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夜空中沒有星星,慘白的月光揮灑在神父身上。
向下俯瞰,半坐城市都陷入了混亂當中,陷入瘋狂的人們正在大肆破壞周圍的一切東西,他們癲狂的樣子,讓所有正常人都感到深深的恐懼。
神父腳下的大樓動火通明,大部分人都在工作,他們有的已經發現了夏仁墜落時的動靜,紛紛聚集在窗邊,望着旁邊那棟被砸出一個窟窿的樓房。
而在大樓底下,也已經聚集了一羣不知死活的圍觀羣衆,他們拍照想要將自己見到驚駭一幕發佈到網絡上,但註定無法成功。
整個城市的網絡已經被徹底封鎖,如果目光放得更遠一些,達拉斯市的市民就能夠發現另一個不安的事實——所有入城的道路都已經設上了禁止通行的關卡,路過此地的飛機航班也全部被緊急通知調轉航線,這座城市與外界的幾乎所有聯繫,都已經被切斷。
神父肩膀上的傷勢已經癒合,但是雙眼還在修復當中,速度有些緩慢。
身後再度傳來動靜。
神父扭頭望去,首先看到一隻觸手。
夏仁從天台邊緣費力爬了上來,他全身未着寸縷,皮膚上血跡還沒有乾透,而那隻觸手則已經重新長出了一些,就像是被斬斷的蚯蚓,斷口處的肌肉組織異常粉嫩且脆弱。
而另外一截觸手還在神父腳邊,正蜷縮扭動着,依舊擁有活力,像是剛剛斷掉的壁虎尾巴。
“做這些事情對你有什麼好處?”
夏仁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問道。
神父睜開終於癒合的雙眼,藍色的瞳孔望着夏仁,反問道:“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也要阻止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阻止你?”
夏仁怔了一下,然後理解了神父的意思,大笑起來,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真的覺得好笑。
“你以爲我是要阻止你?開什麼玩笑!”
他上前一步,重重踏在地上:“我對這座城市的死活根本不關心!我只想從你嘴裡撬出我想要的答案,既然你不肯告訴我,那我就打到你願意爲止!”
“但是事到如今,你就算後悔也沒有用了。”
“我已經開始討厭你了,
所以,要麼你殺了我,
你做不到的話,
我就殺了你!”
“在我們之間的戰鬥結束以前,你休想逃跑或者去做其他任何事情!”
神父先是有些驚訝,而後低聲笑道:
“你也是個魔鬼。”
“但是,想要殺死我,你還遠遠不夠!”
“不試試怎麼知道。”
夏仁活動了一下軀幹。
雖然有真菌的影響,但有充足的魔力供給,無根之水已經將傷勢癒合大半。
自從接觸污染以來,夏仁最初爲了完成系統的任務,同時也爲了保命,都是在不得己的情況下,參與進各種麻煩的事件中。
即便系統在結束了初期的引導之後,存在感就逐漸變弱,很少會干涉他的行動,但緊隨而來的就是非典型恐蟲症。
一直以來,理智所產生的情感都在束縛着夏仁,令他束手束腳,始終壓抑着自己內心的衝動。
在此之前,他都是在爲了別人而戰鬥。
這是他第一次爲自己而戰,而不是因爲那些與他毫不相關的普通人。
也是第一次,理智不再成爲他的拖累,使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妄爲。
死亡與殺戮的本能成爲他內心最大的渴望,任何阻攔在身前的人,都必將承受他的怒火!
神父和夏仁如同兩隻發狂的野獸,互相沖向對方,碰撞在一起,激烈地撕咬。
鮮血飛濺,破碎的肉體組織橫飛。
每一次攻擊,都堵上性命,沒有任何一方擁有退路。
夏仁觸手抽打在神父臉上,上面螺旋狀鉤齒劃破他的臉皮,瞬間便鮮血淋漓,而神父身上的黏菌,則順着觸手蔓延,將夏仁全身包裹。
神父牙齒都咬出血來,趁着夏仁被黏菌控制,他手掌立成刀,順着他的脖頸斜着劈砍而去。
“去死吧!”
夏仁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雙手緊握撬棍,一個跨步躍到神父身前,狠狠扎進他的胸膛,向下猛劃!
“你也去死!”
兩人的動作看似全都是破綻,毫無招式可言,但你只要開始攻擊,就必然會遭到對方喪心病狂的反撲。
這是最原始,也是最恐怖的戰鬥。
“噗!”
夏仁的聲音戛然而止。
頭顱轉動着,從身體分離出去,他眼神有些茫然,觸手在半空中沒有規律地扭動。
脖子上是被強大的力量扯斷的恐怖的傷口,幾節頸椎從肌肉和喉管突出來,暴露在空氣當中。
而神父此時也慘不忍睹。
撬棍從上到下將他的腹部整個劃破,並且失去頭顱的身體還在繼續着動作,雙臂深深插入進去,撕扯着他的五臟六腑。
“呃啊——”
神父抓起夏仁的身體,用力摔在前方的地面上。
但是後者一直手緊緊握住他的chang道,使得兩者就像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個體,夏仁被摔飛出去的同時,也將他的chang子一起拽了出來。
無法可想的痛楚加上牽引的力量,使得神父撲倒在地,他的chang子還沒有斷開,落在沾滿灰塵的地面上,另一端是夏仁的無頭身體。
“你這混蛋!”
神父掙扎的爬起來,坐在地上。
他狠下心,一把扯斷,然後雙手捧着其餘的內臟,送回腹腔。
夏仁的身體像是裝了彈簧一樣,從地上蹦起來,然後步伐誇張地繞着樓頂奔跑,動作看起來荒誕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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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一個人見到這種場景能夠笑得出來,精神稍微脆弱一點,恐怕當場就會恐懼到瘋掉。
繞了幾圈之後,夏仁終於找到自己的頭顱,抱起來懟在兩個肩膀中間。
“老頭,活夠了就去死吧!”
他恢復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繼續朝着神父發起進攻。
儘管傷勢還很嚴重,甚至已經到了要命的地步,脖子上的斷口只是粘連在一起,裡面的肌肉組織都還沒有長好,但他依舊衝了過去。
神父咬着牙站起來,剛有動作,腹部的傷口就再次裂開,內臟擁擠着流淌而出。
論起修復速度,即便是受到很大限制,無根之水也終究比那些黏菌快上幾秒。
這幾秒,便是夏仁僅有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