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者是你
兩個人趴在電視機前面吃着蛋包飯,小林由美又找出速溶的紫菜包衝了湯。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楊紗吃了幾口,說:“今晚上我能不能在這兒住一晚上?”小林由美咬着湯匙,說:“敢情你給我做飯就是爲了借住。”
楊紗笑出來,說:“有人給你做飯不好嗎?”小林由美想了想說:“誠姐給我打了電話,說要是你來找我就通知她。你說我要不要聽她的話。”“當然不要聽。”楊紗說。
隔了一會兒,楊紗問:“她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說你在發脾氣。”
楊紗氣結,發脾氣的人明明是她,被打的明明是自己,怎麼才過了一會兒黑白就顛倒了。她放下勺子,覺得眼前即使是山珍海味也咽不下了。
小林由美笑笑說:“吃完就回去吧。晚上我要約會,又不能帶你去,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約什麼會,男朋友?”楊紗漫不經心的問。小林由美臉上紅了一片,說:“你見過的,那天在酒吧裡。”
楊紗想起來,說:“那個紋身男?”小林由美點點頭,說:“不要告訴誠姐。”楊紗嘆口氣,說:“你不要再弄得像上次那樣了,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
小林由美笑盈盈的說:“我知道,保證不會。”
都說戀愛讓女孩美麗,楊紗看到小林由美從一個太妹轉型爲可愛女生,只覺得事情真是奇妙。不過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自己。既然金玉誠都那麼說了,那就只有裝作沒事一樣回去。而且還有文仕婷的事情,金玉誠不可能輕易就放過她。
回到金玉誠家時,客廳沒有亮燈,楊紗看着空蕩蕩的大廳昏暗無光,一時覺得有些瘮人,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金玉誠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她換了閒時常穿的白色綢衣,只裹了一件薄薄的披肩窩在墊子上,頭髮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均勻的呼吸輕輕吹動散在鼻尖的髮絲。
這個時候楊紗覺得金玉誠也和普通人一樣,睡着的時候乖乖的,一動不動。與醒着時候性格各異、脾氣各異相比起來,睡着的人兒很真實,卻又不太真實,永遠無法這樣說,睡着的時候纔是她的本來摸樣。可是,這個時候楊紗希望,金玉誠可以就在這裡,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凝望也好,撫摸也好,她想待在和她接近的地方,她想和她靠近,不止是在不真實的夢裡,她想要每分每秒,每時每刻,金玉誠都屬於她。
這是不可能的。金玉誠天生就不屬於任何人,甚至不屬於她自己,只是多見金玉誠一次,想靠近她的心情就會變得強烈。楊紗慢慢地伸出手,搭在了她的頭上。頭髮帶給她柔軟的觸感,手指觸到臉龐,觸感那麼真實,沉穩,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楊紗覺得自己好像在關愛女兒的母親。
金玉誠是女兒,楊紗爲自己的念頭感到好笑,她如果是女兒,也是一個頑劣的孩子,如果她的母親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會不會也有這種深沉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不是自從在會館第一次見到她,就已經醞釀?
楊紗默數,她和金玉誠呆在一起不到一個月,金玉誠已經表現出明顯的佔有慾,但她深知,這不是愛,甚至也不是喜歡。金玉誠沒有喜歡上她,只是慣性地想控制身邊的一切好東西。楊紗看看周圍,心想自己說不定也和這屋裡的某件物品一樣,被金玉誠列入了裝飾的名單。
何況,自己和金玉誠的交集本來就陰差陽錯。她對拳擊並無狂熱,對金玉誠沉醉的燈紅酒綠的世界也並無好感,兩個人或許都還沒有真實地認清對方,只是被一些曖昧的元素驅使,就開始糾纏不清。
何況,自己會隨時離開。
楊紗蹲在金玉誠身邊看了她半天,感覺她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決定先回房間呆着。金玉誠卻在她起身的時候醒了過來,看清眼前的是楊紗,悶悶地說:“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楊紗沒說話只是看着她,金玉誠笑起來,靠着沙發說:“你幹嘛那麼深情的看我,難道是越虐越開心?”
聽她開始口不擇言,楊紗知道她是完全清醒了,實在沒有力氣再計較,嘆口氣轉身要走。金玉誠卻一把拉住她,往下一拽,楊紗就落到金玉誠懷裡了。
“你還要回來,就說明不生我氣了,對不對?”金玉誠換上了溫柔語氣。
楊紗早習慣了她一天可以變八百次的脾氣,說:“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金玉誠。”
金玉誠摟着她,問:“說來聽聽,你認識的我是什麼樣?”
