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做了什麼!”
趙柔咬緊牙關,怒目而視。
她畢竟是女人,這時候除了質問,什麼也做不到。
“你吼這麼大聲幹什麼?”
夏仁掏掏耳朵,問道:“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頭還疼嗎?”
“你卑鄙!下流!”
趙柔悲從心頭起,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年,竟然這種人玷污了身子,她恨恨地罵了兩聲,才注意到對方後面那句話。
這傢伙竟然還假惺惺的關心自己,我……
我……
趙柔臉色逐漸從憤怒變得有些不可置信。
“好像,真的不疼了。”
困擾了她幾個月,就連吃止痛藥都無法抑制的頭疼,這時候卻徹底消失了。
她這纔回憶起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那種如同飄在雲端一樣的輕鬆感覺。
冷靜了一下,她重新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同樣的問句,甚至一個字都沒有改變,表達的意思卻完全不同。
“你現在可以給你爸打電話報報喜。”
夏仁輕描淡寫地說:“你腫瘤已經沒了。”
“怎麼可能!”
趙柔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夏仁不想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說道:“你等下再慢慢檢查檢查吧,告訴你爸別給我打電話,我很忙,報酬的事我之後會主動聯繫他的。”
正要離開,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把舊印交到趙柔手裡,囑託道:“這個東西幫我轉交給於靜靜,就是上午那個挺文靜的女孩子,院長的女兒,告訴她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一定要隨身帶着,還有……算了,沒有了,就這麼多吧。”
交代完這些,趁着趙柔還在發愣的時候,夏仁已經帶着莉莉從窗戶又溜了下去。
病房裡安靜下來,趙柔回過神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好像,沒有事。
內衣都好好的穿戴在身上,身體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他竟然真的什麼都沒做。
看了看時間,才晚上十一點,可是她分明記得自己喝下了半瓶伏特加,那可是烈性酒,何況自己酒量並不好,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清醒了?
還有,他說自己的腫瘤已經沒了,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發了半天呆,趙柔纔想起來通知父親。
半小時後,趙天亮趕到醫院,於靜靜和父母也深夜趕來,一大堆人陪同着趙柔做了各項檢查,後半夜的時候,他們得出一個驚人的結果。
“腫瘤真的徹底消失了!”
“患者現在的各項指標正常得簡直不能再正常。”
最終,所有問題都引向了一個方向,怎麼回事?是誰做的?
趙柔畢竟知道分寸,預感到對方神神秘秘的,身份大概不普通,所以只私下裡跟父親講述了一下今晚的經歷。
她知道的其實並不多,只是被吵醒,然後強行灌了半瓶伏特加,之後醒來一切就都結束了,跟夏仁自己講的一樣,他真的很快。
儘管看不出什麼細節,但是女兒能夠健康的繼續活下去,對於趙天亮來說就足夠了。
“他說不讓你給他打電話,他有事會打給你的。”
見到父親要掏出手機,趙柔趕緊阻攔。
經過一番忙碌,她冷靜思考一下,也漸漸明白了今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如果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奇蹟!
原來真的有人能做到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趙柔不用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生命對於她來說,變成了漫長且有趣的事情,她能夠做許多想做的事,不必擔心時間夠不夠。
她的人生不再止步於二十歲。
她,活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回想起來自己對夏仁惡意的猜測,趙柔就感覺無比愧疚。
現在回味一下,他每句話都說的沒錯,都是自己想歪了。
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夏仁,費這麼大力氣去救一個人,對方還對自己抱有敵意,並擅自曲解他的用意,自己早就一腳將對方踹到一邊,不救了。
手裡摸着那枚古銅色的硬幣,趙柔忽然不想轉交給那個叫於靜靜的女孩了。
但她也不是那麼卑鄙的女孩,儘管有些不捨,她還是找到於靜靜,將硬幣老老實實交到了對方手中。
“這是……”
於靜靜看着手裡的東西,有些疑惑。
“是夏仁要我轉交給你的。”
帶着幾分羨慕,趙柔說道:“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不過應該是很珍貴的東西,他還特意囑咐說要你隨身攜帶,應該是附身符之類的東西吧。”
“夏仁?”
聽到這個名字,於靜靜總覺得似曾相識,卻又忘記了在哪裡聽到過。
趙柔有些奇怪,看她的樣子,難道兩人並不認識?
那就說明,他們還沒有發展出什麼。
心裡莫名有些激動,她也不知道這份激動緣何而起,女孩的心思,自己也懵懂。
趙柔提醒道:“就是上午那個男的。”
於靜靜這才知道,那個和人聊天能把人氣死的傢伙名字叫夏仁。
他爲什麼要送自己東西……
心裡想着這個問題,於靜靜握着舊印的手下意識地縮緊。
“你怎麼哭了?”
趙柔見兩行眼淚從她眼角流出,不禁問道。
……
……
之後的事夏仁並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
舊印,加上抗污染液,他的成就點長久未有大筆進賬,現在只剩下一千六,連三級抗污染液都兌換不了了!
若不是還有全境污染一直在給他帶來收益,恐怕這個可憐的數字還要再縮水不少。
“這樣下去不行,明天碼完更新要帶着悲劇人偶多出去晃悠晃悠。”
他看着系統頁面裡自己的個人信息念念叨叨。
90的理智,十九的污染抵抗,相比一開始,他的確成長了不少,可距離完成系統的兩條重要主線,還是遙遙無期。
根據目前已有的信息來判斷,趙明月有可能真的在月亮上,污染源仍然毫無頭緒。
“莉莉養成計劃先放到一邊,我現在就想要成就點。”
獵殺使徒的任務失敗,讓夏仁明白了基金會也並不是萬能的,更爲他增添了幾分危機感。
躺在沙發上,他梳理了一下今天的經歷。
父母模糊的面龐浮現在眼前,兒時的記憶已經太過遙遠。
“魔都,唉。”
……
……
劉傅生孤獨地走在夜色中,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門前。
自從進入到木星市開始,他就捨棄了一切交通工具,儘量減少自己留下的痕跡。
小心翼翼地撕開門上的封條,掏出鑰匙,他再一次踏入了這個房間。
因爲沒有人住,屋裡的空氣有些沉悶,不過他並不在意。
走到熟悉的位置,他緩緩在沙發上坐下來。
漆黑的房間內,安靜得有些死寂。
劉傅生仰頭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伴隨着呼吸,他的皮膚顯露出焦黑的痕跡,時隱時現……
……
……
今夜,有許多人無法安眠。
荒僻的土路上,樑婉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向前行走。
黑色長袍將她從頭到尾包裹,只露出半張臉。
鉛青色的夜幕中,遠處城市散發出的霓虹已經隱約可見。
冷風吹動帽檐,露出其中一雙……不斷流出膿血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