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在這鼓樓鎮也呆了幾年了,這百杏林藥鋪在百姓中口碑極佳,就連捕快自己家的親人生病了也是來這百杏林治好的,所以心裡對那幾人的話也存有疑慮。
“差爺,這幾人口口聲聲說那藥方是我開的,不知他們能否拿的出證據,抓取的那些藥的藥渣又在哪裡。”
姜素素冷眼看向這幾個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那些藥真的導致你們出現了腹瀉頭痛,那把藥渣拿過來,照着方子對一對,再找個郎中來看看,只要看到藥渣,就知道這幾人說的是真是假了。”
那幾個人一聽要看藥渣,立馬慌了神,吞吞吐吐了一會,便做出一副無賴的樣子。
“什麼藥渣,沒有藥渣,就你們那破藥,爺吃完就拉肚子了,早就扔了。”
“就是,誰家喝完藥還會特意留着藥渣的,早就讓我們扔了,你休想用這種方式矇混過去,你管我們要藥渣,不就是存心爲難我們嗎?!”
那女人眼睛轉了轉,對捕快說:“官爺,雖然我們沒有藥渣,但是藥方我們是帶着的,您看。”
她從懷裡把一張白紙黑字的藥方拿出來,交給捕快,“這就是上午姜大夫開給我男人的方子,這總做不得假吧。”
另外兩人也連忙把藥方拿出來,“是啊是啊,這上面可還有他們百杏林藥鋪的印章呢,這總能證明是她讓我們變成這副樣子的吧?!”
周圍的百姓也有點半信半疑,衆所周知百杏林藥鋪有自己專屬的印章,凡是在鋪子裡看診的方子,都會由姜素素統一蓋上這個印章,證明這方子是百杏林開出來了。
用姜素素的話說,這樣不僅是對病人負責,更是能避免一些有心之人用別人家開的藥方來嫁禍給百杏林。
“姜大夫,你看看這方子是真是假?”捕快把那幾張方子給姜素素遞過去。
姜素素只輕飄飄看了一眼,就用大家都能聽得到的音量說了一句,“這方子是真,確實開自我的手裡。”
百姓們頓時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
“天哪,難不成真是姜大夫開錯了方子害了人家?虧我之前還這麼信任她呢!”
“就是啊,這姜大夫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差錯,我婆婆的病就是她看好的,沒想到今天看錯了這麼多病人。”
“我剛纔說啥來着,我就說這大夫是個女人就是不靠譜,找個男郎中才靠譜呢,反正我是信不過這個姜大夫。”
但也有些病人覺得這事還有轉機。
“我看未必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家裡只要有人生病就找姜大夫,從來沒看錯過。”
“而且女人怎麼就不能看病了,人家姜大夫這三年坐診從來沒收過一分錢診金,人家說了,這叫義務看診,哪怕你在這瞧了病,去別家藥鋪抓藥也是可以的,人家可不是爲了賺錢,是高風亮節。”
“就是,我也站姜大夫這邊,我看就是這幾個人在這裝病呢,指不定是誰眼紅咱們姜大夫呢。”
捕快見人堆討論的越來越激烈,喊了一句,“大家別吵了。”
又轉過來對姜素素說道,“既然這樣,姜大夫,難免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衙門了。”
姜素素笑了一下,“確實,有罪就得去衙門,不過,差爺,我可沒認罪,我只是說這方子是我開的沒錯,但這方子的內容...不如找個識字的來念一念。”
捕快從人羣裡找了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你識字嗎?念念。”
那書生連忙點點頭,從姜素素手裡接過那幾張藥方,大聲的朗讀起來。
“苦蕎麥二錢,海龍蝦一兩,吳山雞一隻,鴨脖兩根。”
“回鍋肉一錢,透籠包子二兩,柿子餅五錢,鵪鶉蛋八顆。”
“蓋澆飯一盤,杏花糕五兩,千層餅二錢,鱔魚湯一盅。”
百姓聽了這幾張方子差點沒噴出來,那幾個人也懵了,他們都是街上的混子,哪裡識字啊,看這方子跟正常的也沒什麼區別,怎麼上面寫的竟然...都是菜名啊!
“這...這怎麼都是菜啊,都給我聽餓了,姜大夫怎麼會開這樣的方子?”
“是啊,這也太離譜了,那有藥材名字是菜名的,又是一盤又是一盅的,哈哈哈。”
捕快也滿臉疑惑的看向姜素素,姜素素衝着書生說道,“你把這幾樣藥材的第一個字連起來,再讀一遍。”
書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改行遷善。”
說罷,他眼睛一亮,衝着姜素素鞠了一躬,“姑娘妙哉!”
書生是讀明白了,但是捕快和其他人還懵着呢。
姜素素把那幾張方子還給捕快,“這幾人上午來時我就探出他們身上並沒有病,但他們卻堅持讓我給開藥方,我就知道這事必然有鬼,於是給他們開了一些菜名,同時也是爲了告誡他們,回頭是岸,一心向善。”
“店裡的夥計也並未給這幾人抓藥,因爲他們拿了藥方就走了,他們要的只是一張印了我百杏林藥鋪的藥方,一張可以構陷我的證據。”
姜素素衝着捕快微微行了一禮,“差爺,如今已經水落石出,這幾人均是故意來我百杏林搗亂的,還請差爺依法行事,帶他們去衙門。”
那幾人見事情敗露,立馬跪下了,“姜姑娘,我們不是有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就是爲了些銀子,別送我們去坐牢…”
連那擔架上躺着的男人,都立馬起來跪在地上,“是我鬼迷心竅,都怪那百草堂的崔強,都是他指使我們的,求求姑娘別讓差爺抓我們去衙門,旁邊的真是我媳婦,她都懷了身孕,求求你們了。”
姜素素冷冷的說道:“我在藥方上已經勸你們一心向善,改過自新,但你們依然堅持來害我,構陷我家的藥鋪,雖然幕後之人可恨,但你們也並不無辜。”
她走到那擔架漢子面前,仔細看了看她身旁的女子,冷哼一聲。
“而且,到了現在你依然在說謊,你身邊的女子,並沒有身孕,你不必再博取同情了,官爺,帶他們走吧。”
在幾人的哀嚎聲中,捕快把他們帶回了衙門,而崔強見勢不好,早就一跑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