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沒了在京城裡的那些束縛, 李宜安過的很開心,每天的日子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這些天倒是把這凌源城逛了個徹底。
連林佑石都忍不住打趣道:“公主你這次倒是來的湊巧, 什麼爛攤子都甩給了俞書淮, 倒是讓蔣寧鈺輕鬆了不少。”
明明是打趣的話, 李宜安倒是認真的答道:“俞書淮很樂意這麼做, 你說是嗎?”
對於俞書淮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宋風也沒打算讓別人知道, 能說什麼?遷山的事情已經圓滿解決,甚至比他們預想的更簡單, 更快捷一點, 倒是讓那些無辜的人平白的失去的生命。
有些可惜, 但俞書淮這招不得不說做的確實是無比巧妙,讓人猶如啞巴吃黃連, 苦的不行,偏偏又不得不嚥下去,回到京城還百般爲他說話。
如果不是當時李宜安的打岔,恐怕大家還以爲他是多麼天賦異稟的人,結果全是一點一點的算計堆砌上的。他的目的雖然達到了, 但是大家對他精於算計的印象便深刻在人們的心中。
反正宋風挺不待見他的, 當然李宜安和蔣寧鈺更不用說, 有時候那些奴婢個個都是人精, 知道這裡誰是最尊貴的, 最是看人臉色。
李宜安想這次爲了仕途,他真是付出不少, 不僅跑那麼多,身體疲憊不說,想必精神的壓力也是不少。
反正看着他現在的模樣,李宜安很開心。
一晃數日,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妥當,正當出發之時,她人剛剛登上馬車,便聽到身後有一女子略帶忐忑的聲音傳來。
“綠柳,什麼事?”
“啓稟公主,是城主府內的一舞姬前來求見。”綠柳又頓了頓答道:“好像叫曲玉。”
李宜安想想她這幾日根本都沒接觸過一個叫曲玉的舞姬,她來做什麼!
但誰讓這幾日李宜安過的很舒心道:“讓她過來吧!”
凌城主看着前來的曲玉,小聲道:“曲玉,你真是太大膽了,敢擾了公主聖架,你是不想活了吧!”
曲玉連看都不看凌鋒一眼,一心向前。李宜安聽到後道:“凌城主沒事的,你上前來。”
曲玉走到馬車前,跪在地上道:“參見公主,民女這也是迫不得已纔來求見公主。”
李宜安來了興趣,她有什麼事情,輪到她出手,“說吧,什麼事情?”
“公主,可否放了柳絮?”
此話一出,身邊人頓時一愣,凌鋒也沒想到曲玉居然會爲了柳絮去求情,她們兩個不是素來不合嗎?而且柳絮翻下這滔天大罪,沒死就已經好了。
“哦,本公主聽說你二人素來不合,怎麼今日居然敢冒這麼大的險,爲她求情!”
“公主,我和柳絮雖然不和,但說到頭來我們都是可憐人罷了,今日要是我不來求情,柳絮她可能真的要在地牢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實在不該是她的結局。”
說起來這幾日她還真是忘記了柳絮的存在。其實柳絮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她的父母,兄弟皆在遷山戰役中丟掉了性命,自己身處大牢,更是痛苦不已,要不是俞書淮的誘導,她也不會鑄成大錯。她看着下面因爲求情臉上還帶着驚恐的曲玉。
明明心中害怕的要命,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過來求情。“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嗎?”
曲玉冷不丁的顫抖一下,“怕,但還是要說。”
凌鋒在旁邊一直給她使眼色,奈何曲玉根本都不帶理的,李宜安看着旁邊緊張兮兮的凌鋒也是好笑,“凌城主別再使眼色了,她倒是沒瞧見,我倒是看的真切。”
凌鋒也沒料到是這種情形,“下官,下官惶恐。”
李宜安倒是沒有生氣,反而一陣好笑,“凌城主,這柳絮便照着曲姑娘的意思去做吧!”說着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便收會了簾子,“走吧!”
曲玉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沒想到公主不僅記得她叫什麼,還叫她姑娘。這一聲沒有對她的鄙視,沒有任何的看不起,沒想到宣和公主居然是這樣溫和的人。來的時候她還很忐忑,一個說不好性命便被丟了去。
李宜安不知道,在她走後不久,曲玉便下定決心離開了城主府,以前她便厭惡這將軍府的生活,雖然富足,卻讓人感覺壓抑,這麼多年一直強逼着自己去適應,她的這聲姑娘倒是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當然柳絮經此一事,也幡然醒悟,不喜歡自己的便是不喜歡,不強求,不索取。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看似跟你作對,卻在最後的關頭是唯一敢開口替你求情的人。
馬車晃晃蕩蕩的啓了程,李宜安看着這漠北的景色,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來。
不知何時,蔣寧鈺騎馬追趕上來,“剛剛在城主府發生了什麼?”
