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帶着衆人進了園林,來到祠堂門口,把那個挑夫打發走了,然後張鐵鷗走進了祠堂。
祠堂裡,正對着門口的是一張供桌,供桌上擺着祭器和供品,供桌正中有一個牌位,上寫着大帥的官職及名諱。
旁邊供着一張大帥身着戎裝的遺像,張鐵鷗睹像思人,一陣悲痛涌上心頭。
供桌後面是一口檀木棺材,棺材漆成黑色,香爐裡煙霧繚繞,旁邊有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一邊敲着木魚,嘴裡在低聲地念着超度亡魂的經文。
見到張鐵鷗走了進來,那個和尚只是用眼睛瞟了一下張鐵鷗,便繼續念着他的經文。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向站在外面的何元彪等人招了招手,讓他們進來,把供品擺好,點着了紙錢。
何元彪等人跪在張鐵鷗的身後,低聲啜泣。
烈風蹲坐在張鐵鷗的身邊,擡頭看着供桌上張作霖的遺像,它覺得這個人非常眼熟,雖然它並不懂爲什麼會把這個人的像片放在那裡,但是它卻隱隱地覺得有些不一樣。
這時,張鐵鷗轉過頭來,看着烈風,顫抖着聲音道:“烈風啊!你還記得嗎?你的名字就是大帥給你起的,現在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啊!”
也許是張鐵鷗的情緒影響到了烈風,它深深地感受到了主人的悲痛,它低下頭,發出了一陣悲鳴。
張鐵鷗擦了一把眼淚,對烈風道:“小子!你給我記住了!害死大帥的就是那些禽獸不如的日本人!以後你見到他們,絕對不要放過他們!記住!”
烈風看了看張鐵鷗,猛地狂吠兩聲,這聲音如同悶雷一般,震得祠堂裡嗡嗡直響。
站在旁邊頌經的那個和尚嚇得一哆嗦,手裡那個敲木魚的小棰落在了地上,他連忙彎腰去撿。
張鐵鷗歉意地向他瞥了一眼,剛要說話,猛地愣住了。
這時,那個和尚撿起了木棰,轉身向祠堂外面走去。
張鐵鷗的眼睛盯着那個和尚的背影,若有所思。
祁雲發覺他的神情有些異樣,連忙問道:“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張鐵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對!不對!怎麼會是這樣?”
何元彪也奇怪地問道:“隊……少爺,有什麼不對的啊?”
張鐵鷗道:“你們注意到剛纔那個和尚了嗎?我覺得他不象是和尚!”
祁雲納悶地說道:“有什麼不對的?不就是一個和尚嗎?難道他是假的?”
張鐵鷗道:“不管這個和尚是不是假的,但是他身上的功夫卻是真的!剛纔他彎腰撿那個木棰的時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見,反正我是看見了,他身上那件袈裟裡穿着的是黑色的緊身衣!”
張鐵鷗這麼一說,何元彪等人都緊張起來,劉代民站了起來,道:“我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祁雲看着張鐵鷗,道:“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個和尚能把咱們怎麼樣啊?”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不是你說得那麼簡單,剛纔那個和尚向外走的時候,腳步輕盈,絕對是個高手,不過卻看不出來他的門派,更奇怪的是,他的眼中神光內斂,內功修爲相當深厚,還有,剛纔咱們進來的時候,你們注意到了嗎?整個園林裡一片寂靜,要知道,這個園林還沒有完工,那麼那些工人都上哪兒去了呢?”
他的話音還沒落,忽然,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是劉代民!”張鐵鷗驚叫一聲,一躍而起,衝出了祠堂。
烈風緊跟在張鐵鷗的身後躥了出去。
張鐵鷗站在祠堂門口,側耳聽了聽,對烈風道:“小子!去找劉代民!”他話還沒說完,烈風已經向後院衝了過去。
張鐵鷗以最快的速度抽出腰裡的雙槍,緊跟在烈風的身後而去。
何元彪和祁雲也站了起來,抽出手槍跟了過去。
張鐵鷗快步跑到後院,見烈風站在一塊石碑前面,在它的面前,躺着一個人,正是剛纔自告奮勇出來察看動靜的劉代民。
張鐵鷗走到近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劉代民的喉管已經被人割斷,早已氣絕。
張鐵鷗蹲下身子,仔細地看了看劉代民脖子上的傷口,這時祁雲和何元彪也趕到了,他們看到劉代民被人割斷了喉嚨,都是大吃了一驚。
何元彪道:“這是誰幹的?咋這麼狠毒啊?”
張鐵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下手之人手法乾淨利落,一刀致命,絕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劉代民曾經是大帥的親兵衛隊的部隊長,他的功夫也不是一般的小毛賊能對付得了的。”
祁雲道納悶地說道:“照你這麼說,這個下手的人會是誰呢?”
張鐵鷗看了看烈風,道:“小子!你有什麼發現嗎?”
烈風搖了搖尾巴,四下嗅了嗅,向一處石碑林立的地方跑去。
張鐵鷗看了看何、祁二人,道:“烈風有所發現,你們也要多加小心!走!看看去!”