楊紗沉默一會兒,說:“她是我被韓家德調戲的時候出手解圍的人,她會在我訓練的時候溫柔的跟我說晚安,爲了一頓晚餐,她會帶我到海上的神秘島。她很講信用,答應我的事就一定做得到,她還很勇敢,爲了做成一件事捨得用自己做誘餌。她很美,也很有魅力。”
聽她慢慢說出這些話,金玉誠愣了愣,其實楊紗說的這些事她基本已經忘了。她只記得,見到楊紗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會是個超越莫衣寧的拳手,至於後來的種種旖旎纏綿,並不在計劃中,只是氣氛到了,情緒來了,就自然而然發生了。
對金玉誠來說,好像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事先計劃,她也不會考慮未來的事情。情緒好的時候可以像這樣溫言軟語的和楊紗說話,生起氣來就是連打帶踢決不留情,內疚的時候馬上道歉,高興了就想着法討對方開心,她不會因爲對象不同改變自己的相處模式,更不會把什麼人或事特別的放在心上。
不過聽到楊紗這麼認真的發言,金玉誠的心還是微微動了一下,她說:“那你不認識的金玉誠又是什麼樣?”楊紗搖搖頭,說:“我不想說。”
“我猜猜看,”金玉誠一本正經,說,“她很暴躁,不講理,不留情,沒有同情心,還水性楊花,對不對,你是想這樣說?”
楊紗沒動,也沒答話。金玉誠擰了她的臉,說:“默認了不是?”楊紗嘆口氣,坐起來,說:“沒什麼,世界這麼大,人這麼多。各有各的特點。”金玉誠說:“你是不是覺得兩人要在一起,就要用專一的愛作爲基礎?”楊紗看了她,問:“你覺得不是?”
金玉誠笑笑,說:“愛對我來說是比空氣還要空洞的東西,相信愛還不如相信自己。靠近誰感覺舒服就會總想靠近她,不開心走開就是了。”
楊紗說:“那責任這個詞你是不是沒概念的?”
金玉誠搖搖頭,說:“責任比這個重得多,照顧一個人不能算做責任。”
聽她難得認真的說出心裡話,楊紗覺得自己充滿感情的開場白總算沒有白費,只是很顯然,金玉誠有自己的思維。想在“是否有愛”這上面找到共同點是不可能的。不過,楊紗覺得,她有五十場比賽的時間來弄懂這個問題,她和金玉誠到底是什麼關係,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她停了一會兒說:“咱們說點具體點的。你能不能放過文仕婷?”
“你現在在我懷裡,爲前女友說情?”金玉誠很直接。
楊紗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冷靜點聽我解釋,她不是前女友,我和她並沒有分手。”
金玉誠沒說話,等她繼續。
感覺金玉誠沒那麼暴躁,楊紗頓了頓才說:“你有沒有那種感覺,有時候覺得兩個人不能在一起了,但是不能明確說出來。”金玉誠看了看她,說:“你不用專門跟她分手,只要不在我面前袒護她我就當沒看見。”
“你這是間接拒絕我?”楊紗實在無語。金玉誠低頭想了一會兒,說:“我也不想你因爲這些事情分心,還有兩天你就要比賽。我答應不傷害她,不過我有我的方式,你不能插手。”
楊紗想想,覺得這是金玉誠最後的讓步,點頭答應。
看楊紗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金玉誠摟着她親了兩下,完全忘了幾個小時之前還在辣手摧花。楊紗沒有躲,也沒有迎合,金玉誠看她有些木的樣子,說:“你喜歡我嗎?”楊紗點點頭。金玉誠又問:“有多喜歡?”楊紗看她不是胡鬧,認真地想了想,說:“很喜歡。十年之後還想和你在一起。”
金玉誠笑笑,說:“不過你現在沒打算和我在一起?”楊紗有些愕然的看着她,金玉誠又說:“你說喜歡我,我倒不覺得。你看,你寧願跟文仕婷過一輩子,也不會想着跟我過一輩子。”
“你想要我跟你過一輩子嗎?”楊紗決定陪金玉誠攪哲學問題。金玉誠說:“關鍵是你不愛我,如果愛我,不管我是怎麼想的,你都會要留在我身邊纏着我。”楊紗苦笑一聲,說:“我不是懷春少女,哪有那麼花癡。兩個成熟的人,要麼兩情相悅,要麼就分開。這樣簡單的事你總把它們弄得複雜。”
金玉誠頓了頓說:“你不瞭解我生長的環境,你理想裡面的愛情我理解不了。不過我們兩個都已經在一起,彼此也不討厭,爲什麼不能安安生生的過一段?”
“過一段?”楊紗說,“一輩子有幾個一段,每段都要換不同的人?這該是有多博愛?”
金玉誠看看她,沒頭沒腦地說:“你不瞭解我,所以纔會這麼草率。我也不會專門給你機會,等你完全認清我一定會逃開。”
楊紗一下從她身邊站起來,抓起抱枕狠狠砸在她腳邊,說:“別把我說得像個白癡,我只是要你好好看清自己的心,有這麼難麼?至於找這麼多理由麼?要你說個愛字是有多難?”說完也不管金玉誠伸手想抓住她,徑直回到了房間。
金玉誠坐在原地聽到很響的摔門聲,又倒回沙發睡覺。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也不想解釋,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是楊紗抓狂的臉,不多會兒已經沉沉睡去。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