李宜安雙手撐在窗子上,下巴放在手上,面向蔣寧鈺道:“沒什麼?一個叫曲玉的舞姬爲柳絮求情。”
“你答應了。”
李宜安微微一笑道:“你怎麼知道?”
蔣寧鈺道:“看到你便知道了。”
李宜安不滿道:“什麼啊!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蔣寧鈺騎着馬,加快了速度,沒一會兒李宜安便瞧不見他的蹤影。
蔣寧鈺纔不告訴她,李宜安的心思其實很好猜,剛剛說柳絮的時候她是微笑着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做馬車有些無聊,再加上蔣寧鈺時不時在馬車外的騷擾,她終於忍不住了,“綠柳,你去給我找匹馬,我快受不了。”
“公主,這才第一日,你就忍忍,再說這天就要黑了,在馬車裡安全些。”綠柳勸道。
能被勸道的宣和公主便不是宣和公主了。
“蔣寧鈺,我要出去騎馬。”
行軍中的馬匹,性子大多比較烈,蔣寧鈺想到她有些懼馬道:“這裡沒有適合你起的。”
“我在京城時,不是騎的很好嗎”
“阿白性子溫和,又和你磨合多日,自然不用擔心。”
“是白雪,它以後就叫白雪。再說,我不是也自己騎着馬前往遷山嗎?沒事,不用怕。”
一提起這個,蔣寧鈺心裡便是一咯噔,都是他沒有保護好她,“你敢說你當時沒有害怕嗎?” wωω ●TTκan ●¢ o
李宜安不說話了,當時天又黑,上山的路又難走,她確實害怕,但是她最後不會是安全到達了嗎?
“蔣寧鈺,我騎慢點,我保證我不會出事的?”
“蔣寧珏…………”
李宜安說了半天,蔣寧鈺連眼色都沒有甩給她,臉一直陰沉着,彷彿誰欠了幾百兩銀子似的。
李宜安實在是太過無聊了,試探着說:“要不然我跟你共乘一騎。”以蔣寧鈺的性子想必他也不會同意,她也就隨口一問。
結果卻是出乎意料,蔣寧鈺道:“好。”
李宜安:“?????”他還是蔣寧鈺嗎?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共乘一騎,不害羞了。當初在凌源城內,沒有換服裝,還不肯牽手呢!
“真的?”她很是懷疑的問道。
“真的,下來吧!”
既然蔣寧鈺願意,李宜安更是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兩人跟在馬車旁,共乘一騎,李宜安還以爲會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結果卻又是出乎意料,見到的是他無比滿足的神情。他說着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彷彿這樣的事情他做了許多遍。
這讓李宜安很迷惑,但那都是暫時的,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蔣寧鈺說的夕陽給吸引去了。
地上一片橙黃,遠處一片火紅,熾熱的太陽處在一片紅霞之中,那麼溫柔,那麼迷人。這樣的景色如果不是她來到這了這裡,恐怕她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的,那麼震撼人心!
“很美吧!”蔣寧鈺道。
很美,確實很美,美的根本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蔣寧鈺摟緊她的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些景色,是我早就想跟你一起看了。”
綠柳在馬車上靜靜的看着這一幕,誰說蔣寧鈺不喜歡我家公主的,誰說他們在一起不幸福的,誰說他們成親後一定會和離的,明明是那麼幸福的一對人。
黃昏不知道何時拉長了兩人的影子,給兩人一馬,剩下的那些人彷彿都不在他們身邊一樣。
宋風道:“沒想到這蔣寧鈺平常看起來冷冰冰的,哄公主開心還是一套一套的,你看公主的那些婢女個個都看呆了。”
林佑石道:“這小子就跟他老爹一樣,平時看着冷酷,一旦面對心上人,立馬軟了下來。不過,這蔣寧鈺也是一個不可多得好夫君,要我說,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誰說不是呢?”宋風回頭看看他們說。
“安安,當時你騎着馬去遷山怕不怕?”他最近一直迴避這個,今天終於下定決定問了。
李宜安知道蔣寧鈺一直愧疚,“其實沒有什麼感覺,當時心裡一直想的都是你,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我告訴你,當時我根本都沒有感覺到害怕,只想快點,再快點。”
蔣寧鈺低頭笑笑說:“是嗎?”
“好吧,我也害怕一點點,就一點點。剛剛騎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可是一上馬就不怕了,當時想的都是我們在馬場的時光。”
“別再愧疚了,等我們回去了,你再好好地教我,我相信這次一定不會再有刺客了。”
“嗯。”蔣寧鈺輕聲答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