這時,烈風在那片碑林裡發出了一陣陣的吠叫,聲音很是急促。
張鐵鷗等人連忙快步跑了過去,當他們走進碑林的時候,他們被眼前那血腥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碑林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十具屍體,鮮血把草地都染紅了。
從這些死者的衣着來看,好象是在這裡幹活的工人,他們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傷口,都是一刀致命,和劉代民脖子上的傷口一樣。
何元彪和祁雲都感到了震驚,眼前的慘狀讓他們不忍再看下去了,不約而同地把臉轉了過去。
張鐵鷗緊咬牙關,雙目圓睜,氣得他渾身發抖,這太殘忍了!有什麼深仇大恨,能讓人下此毒手?這可是十幾條人命啊!
這時,烈風又在不遠處的樹叢中叫了起來,張鐵鷗連忙跑過去一看,樹叢中躺着四個東北軍的士兵,早已氣絕多時,但是他們的身上卻沒有傷口,張鐵鷗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他們的脖子被人扭斷了,才造成他們的死亡,他們的步槍扔在不遠處,張鐵鷗走過去,撿起一把槍看了看,子彈已經上膛。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能用這種手法殺人的,他還真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張鐵鷗走出樹叢,對還在難受的何、祁二人說道:“這回我們真的遇到麻煩了!”
何元彪道:“隊長,你能猜測到是誰幹的嗎?我要抓住他,將他千刀萬剮!”
張鐵鷗把手裡的槍遞給何元彪,道:“這幾個士兵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情況,所以他們才把子彈上了膛,可惜那些下手的人卻沒給他們開槍的機會!那些人一定是怕槍聲響起來會攪了他們的事!”
祁雲奇怪地問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到一片墓地來幹什麼勾當呢?”
祁雲的一番話,讓張鐵鷗激凌凌打了個冷顫:“這裡停放的是張大帥的靈柩,難道他們是衝着大帥的靈柩來的?”想到這兒,張鐵鷗猛地轉身向祠堂跑去。
何元彪、祁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跟在他的後面,向祠堂跑去。
他們剛跑了兩步,身後傳來了烈風狂暴的咆哮聲,還沒等他們回過身來,一陣金刃劈風之聲襲向兩個人的後背。
祁雲一推何元彪,何元彪就勢一滾,躲開了身後劈來的那一刀,他連忙爬起來一看,見祁雲已經和兩個身穿黑衣,手持彎刀的怪人打在一起,怪人手裡的彎刀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常用的武士刀。
旁邊還站着六個同樣裝束的人,他們手持日本武士刀圍住了渾身金黃卷毛的烈風。
烈風見自己被這些黑衣怪人圍住了,發出瘋狂的吠叫聲,向其中一個黑衣怪人撲去。
那個黑衣人手裡的刀一揮,砍向了烈風的頭頂,眼看那把鋒利的武士刀就要砍到烈風的腦袋上了,烈風把腦袋一偏,大嘴張開,咬向了那個黑衣人手裡的武士刀,“咯嘣”一聲,那把武士刀竟然被烈風生生咬斷了。
那個黑衣人一愣,他沒想到烈風竟然如此兇猛,連他手裡的武士刀都咬斷了,就在他愣神的一剎那,眼前黃色影一閃,他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就失去了知覺。
幾乎與此同時,另外幾個黑衣人手裡刀也向着烈風砍了下來。
烈風一口咬死了那個黑衣人,卻不戀戰,拔腿就跑,那五個黑衣人的刀就砍空了,這五個黑衣人眼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互相看了一眼,拔足向烈風追了過去。
何元彪擡手舉槍,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砰!砰!”兩聲槍響過後,兩個黑衣人應聲倒地。
和祁雲打在一起的兩個黑衣人已經被祁雲打倒了一個,剩下的那個聽到槍聲一愣神,脖子上被祁雲一掌砍中,那個黑衣人哼了一聲,仰面跌倒,祁雲飛起一腳,踢得他飛了出去,腦袋正巧碰在石碑上,撞得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何元彪開槍打死了兩個黑衣怪人,另外三個追趕着烈風已經跑沒影了,他正要去追,忽然覺得手腕子一緊,一條黑色的軟鞭無聲地纏住了他的手腕子,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身體已經飄了起來,接下來的一陣劇痛讓他明白了,他被人摔了出去。
這一下摔得不輕,何元彪只覺得渾身就象散了架一樣,眼前已經開始模糊了。
朦朧中,他彷彿看見一個黑影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前,擡腳向他的頭上猛地踩了下來,這時的何元彪已經無法動彈了,他把眼睛一閉,只等着死神的降臨了。
猛然間,“砰!”的一聲槍響,何元彪只覺得身上被壓上了一件重物,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何元彪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的身上壓着一個黑衣人,他的頭蓋骨已經被掀掉,紅的白的腦漿濺了他一身。
何元彪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他強忍着纔沒吐出來。
這時,祁去手裡握着雙槍走了過來,擡腳把那具屍體踢開,道:“何參謀長,你沒事吧?”
何元彪支撐着坐了起來,道:“還好!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祁雲道:“小事一樁,都是自己人,何必那麼客氣呢!走吧,咱們去看看隊長在幹什麼。”
正說着,祠堂裡傳來了一連串的槍聲,何元彪和祁雲一愣,連忙拔腿向祠堂奔去。
他們說得沒錯,此時的張鐵鷗真的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