祁雲笑道:“什麼怎麼回事?你看看你的手!”
張鐵鷗低頭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他的手上沾上了許多的金黃的顏色。
何元彪連忙說道:“是顏料,不要緊的,洗一洗就掉了。”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我覺得它會掉色,萬一露出它原來的毛色怎麼辦?”
何元彪道:“咱這不是暫時的嗎?你真想讓烈風變成這個毛色嗎?”
祁雲道:“我倒覺得烈風原來那個灰白的顏色挺好,這個金黃的顏色不適合它。”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我的意思是咱們要在這裡逗留一些日子,它這樣能行嗎?一蹭都掉色,我怕用不了兩天,這金黃色就掉沒了!不是還得露出它原來的顏色嗎?”
祁雲道:“沒關係,掉沒了再讓元彪給染,不過,我覺得咱們用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吧?”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這可不好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就能全辦完,可萬一要是辦不完呢?”想了想,張鐵鷗說道:“好吧!就只能這樣了,現在咱們休息,養足了精神,準備晚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